董竹君:從青樓歌女到都督夫人,獨立自強創業,愛國獲周總理稱讚

在繁華的上海灘坐落著充滿傳奇,享譽海內外的錦江飯店,說它傳奇不僅僅是因為它是上海的第一家國賓館,它接待了100多個國家的近300位元首和政府首腦,更重要的是因為這家酒店的創始人“董竹君”女士傳奇的一生。

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呢?她生於1900年,逝於1997年,近百年風雨人生,她書寫了女性獨立自強的範本,也書寫了一個商人的愛國傳奇。

01

1900年,董竹君出生在上海的一戶赤貧家庭,父親是黃包車伕,母親是給人洗衣擦地的女傭,一家人住在上海洋涇浜臭河溝邊上的破房子裡。因為營養不良,董竹君的弟弟妹妹先後夭折了。董竹君從小冰雪聰明,是個公認的小美人胚子,大家都叫她“小西施”。

父母雖窮,但深知不讀書的苦,節衣縮食讓她上了三年私塾。後來,又學了一年戲。到1913年,父親病重,為了還父親看病借貸的錢,父母只好含淚將年僅13歲的女兒以“三年三百元”的價錢賣進了青樓“長三堂子”,做了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董竹君學過唱,13歲的董竹君正值豆寇年華,美麗清高,還有著一副好嗓子,她逐漸成了長三堂子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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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竹君人生第一張照片

雖然在長三堂子穿金戴銀,還受有錢人追捧,但小小的董竹君卻異常清醒。她見了太多黑暗,聰慧的她覺得這裡是人間地獄,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董竹君相信自由與獨立才是人生的財富,她始終出汙泥而不染。然而在這汙濁之地,她一弱女子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董竹君本想三年期滿後與父母團聚,後來發現那是不可能的事。一旦來了月事,就要被迫賣給好價錢,如不從,只有死路一條。亂世中,許多事由不得窮人。貼身侍侯她的孟阿姨建議要速速嫁人,早做決斷。

董竹君深信命運要靠自己爭取,但還是非常著急。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有一群年輕人為了掩人耳目,時常到長三堂子裡商議國事,策劃討伐袁世凱的二次革命。其中一位同盟會將領四川都督夏之時對董竹君也非常尊重,見她氣質不凡,得知了她的經歷後非常同情,經常點董竹君的戲。“自古美女愛英雄”,這一來二去董竹君就和他相愛了。夏之時太太病亡後,夏之時想娶她回家,準備花3萬元為她贖身,董竹君卻拒絕了。

她仰頭告訴他:”你別管,我自己會有辦法的。我又不是一件東西,再說以後我和你做了夫妻,你一旦不高興的時候,也許會說,你有什麼稀奇,你是我拿錢買來的,我是受不了的。“這番話在今天聽來仍然是那麼擲地有聲,想一想那個時代女人依靠男人生活那是常態,這句話多麼讓人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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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才俊夏之時


她還向夏之時提了3個契約:第一是不做小老婆 ; 第二要去日本留學; 第三是要組成一個內外協調的好家庭。若不答應就算是拿錢贖她,她也絕不出來。她就是這樣的女了,只做自己認定的事情。夏之時生怕她不嫁,忙不迭的答應了。

這是一個驚人的決定。一個小女孩憑一己之力逃出魔窟並非易事。且心儀的男人要花錢贖他,她竟然拒絕了,身份卑微還提3個條件。這在常人眼裡是不可想象的。但15歲小竹君就是這麼理性與自尊

15歲的小董竹君想要在這份愛情中保持自己的獨立與自由,儘管身份是如此的不對等,這真是令人讚歎。而事實上,為了這一份自由,她差點把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

夏之時當時被袁世凱懸賞3萬元追捕。兩方約定一起出逃後,夏之時冒著生命危險躲在一家日本旅館裡等待,而董竹君開始精心計劃,尋找機會逃出火坑。她開始裝病不唱戲,點她唱戲的人很多,眼看有錢卻進不了賬,老鴇對她軟硬兼施,她卻硬起骨頭不肯去賣唱。後來她被老鴇辱罵,被流氓威脅,她都還是不唱戲,最後被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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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竹君


董竹君是聰慧的,她知道沮喪於事無補,於是想辦法讓看守她的人放下防備,以乘機逃脫。她與看守的人喝喝酒,吃吃菜,裝作開心的模樣,好讓對方覺得自己是想通了。

她支開守衛去幾條街遠的地方買水果然後出逃,她脫下身上的華美衣衫、金銀首飾,她要與過去決別,董竹君後來一生都不戴首飾,她踐行了自己的諾言。她當時穿著一套內衣,拿了兩毛錢,一口氣跑下樓,叫了一部黃包車,慌慌張張直奔下夏之時的住所。

見董竹君洮跑了,長三堂子那邊以拐賣婦女為由報了案。

董竹君終於跑進夏之時的房門,夏之時驚喜地一把抱住她:“我們趕快逃,快快,他們一定要追來了。於是他們跳上黃包車,直奔避難的落腳地:上海的日租界。很快捉拿夏之時的追兵也拍馬趕來,董竹君著急死了,趕忙叫車伕拐彎,就在他們車子剛一轉彎的一瞬間,追兵就到了,而就在那一剎那,他們剛好進入了日租界地盤。太驚喜了。她第一次感覺到了自由滋味,她感覺所有的束縛都鬆開了。

也是姻緣天定,若是董竹君再遲一些,夏之時他們一行革命黨人已經向日本出發了。或許緣份就是那麼神奇,不能早一步,亦不能晚一步,要剛剛好,彼此才能在那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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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竹君與夏之時結婚照


兩個星期以後,夏之時和董竹君在日本旅館松田洋行舉行了法式文明婚禮。一對新人對未來充滿美好的期待。一切看起來很美好,他英俊豪勇,國之棟樑,而她年輕貌美,如花美豔。

因袁世凱追捕革命黨人,婚後兩人趕緊與其他的革命黨人買了去日本的船票,逃亡到了日本。

從一個青樓的賣唱女成為都督夫人,這是一次身份的逆襲。董竹君此時深深的感到,獨立和自由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02

夏之時在日本常帶她去革命黨人家裡應酬,但因她出身貧苦,曾經的經歷,便經常要被那些太太們議論與嘲諷。他們認為董竹君一個青樓女子沒有多大的能耐能把書念好,能把人生的路走好。可是,她偏偏要為自己爭一口氣,做什麼事情都更加用功。

為了做好夏之時的賢內助,她白天除了認真上課,還努力操持家務,乃至深夜還在自習看書。她覺得,只要肯去努力,有些事情還是可以做好的。

在日本,夏之時開始擔心自己近乎完美的妻子會離開自己,於是嚴厲苛刻地對待他。日後的生活中總無形中透露出對董竹君的不信任。

1916年去日本一年後大女兒國瓊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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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竹君與大女兒在日本時的照片

1917年夏之時回國,參加孫中山先生領導的“護法運動”。臨行前,夏之時留了一把手槍給董竹君,此手槍不是為了防身,而是,如果董竹君做了背叛了他的事,就讓她用這把槍自殺。

1918年董竹君一邊照顧孩子,一邊修完了東京御茶之水女子高等師範所有課程。她還打算去往巴黎學習法文。這時候,夏之時突然來了電報,說是四川父親病重,讓她立即回國。雖然董竹君不想放棄求學,但國家動盪,她覺時應該回去協助丈夫。而且公公生病,理應回去。

03

封建婆婆老挑三揀四,各房太太勾心鬥角,女僕們挑撥離間,搬弄是非。回到合川老家後,董竹君日子很不好過。

為了討婆婆歡心,董竹君向下人學習家裡的規矩,幫總管記賬、燒菜、縫紉、繡花、照顧侄子侄女等,經常忙到深夜才得以休息,為的就是不落人口實,免得讓丈夫為難。她的聰慧能幹逐漸被夏家所接受。但就在這時,董竹君感覺到丈夫變了,他開始變得陰晴不定。

1918後秋末,因夏之時的軍隊被熊克武舉槍繳械,被革去軍職。夏之時1919年決心自合江遷往成都。夏之時在四川成都包家巷創業錦江公學,是一所舊式中學。董竹君為此很開心,可沒過多久,學校停辦了。

事業上的低迷,夏之時開始迷上了賭錢,經常滿滿的一袋錢出去,空著手回來。輸了錢對家人撒氣。衣服皺了一點罵,飯菜不合口味也罵。1920底,董竹君快臨產了,他也不見一點體貼。

董竹君一直對夏之時不曾失望,一直鼓勵引導他向正途,還單獨弄一個書房給他看書,可他不願意,只願意收藏古董書畫。

1921年,孩子出生後不久,董竹君得了肺病,那時肺病便是絕症,為了不至於死掉,她單獨在一個屋子是住了三個月,直到痊癒,夏之時也不曾看望過她。

夏之時後來開始抽大麻,精神越來越消沉,董竹君勸他,屢勸不改。

可夏之時越來越過份,他讓董竹君幫他修剪腳指夾,董竹君因疲勞過度,不小心剪破了皮,出了血,夏之時便一腳把她蹬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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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照片

夏之時重男輕女最讓董竹君受不了。三女兒生病如不治療將來要跛足,董竹君到處尋醫問藥,夏之時居然反對。在董竹君日夜照料女兒時,二女兒從樓上滾下來昏迷, 夏之時也不聞不問。

董竹君對夏之時非常失望,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在成都創辦了襪廠和黃包車公司,最後因時局變化關張結業。

董竹君為了孩子受到好的教育,決定帶著雙親及孩子們前往上海。夏之時責罵女兒時居然拿出一把剪刀和一條繩子逼大女兒自殺。

更可氣的是,大女兒鋼琴老師寫給董竹君的信被夏之時看到,夏之時覺得董竹君背叛了她,怎麼解釋都不相信他的為人,一股腦的認為她是賣唱的“賤骨頭”,還對她拳腳相加,董竹君知道敵不過她,逃了出去,誰知夏之時竟拿刀追了去砍她,幸被侄子攔下。

至此,董竹君心死,夏之時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愛國的青年,而是一個不可救藥的封建閉塞、不思進取的男人,對孩子不理不睬的父親,還對妻子極盡羞辱的丈夫。

她董竹君本想要一段平等互愛、相互協調的家庭,要一段相互平等且真誠的感情,可無論她怎麼屈意遷就,還是無望。為了孩子們的未來良好教育,為了自己不再受欺壓,她決意與夏之時離婚。

這已經不是當初想要的愛情了,不如一別兩寬,各覓生路!

雖然夏之時百般挽留,但董竹君去意已決。她要帶領孩子們脫離這個封建的舊式家庭,從而走上一條新生之路

從此,她決計一己之力養活4個小孩還有父母,除了獨立自強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04

剛開始到上海,一個單親媽媽還拖著幾個孩子,夏之時也不給錢她們。經濟入不敷出,經常當衣物首飾維持生活。為了孩子受到好的教育,改善生活,當時上海的紡織生意興隆,董竹君決定辦紗管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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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竹君

在各親朋好友東拼西湊下,董竹君辦了“群益”紗管廠,後她還去南洋華僑處募集資金,在她的經營下,“群益”紗管廠的生意慢慢好了起來。在國家有難時,她把手上能用的錢都捐給了學生義士們。但後來“群益”紗管廠被日本人的炮火毀於一旦。

孩子們的學費沒有著路,生活也無著,在董竹君走投無路時,四川人李松嵩非常敬佩她的獨立人格,他將2000元購買軍火的錢給董竹君。這便是錦江原始資金。

董竹君在四川呆過多年,她想利用那兩千元開辦川菜館,改善川菜的色香味和餐館的裝潢格調,若是成功了,定能讓川菜立足於上海餐飲市場,甚至向國外發展。她相信,川菜館的成功,不單單能解決孩子的教育問題,還能資助革命事業,她辦的菜館不單單是為了私利,還情牽國家利益。

董竹君出身貧苦人家,父母勞累一生,卻總在為生計苦苦掙扎,她曾零落妓院,見過太多人間黑暗。去日本期間,國人又被日本人歧視 ,她一直希望國家能獨立富強,象她這種出生底層的人能過上有尊嚴的日子。

董竹君是個有魄力的人,她說幹就幹。 “錦江小餐”開業了,錦江小餐是有開創性的,因為當時的上海灘川菜還寂寂無名,為迎合上海人的口味,董竹君對川菜做了非常大的革新,比方說追求色香味,不上重油重鹽,比方說燕窩在上面放一粒紅的櫻桃,一下子整個菜就顯得非常有文化。說烤鴨比較油膩,烤鴨在邊上放上七彩的果蔬、水果和蔬菜,一下子讓勾起人們的食慾,而且裝潢設計中西合壁,美觀簡潔,就餐的環境非常好。生意很紅火,無論你是上海灘什麼樣的人,到董竹君的“錦江小餐”這兒來,都要排隊。

有一次杜月笙來到了“錦江小餐”。大哥大一來當然有人通報,結果董竹君說讓他等著,當然生意也特別好。杜月笙在那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有人買單結賬,等到最後杜月笙實在是餓的不行了,終於發火了,說:“你要告訴我讓我等多久?”這個時候董竹君面帶微笑,出來親自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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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竹君在錦江

所以有人說這是董竹君時的一個苦肉計,她說:“實在是賠罪。 但是你看錦江小餐。實在是就這麼點地方,屈你大駕,讓您來了之後還要等這麼長時間,實在沒辦法了,這麼招待你,我也過意不去。“杜月笙說:“你擴大經營面積就行了。”董說:“你看旁邊都是釘子戶,我一個弱女子,人家也不買我的賬。”杜月笙一下子動了憐憫之心,大筆一揮,第二天派他的門生去送帖,說:“杜老闆看上了你的房子,價錢你看。”

這一下子你想杜老闆看中的房子,誰敢不給?一下子”錦江小餐“變成了”錦江餐館“,營業面積擴大。當年董竹君為”錦江餐館“選址的時候,選的是上海市中心法租界的一個獨棟的房子,旁邊有大量的空地,為了幹嘛?為了停車。董竹君很有頭腦,她想只要是針對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餐館的好壞,就看你有沒有停車的位置。所以”錦江小餐“到後來的”錦江菜館“,一下子大火,連著名的喜劇大師卓別林到上海來訪問的時候,都要點名去吃錦江餐館的烤鴨。

董竹君是一個有人生智慧、有膽有識、能屈能伸的人,她懂得與各方人物周旋。自強自立,俠肝義膽,深受人敬愛。所以這也是錦江得以在亂世生存的原因。

05

董竹君開辦企業,原因為二,一為子女良好教育提供資金,二是為國出力。

抗日戰爭前共產黨黨員在上海並無安全的聯繫地點,且當時的上海灘並沒有給社會人士創造舒適談心的休閒之處,基於此,董竹君決定在上海法國公園附近租賃房屋創建錦江茶室,此茶室最主要的作用是為了給革命地下工作者作掩護和資助。

夏衍當時在錦江飯店吃飯是不用付錢簽字就行,為怕郭沫若被害,有段時間的一日三餐也是董竹君差人打理,後來郭沫若還寫了一首詩送給董竹君。

就當時的共產黨在上海的力量還非常的弱小,但是董竹君明裡暗裡資助共產黨,甚至他還開辦了一個印刷廠,幫助共產黨印刷進步的這些文學書籍。

當時魯迅的很多書是禁書,但是董竹君的印刷廠印刷魯迅的這些禁書。而在上海解放前夕,董竹君還協助共產黨引發了大量的傳單,叫告《上海全市人民書》,對穩定上海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所以董竹君也是有功之臣。

1950年10月,抗美援朝時期,祖國的愛國人士發起了捐獻大炮的號召,董竹君也義無反顧的在法國公園設立臨時分店,把盈利所得都捐獻給戰爭前線。

1951年,有關方面提出將錦江搬至英國猶太人沙遜大廈十三樓擴充,並改名為錦江飯店,主要接待相關領導。

董竹君:從青樓歌女到都督夫人,獨立自強創業,愛國獲周總理稱讚

董竹君自傳《我的一個世紀》封面照

董竹君當初創業的目的是為了養家餬口,如今孩子們都已經長大成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業,為人母的教育責任她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孩子們不再需要她幫忙,這樣的情況下錦江上交國家管理對她是沒有任何壞處的,反倒還能幫上國家,何樂而不為?基於此,董竹君毅然決然地將這十六年來辛苦經營的錦江奉獻給國家。

董竹君的這種風骨、這種愛國的行為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她的個人命運與國家命運相連,但她很多時侯想為國家出力,而非個人的利益,她的愛國行為事無大小都在踐行。

董竹君在北京女兒家居住的那段時間,周總理派人請她和女兒一同去中南海花廳做客。周總理敬佩董竹君曾為都督夫人,卻能為了將來的發展忍痛拋棄榮華獨闖上海灘,更是為革命出生入死,確實不易。

1997年的時候,董竹君的自傳《我的一個世紀》終於在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出版。“我從不因被曲解改變初衷,不因冷落而懷疑信念,亦不因年邁而放慢腳步,”這是董竹君出書時對自己人生的概括。

縱觀董竹君的一生,兩次為愛出逃,一次為愛情,一次為孩子教育,多次創業,一直踐行愛國主義行為。她的一生自強自立,她將自己活成了一段傳奇!

此原創文章資料來源:

《董竹君傳》一個世紀的百味人生 李禮安著

《董竹君傳》一首激昂的命運交響曲 墨三著

《讀書》董竹君 我的一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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