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姥姥帶大的孩子嗎?

我出生之後的第二十天,被我二叔送到了我姥姥家,於是,我認識了我親愛的姥姥。

我的姥姥姥爺當時和我的二舅一家住在一個院子裡,姥姥姥爺和我住西邊的三間屋,二舅一家住北邊的兩間房,本來在北邊公用的廚房,後來,因為我把二舅家表姐的米粥也喝了,二舅媽就主張把廚房分開了。

當時我的年齡是個位數,還不懂婆媳關係,現在想來,在那個處境內,我不善言辭的姥姥肯定是受了委屈的吧。

我的姥姥一輩子不會騎自行車,為了給我買雙棉鞋,她可以步行7公里路去趕集。

小時候沒有零食,我姥姥就用油、面、白糖混合給我做“炸方片”。也會用鐵盆、繩子、透明雨布自制“抓小魚神器”放在小河裡,這樣午飯我就有了一盤油炸小魚。

姥姥說她讀過私塾,是她們家,除了她的五個哥哥之外唯一識字的女孩子。姥姥鼓勵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永遠用那一句話:“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當然,小時候沒知識理解不透,就問姥姥:“姥,我翻了半天書本什麼也沒找到啊?”姥姥就會哈哈大笑,說:“現在找不到,等你考上大學就能找到了。”

不由想起了我讀高三下學期寫的一篇日記。當然,早已找不到日記本了,但是,記憶猶新。

又是油桃成熟的季節。

記得我讀高三的那年,也是這個春夏之交的時候,我吃過午飯剛回到教室座位,就聽到有人在教室門口喊我的名字,抬頭一看,竟然是住在姥姥家後面的鄰居女孩,那個很靦腆的姑娘,珊珊,手裡提著一個大紅色的塑料袋。

珊珊說她也在這所學校讀高一。她說,這是我姥姥在小麥地裡種的油桃,天熱起來了,怕放壞,於是託她給我帶到學校了。我說給珊珊分一些油桃吃,她擺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說我姥姥已經給珊珊家提了一筐油桃去。說完笑了笑就離開了。

至今還記得,當時我提著這袋油桃回到座位,把油桃放在課桌上,看著它們就忍不住想掉淚了,我彷彿看到姥姥那瘦小的身影,戴著破邊的草帽,挎著笨重的柳筐,揹著個木凳子,出了村往東走,去大舅家的麥地裡,一棵一棵桃樹的去拽樹枝丫……烈日下,不知道70歲的姥姥當時要重複這樣的勞作多久才能收穫這麼多的油桃?

姥姥這一輩子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在田間勞動,生活上也是勤儉節約了一輩子,等到大舅二舅都退休了,姥姥原以為她的兒子們會回到他們生長的土地上和父母一起生活,可是她的兒子們也都是有了孫輩兒的家庭了,都去了各自兒女所在的城市幫忙帶小孩了。於是,雖然姥姥年紀越來越大了,卻還是繼續種著所有家庭成員的分好的土地。

以前上學的時候,看到姥姥辛苦勞作,我總說:姥,等我以後掙錢了帶你住樓房,讓你天天吃肉!每逢這時,姥姥都會哈哈大笑,說:算了吧,等你有本事啊我的骨頭都糟了!

我的姥姥是像我的媽媽般存在。

後來,姥姥就永遠成了我心中的那個憂傷的懷念。

一語成讖,痛心於我竟然真的沒有帶姥姥住進我的樓房,沒有讓她吃很多我買給她的肉肉……

後來,看到背影像姥姥的老人家,就忍不住鼻子酸酸的,總覺得她還存在於我周圍……

後來,我的姥姥,在相框裡微笑。

感謝你給過我這麼多的溫暖,我親愛的姥姥。

姥姥,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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