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史铁生的“酒神精神”---《我与地坛》

《我与地坛》是中学时期的一篇课文。在那个叛逆还带点轻狂的年代里,教科书里的内容仅仅被我当作知识点一样的东西去记。现在还隐约记得这篇文章讲述的是母爱,记得它描述了作者一段失去双腿后的心理历程。

毕业以后,《我与地坛》就再也没有在我的世界里面出现过了。

今年五月份,牙疼,无时无刻不在疼。当时突然有个想法,如果牙不疼,我的世界得多美好呀,为什么之前不懂珍惜呢?恍惚间,我想起来了《我与地坛》。似乎在这篇文章里面我体验过类似的感觉。一个正值黄金年代的青年人,突然失去了双腿,曾经习以为常的走路和奔跑都成了奢望。当然拿牙疼和史铁生这突如其来的挫折比起来,我的感觉明显有些矫揉造作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有些作品真的会在某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牙疼慢慢消退了,海外的疫情还没有消退。因为工作的特殊性,疫情期间不是特别忙。下班开始翻看史铁生的《我与地坛》。那个苦闷的青年人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还有他追随着车辙印的母亲。车辙和路似乎是这篇散文的主题。在散文的最后一篇,轮椅上的作者最终还是走出了一条路,见过世界、见过高山和大海。面对突如其来的残疾,史铁生心里面的那个坎是怎么过的?我记得那些字里行间渗透出的绝望和暴戾。绝望和苦难似乎很容易把人推到哲学的悬崖上。“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情,剩下的就是怎么活的问题了”。在地坛,在轮椅上,在一些机缘巧合下,作者开始尝试写作,思考和观察。一些事情在园子里慢慢发生了,对于匆忙的人,可能那些都是浮皮潦草的鸡毛蒜皮。对于一个困在地坛,陷在轮椅里面的人,那些鸡毛蒜皮就是全世界了。一个在园子里慢慢长大的漂亮小姑娘,多年以后又出现在地坛里的时候,作者突然发现她存在智力缺陷。“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似乎世界造出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缺陷就没有这个世界。“ 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 ” 作者的思想里随处可见这种对立和转换的痕迹。“丑弱的人和圆满的神之间是信者永远的路”,“此岸永远是残缺的,否则彼岸就要坍塌。”这就是现代版的老子。“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在灵魂的世界里,史铁生似乎自由了。从个人的痛苦和毁灭中,获得与生命本体相融合的悲剧性陶醉,获得超越现实得失、人生悲喜之外的生命升华,这是尼采所说的“酒神精神”。尼采应该又是下一个我想去了解的人了。

应该是那个年代的特殊性,激情和创伤始终渗透在散文的字里行间。散文其他部分描述了很多关于信任关于理想和青春的故事。娓娓道来的笔触,能让我相对安静的去听一个故事。时代在匆匆发展,似乎周边充满着各种机会,停下来,时代就会抛弃你。我的感觉和认知都不重要,“精神”很容易就变成了一个童话。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融合在岗位和机会中间的,脱离了工作和事业,人就不再存在了。对于社会而言,我在慢慢地变成一个机器。停到自己的空间里,我还是想关注一些和“精神”相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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