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大醫,是道醫不是術醫!

道醫

中醫哲學從道家向新儒家的轉化過程中,有兩個關節點的成功突破:

(1)哲學上的突破,即宋明理學把長期衝突的儒釋道三教融為一體。

(2)醫學上的突破,即朱丹溪把宋明理學運用到醫學領域。如此由哲而醫,由醫哲,哲理、醫理良性互動、彼此促進,共同發展完善,而後中華醫道進入鼎盛時期。可見,不管中華醫道的“道”偏道家抑或偏儒家,有一點非常之肯定清晰,那就是:中醫學是一個以道御術、以術載道的醫學體系,在術和道之間更重視“道,,,是有“道”的醫學體系,故本文稱之為“道醫”。

真正的大醫,是道醫不是術醫!


二 術醫

術醫以清末民初唐容川《中西匯通醫書五種》、張錫純《衷中參西錄》、餘雲岫《靈素商兌》為標誌,以唐容川、張錫純、張山雷、惲樹鈺、餘雲岫、王斌等為代表。在這個階段,中醫幾度陷入存亡的邊緣,雖沒消亡也元氣大傷,始終面臨著被質疑(是否科學?)、被政造(中西醫結合)的命運。術醫從重視醫之道逐漸轉向重視醫之術,逐漸背離了中華醫道之精神;背道求術、棄道崇術是其特徵。

術醫的研究取向、發展趨勢逐漸“西化”,其論病論證、處方用藥幾乎都離不開西醫西藥,這主要是由於西醫學的衝擊和影響所致。中醫從道醫畸化成術醫後,局面即每況愈下:

1912

年出現“民元教育系統漏列中醫”事件;

1929

年由余雲岫提出《廢止舊醫以掃除醫事衛生之障礙案洗新中國成立後,時任國家衛生部副部長的王斌認為中醫是封建社會的產物,應隨封建社會的消滅而消滅。

真正的大醫,是道醫不是術醫!


王斌歧視中醫的政策為毛澤東主席所察覺, 1955年2月4日

爭)),但是,以王斌為代表的改造中醫的思想影響並未因王斌被批判、被撤職而消失,迄今猶在中醫學界有廣泛的不良影響。

其實,中醫和西醫兩大醫學體系差別的根源主要在哲學上,東西方文化的巨大差異導致了中醫和

西醫在認知領域的差異。《中國科學技術史》的作者李約瑟博士於1984年在世界第17屆內科學術討論會上指出:“中醫和西醫在技術上結合比較容易,但要使兩種醫學哲學取得統一,恐怕是極為困難的。”

本文認為,中醫學發展到今天,對傳統必須進行揚棄,但關鍵是如何揚棄。如果說中醫學是以“醫道”為基礎的話,則中醫學的發展事實上離其基礎越來越遠。這種背離基礎的揚棄實在令人不安,而這種發展陷入困境也是必然的。中醫學一定要回到中華醫道的路子上來,因為縱觀中醫學發展史,每一次大發展都是立足於基礎而取得重大理論突破的。中醫學需要理論上的重大突破,而不是修修補補,更不能用西醫的一套理論方法來論證中醫學的合理性。一言以蔽之,應“衷中參西”,而不應“全盤西化”。

真正的大醫,是道醫不是術醫!


中醫學的現階段發展主要應在“衷中”上下工夫,讓西醫理論方法在其中發揮“參”的作用。因為我們事實上沒有繼承好傳統,很多中醫學的精髓被忽略了。拿眾所周知的中醫特色“整體觀”為例:誰都知道中醫有個整體觀,但什麼是中醫的整體觀?中醫整體觀究竟包括哪些層面的意思?一般認為是空間上的整體,即身整體、身一心整體、身心 靈整體(謂之人整體)、人 社會整體、人社會 自然整體溻之天人合-)o但是,這種對整體觀的認識本身就不整體,因為這種認識忽略了中醫更為重要的兩個整體觀:時間整體及時空整體。對中醫整體觀的認識只有認識到這三個層面,才是真正的整體觀。否則,中醫處方為什麼又叫“開時間”?為什麼同樣的病、同樣的人,遣方用藥不一樣?子午流注、飛騰八法強調在不同時間取不同穴位,不用時間整體、時空整體何以解釋?若機械地拿系統論來“套”中醫整體觀,可以用實驗的方法造出空間整體的模型,但時間整體和時空整體如何製造?僅此一處,便可見中醫之“玄”;說明用現代實驗方法難以或無法複製中醫之真,這導致中醫被誤解、被誤讀,乃至被以訛傳訛。中醫學具有不能被現代醫學所能包含的太多內涵,故只有溯本求源才有可能獲得發展。

真正的大醫,是道醫不是術醫!


那麼,中醫學的根本原理從哪裡尋找呢?本文認為只有從中醫哲學中去尋找。弄清了中華醫道的基本脈絡,不難看出:中醫哲學的最初階段受道家哲學影響最大,而後受融攝三教的新儒學影響明顯。但不管怎麼說,近現代以前的中醫學都是有“道”的醫學。近現代以降的術醫則是引“西”入“中”、同化不成反被畸化的結果。中醫哲學史上也有哲學思想大轉折的先例,如援儒入醫、兼融儒道、融攝三教,但中醫並沒有因此而面臨危機,反而發展得更加完備、更具實證性,醫之門戶分於金元及金元時期中醫學的鼎盛即是明訌。中醫面臨空前危機恰恰是發展到術醫階段:由於不通醫理、不通哲理,更不講“道”理,只用所謂的科學性來責難中醫,只用機械的規則來束縛中醫,才導致中醫發展的舉步維艱。中醫和西醫哲理不同,醫理不同,“道”理更不同,由此導致思維方式、研究方法、人體觀、疾病觀等的不同。具體比較如下:

①中醫辨“證”,此“證”體現了整體性,突出了功能性,因為綜合而比較抽象。西醫辨“病’:此“病”反映的是局部性,突出了器質性,因為直觀而相對具體。

從上可見,中醫和西醫因為特色不同,決定了其不同的優勢。只有保持特色,才能保證優勢。中醫以“和”為貴,認為和而不同,無傷大雅。中醫本是開放的體系,認為互相借鑑才是科學的態度。而把西醫規則強加於中醫,則不啻於拿神父的教條苛求孔子門生。其中道理,莊子有個形象的比喻:自然曰道


真正的大醫,是道醫不是術醫!

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僬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僬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日:“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曰而渾沌死。(《莊子。應帝王》)

道本“渾沌,,,偏偏要鑿“七竅”以顯其直觀具體結果是“七日而渾沌死”。“忽”、“倏”以術亂道,以假惑真,終置“渾沌”於死地。以所謂的“科學性”來改造中醫,“日鑿一竅,,,己歷數十載,中醫豈有不死之理?從中華醫“道”由道家之“道”到新儒家之“道”的“成功”轉化,又從道醫向術醫的“失敗”轉化,鑑古觀今,可見在現代科技條件下的中醫,如果能做到:

(1)哲學上的突破,即把中西哲學融為一體;

(2)醫學上的突破,即把這種融攝中西的中國哲學引進中醫,完善乃至重塑中醫理論,如此將中華醫道之“道”理、哲理、醫理“一以貫之,,,則中華醫道復興有望。而僅僅以醫理上研究中醫(更不要說現代術醫的研究方法j因為沒有解決“思想”問題,所以其實不是究竟的研究方法,不能解決根本性問題。唯有從哲理到醫理,又從醫理到哲理,雙管齊下,才能正本清源,找到中華醫道的活水源頭,找到解決中醫危機的突破口。由此亦可見中醫哲學研究的重要性、必要性和緊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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