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莉的敘述並沒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情況，我攤著筆記本，並沒有記下什麼特別的。倒是她的臉，說話的時候，除了嘴唇以外，別的地方几乎紋絲不動。也沒有皺眉，也沒有眯眼，連法令紋都沒有。她的皮膚白的透光，不尋常的白，看起來像很多不尋常白的女明星一樣。
可能是我盯著她看的眼光太明顯，她看了我一眼，伸出根手指頭指著自己的臉說：“別看了，打肉毒桿菌打的，頭一個禮拜，做不出表情。所以你們警察可別把老公死了都不傷心作為理由抓我啊。”
“你丈夫從美國回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嗎？”歐隊長說。
“說是他的一個老朋友，跌到地鐵裡面被壓死了，所以回來參加追悼會。”
“你丈夫跟你說的這個跌到地鐵裡的人的關係怎麼樣？”
“這我可不知道，我跟我老公在一塊的時候才18歲，生我兒子的時候也就20歲，他那會兒已經快50了，美國中國兩頭跑。等我生完兒子，幾乎就在美國，就我帶著兒子每年過去住半年。”
“那你有聽你老公提起過趙括、錢曉英的名字嗎？”
朱麗莉搖搖頭。
歐隊長想了想，又說：“那王凡這個名字呢？或是高榕？”
朱麗莉依然搖搖頭，臉上因為打了肉毒，看不出一絲波瀾。
“你這是準備收拾行李去哪裡嗎？”
“兒子要準備準備去美國讀大學了，畢竟美國才是他的家。”
“噢，今天令郎不在家嗎？他多大了？聽說開跑車很瀟灑啊？”
“呵。”朱麗莉冷笑了一下，“他自從16歲在美國領了駕照，不知道給我找了多少麻煩。他今年17。跑車是他爸給他買的，可以抵稅。一部跑車，幾百萬，用公司的名義買，還能抵扣17％的稅，這樣公司要交的稅就少多了。有錢人都這麼搞。”
“原來如此，我說大街上怎麼有這麼多豪車呢。”
“他還沒有中國駕照，靠著美國身份拿著大使館認證過的美國駕照就在瞎混。”
“說到令郎，他去年被拘留了啊。”歐隊長說。
朱麗莉那張打滿肉毒桿菌的臉突然抽搐了一下。
“聽說是被控強姦。”歐隊長繼續說道。
“沒有的事情。”朱麗莉生硬的回答，“是有個女的想錢想瘋了，明明是自願發生關係的，事後卻反咬一口說我兒子強姦。我也不怕告訴你們警察，花了我20萬，那個女的才願意說實話。現在中國的人素質太差，你們警察也是拿錢不幹事兒，哪像在美國司法公正，都是無中生有的事情栽贓給有錢人能訛一點是一點。”
“喔，不過令郎被拘留時，填寫的聯絡人信息是誰你知道？”歐隊長問。
“我怎麼會知道？可能是他的哪個狐朋狗友吧。他肯定是怕我知道了以後揍死他，或是斷了他的生活費，所以才填了自己朋友的信息。”
“你先生過世以後，他應該就不怕了吧，畢竟你先生的遺產聽說都留給兒子了。”
“呵。”朱麗莉又冷笑了一聲，說：“你們警察聽說的事情不少呢。既然這樣，你應該也聽說了我到底還是我兒子的監護人，得到他18歲，他才能直接支配財產。”
“原來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攪了。”歐隊長朝我使了個眼色，起身向朱麗莉告辭。
回到車裡，歐隊長說：“你能開車嗎？我需要時間思考一下。”
“好的，沒問題。我們接著是要去哪兒？”我問。
“金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