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與我們漸行漸遠的人

最近總是懷念過去,不知道那些在我記憶裡的人與事會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年齡的增長而隨我遠去。

現在想起來,在我記憶裡留下印象的第一個人是奶奶,總能想起她佝僂著背在家裡來來回回的。小時候跟著奶奶長大,喜歡吃奶奶做的熱湯麵,喜歡奶奶包的餃子,喜歡盛夏奶奶的蒲扇來來回回在我身邊扇來扇去,隆冬的夜裡奶奶總會在被窩裡給我講稀奇古怪的故事。

那些與我們漸行漸遠的人

奶奶去了近10年了,奶奶走的那年我在上大二,臨近寒假期末考試,家裡沒通知我,等我放假回家,奶奶的後事早已料理完了。我記得那年的冬天特別冷,下了好幾場大雪。那段時間心情不好,會不時的去奶奶家看看,彷彿奶奶還在,還在等著聽她講人販子抓人的故事,還等著她給我做一大碗熱湯麵,就在這樣的等待中,我知道,她永遠也回不來了。記得後來看馮小剛的《唐山大地震》,裡面的一句臺詞記憶很深“沒了才知道什麼叫沒了”。以前總覺得奶奶不會老,奶奶什麼都會做,奶奶什麼故事都知道,等慢慢長大,才知道奶奶那些故事都是自己拼湊起來的,沒有邏輯,沒有情節,有些只不過是為了防止我吃零食,防止我不睡覺......

在我的印象裡奶奶一直很瘦,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奶奶見人總是笑呵呵的,從沒跟人紅過臉,對我們這些孩子也沒發過脾氣。在我的印象裡,只見過奶奶發過一次脾氣,我大概七八歲的時候,那會兒農村裡造房子會先買好磚,那會兒我們淘氣,經常往磚堆上爬,在上面跑來跑去。那是個夏天,大人們都在午睡,我們一群小孩在外面玩,爬上磚堆來回跑,不知是磚堆堆的不緊實,還是我們跑的勁太大,我們跑著跑著磚堆就倒了,我們好幾個小孩被磚砸了。當時我都嚇傻了,傻站了半天,直到奶奶跑過來,抱著我看了半天。帶著哭腔問我哪裡疼,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奶奶在我屁股上狠狠打了幾下我才緩過神來。回家後奶奶狠狠的說了我,讓我在家裡呆了一個星期不準出門。那是奶奶對我做的最狠的事了。

前些天清明節我去奶奶墳上,感慨頗多,現在想起她來,幸福感更多,彷彿是她沒消失過,只是在用另一種形式陪伴我。我總會想起跟奶奶的點點滴滴,我總想找個時間好好記下,以防以後她會隨著時間在我記憶裡消逝。我們總得在記憶裡找個空間存放那些與我們在漸行漸遠的人,他們拼湊出我們的生活,告訴我們,我們來自哪裡,又將魂歸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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