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楊易 項蘭 國際市場期刊 2月3日
《國際市場》2020年第1期
本刊記者 楊易 項蘭
來到浦東張江高科園區，走進芬蘭國家商務促進局(Business Finland)上海辦事處，但見綠植環繞，讓人彷彿置身於北歐世界。
“這裡芬蘭的味道很濃厚。”記者說。
“我們希望芬蘭企業來到這裡，就像到一個熟悉的地方。我們在這兒已經15年多了。”杜恩雅總裁說，“張江交通便利,科技公司很多,有研究科技發展趨勢機構和企業，其中不少還是芬蘭企業。”杜恩雅總裁說，“從整體看，張江完全符合我們的選址需求。”杜恩雅是芬蘭國家商務促進局大中國區總裁，還有一個頭銜是芬蘭駐華大使館商務參贊。
採訪就在友好的氣氛中開始了。
她笑稱又回到了中國
“我是Eija （杜恩雅），我又回到中國了。”杜恩雅總裁笑著說。
“回到中國？”記者問。
“是的，11年前我在在北京工作了5年，當時在大使館負責芬蘭商貿業務，主要負責推介芬蘭。我年輕時留學美國，畢業後在瑞典、美國和許多其他國家工作，一直活躍在國際化環境中。我過去十三四年一直在亞洲工作，現在又回到中國了。”杜恩雅總裁說。
“您為什麼會選擇亞洲或中國長期工作？”記者問。
“應該說是亞洲選擇了我，是它的人文吸引了我。80年代中期，我第一次來到亞洲，對各國文化都充滿好奇，我熱愛歷史、人文，對當地商業環境也感興趣。那段時期，我來到廣州、北京，之後又到了上海、蘇州等地，當時上海給我的感覺太神奇了，走在南京路上，感覺很夢幻、很美好。”杜恩雅總裁回憶說，“當時正值中國改革開放，不得不說，上海這座城市今天的繁榮面貌，是我第一次來時無法想象的。回想起來，當時的上海已初顯發展潛力。”
芬蘭在亞洲最大的貿易伙伴是中國
芬蘭人口將近600萬。芬蘭國家商務促進局(Business Finland)由芬蘭政府100%擁有，是芬蘭貿易投資旅遊和創新促進機構，其工作就是為芬蘭企業找到理想的合作伙伴，支持芬蘭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在國際市場獲得發展。芬蘭國家商務促進局總部在赫爾辛基，在40多個國家有辦事處，形成一個遍佈世界的網絡。芬蘭國家商務促進局在大中華區設有五個辦事處，上海辦事處是全球最大的，這也說明了上海對芬蘭的重要。
“中國市場具有空前的機遇，不過競爭也激烈，即便是對中國企業來說，在中國市場發展也充滿挑戰。” 杜恩雅總裁說，“對芬蘭企業來說，開拓中國市場絕非坦途，但一切皆有可能，投入時間、資源，充分了解中國市場，這正是芬蘭企業需要提升的素質和水平。我的責任，是協調統籌大中華區業務。”
芬蘭國家商務促進局如何幫助芬蘭企業開拓中國市場呢？
“芬蘭企業尋求國際合作，首先會來尋找我們。我們在他們實地視察目標市場前，先幫助他們瞭解中國市場有哪些特定要求和規則等；當芬蘭企業找到業務切入點並決定落戶當地的時候，我們繼續提供支持。芬蘭國家商務促進局是芬蘭企業進入中國市場的入場券。”杜恩雅總裁說。
目前，在中國有超過四百家芬蘭公司，相對於芬蘭國家的人口面積，這個數字已經很可觀了。大部分在華芬蘭企業的業務集中在製造業，如著名電梯製造商KONE通力電梯，上海很多現代化高層建築都使用KONE通力電梯，北京最高的摩天大樓也用到了KONE的產品。過去很多芬蘭企業來中國，主要是做產品製造加工，然後出售至其他國家，現在不同了，對於芬蘭企業而言，中國是最大的市場，一些芬蘭企業在中國規模不小，但所佔的中國市場份額並不大，未來芬蘭企業的發展空間仍然很大。
“芬蘭國家商務促進局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促進出口，幫助芬蘭公司在中國市場尋找合作伙伴及專業人士，助其拓寬市場。近年來，芬蘭食品對中國的出口量持續增長。芬蘭的食品質優、純淨和可溯源，而且產品多樣，目前在華銷售的品類主要是漿果、肉類、燕麥、牛奶和水，還有酒，不少品牌都有相當的知名度。”杜恩雅總裁介紹說，“過去3年，芬蘭食品在中國找到了小眾市場。目前，在上海大約有二三十個零售品牌，都集中於電子商務或其他渠道。我們剛舉辦了多場芬蘭食品路演，並邀請了地方官方食品機構、買家及媒體的參與。在北京，我們的路演活動是在芬蘭大使官邸舉行的。”
芬蘭哪些行業適合投資
杜恩雅總裁介紹了芬蘭的貿易後，又談到了芬蘭的投資主題。
她說，投資芬蘭的好處，最重要的是等同於進入歐洲市場。芬蘭可以幫助中國企業實現產品服務標準化，從而達到歐美市場需求。來芬蘭投資的中國企業，能夠享受和本土企業同等的服務，能夠與本土企業共同發展。
那麼，芬蘭有哪些行業擁有商業機遇呢？
“芬蘭是一個非常綠色環保、可持續發展的國家。在芬蘭，我會直接採集家門口的湖水煮咖啡，因為它是如此乾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工業化飛速發展，芬蘭企業開始思考如何實現可持續發展，他們研究廢物、廢水處理系統，開發空氣淨化系統。”杜恩雅總裁自豪地說，“我們很高興地看到，中國政府非常關注可持續發展問題。芬蘭企業在清潔技術領域、綠色環保、可持續領域優勢明顯，不乏世界頂級企業。中國投資者可以在這一領域與芬蘭企業展開合作。我們看到已有不少芬蘭企業在該領域與中國同行合作，輸出芬蘭的技術和經驗。我認為，兩國企業合作的空間還很大。”
“中國正在大力推行垃圾分類行動。”記者說。
“是的，垃圾分類在芬蘭稱之為廢物管理或廢物能源。在芬蘭，只有百分之一垃圾填埋，幾乎沒有垃圾填埋場，我們的目標是零填埋。我們注重回收，儘可能資源再利用，減少空氣汙染。”杜恩雅總裁說。
她介紹，芬蘭冬天非常寒冷，芬蘭人擅長利用資源回收及不同的可再生能源來供暖，芬蘭人擅長採用太陽能、風能和核能等可再生能源。此外，芬蘭注重智能電網、智能能源的開發，研究如何高效地實現能量轉化及儲存。如何使電池電量更持久地應用於手機、電腦甚至是汽車，這是芬蘭企業和研發中心的重點方向。
“這些領域都是兩國合作的好方向。”杜恩雅總裁說。
“據說芬蘭高新技術很有優勢，請您介紹一下，好嗎？”記者問。
杜恩雅總裁興致勃勃地說，芬蘭的高新技術研發、醫療領域都非常有優勢，在AI、IOT以及移動領域擁有獨到的專業經驗。此外，芬蘭是數據大國，超級計算機和大數據處理會產生巨大熱量，如果企業計劃在歐洲設立大數據中心，芬蘭是不二選擇。
“在芬蘭，我們會將廢棄的礦洞或老廠房改建成數據中心，充分利用大數據處理產生的熱量，將可持續的理念應用於數據儲存和全球範圍的傳輸。”杜恩雅總裁介紹說，“還有數字化商機。任何與數字、移動網絡有關的領域都吸引著中國投資者。你知道嗎，第一個5G電話是從芬蘭打到首爾的。我曾在芬蘭的一家移動運營商公司工作，它是北歐最大的移動運營商。在手機可實現的功能概念方面，15年前芬蘭就領先全球。數字化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無處不在，可以應用於教育、養老服務和居家服務，也可以應用於與不同的文化交流，與世界交流。2019年夏天，中國小米公司在芬蘭設立了第一個辦事處，我相信他們真正的目標是通過芬蘭擴展至歐洲。”
杜恩雅總裁告訴記者，他們另一項重要工作是支持創新。芬蘭是一個科技國家，有創新技術，有不少初創公司常常會有新的創意。芬蘭國家商務促進局為創新項目提供融資服務，並將有潛力的企業和項目引入中國市場。
“市場上有不少成熟企業有現成產品，但市場的發展是持續的，是要把錢投入研發和創新，才能創造新的好產品，芬蘭企業的價值在於能夠提供新的潛能。”杜恩雅總裁。
杜恩雅總裁還談到旅遊業，她說在過去5年，中國遊客到芬蘭旅遊的人數大幅度增加，從只有大團發展到越來越多的小型團以及個人自由行。芬蘭非常適合家庭遊，有很多適合家庭參與的活動，特別是冬季，遊客能在芬蘭享受聖誕節的氣氛，看看聖誕老人的家鄉，在芬蘭北部還能夠看到極光。
“我聽說聖誕老人是在中國最受歡迎的芬蘭人。”杜恩雅總裁笑著說，“芬蘭酒店和旅遊企業每年都會參加上海國際旅遊展覽會，在展會上我們有國家館，也會組織路演。芬蘭還有不少冬季運動，2019年是我們的主題年，我們與大使館、駐滬總領事館合作舉辦以冬季運動為主題的活動。一些芬蘭公司正在中國拓展新領域的合作可能，例如建設冰球場，這看起來簡單，但是現實中一個冰球場的設計建造涉及很多方面的專業知識；芬蘭企業還可以提供相關運動的培訓和輔導。芬蘭希望在高端餐飲、住宿以及旅遊體驗上，中國企業有更多的投資。”
兩國合作的互補和新的增長點
“芬蘭國家商務促進局所扮演的重要角色是促進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或者是企業間的對接。未來，我們的工作重心依然是推廣芬蘭，幫助芬蘭企業進入中國。”杜恩雅總裁說。
“兩國間的合作其實就是人的合作，芬蘭人和中國人的個性差異還是比較大的，您認為他們應該如何相處呢？”記者問。
“在中國，人脈和信任是做生意最重要的部分，這和芬蘭很不相同。因此，我們需要鼓勵芬蘭企業，幫助他們瞭解中國市場，幫助他們在中國構建人脈和建立互相之間的信任，要做到這些，耐心是非常重要的。當然，有些事還是要迅速決斷的，畢竟中國的商業模式很快。另外，和芬蘭人相比，中國人更擅長市場推廣，我們更善於技術研發，我們是彼此互補的。”杜恩雅參贊笑著說，“中國的市場規模對芬蘭公司來說是巨大的挑戰，但也是機會。剛起步的時候，多少有些棘手，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中國市場太大了。事實上，中國有很多細分市場，所以，芬蘭企業必須想清楚經營重點是什麼。我們商務促進局會幫助這些公司。”
“在您看來，兩國合作新的增長點在哪裡？”記者問。
“我們一直很關注中國的各種資訊，研讀中國政府發佈的規劃。在我看來，中國在環保、綠色科技方面的需求會很大，我們一直在與不同省市政府和各級企業開展合作，希望有更大的合作空間。另外，我們將拓展在高新技術領域如AI、IoT以及和社交媒體經濟有關的合作，芬蘭總統在2019年1月訪問了中國，與中國達成了一些重點領域的合作共識。我相信未來兩國的合作前景會更好。”杜恩雅總裁憧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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