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讀大學時,班上有個女生,總是獨來獨往,在聒噪的人群中顯得很特別。
她的室友說她每天早出晚歸,幾乎看不到人影。後來,我才知道,她為了拿到獎學金,每天都在自習教室裡學習到很晚。
她跟我說,她小時候在希望小學讀書的時候就明白了教育的重要性,她的老師告訴她們:“好好讀書,才能有出去的資格。”
這句話在她心裡生了根,只有教育這條繩子,才能把她拉出原生家庭的泥淖。在身邊的同學都去打工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還在拼了命地讀書。
命運中的禮物都暗自標好了價格,那所希望小學出來的學生,只有她一個人考上了一本。
都說寒門難出貴子,但難,並不等於不可能。
我的那個同學在拼命朝好的未來奔跑,而塔拉·韋斯塔弗,已然抵達好的未來。
塔拉出生在一個奇葩的家庭裡,小時候在垃圾場幹活,17歲前沒上過學,靠著自學考上大學後,28歲獲得了劍橋大學歷史學博士學位,去年還被《時代週刊》評為"年度影響力人物"。
多年後,她給自己寫了自傳《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比爾·蓋茨讀過後,把這本書列入了他的年度書單top.1,坦言道:我的自學能力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塔拉拉住了教育這根救命稻草,成功逃出了原生家庭的泥淖。
01 逃離原生家庭,只能靠自己
記得以前看過一部名叫《狗牙》的電影。
父親把一家人圈養在庭院裡,並給他們與外界世界完全相反的教育,告訴他們扶手椅叫大海,庭院的花朵叫殭屍,貓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動物。
父親告訴三個孩子,若要離開家,得等到犬齒自然脫落。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不可能。
大女兒靠著偶然得來的錄像帶,看到了外面的精彩世界,她把自己的犬齒敲碎,躲進了父親的後備箱裡,電影戛然而止。
對抗原生家庭,就要有把犬齒敲碎的勇氣。
而塔拉,在與父親的抗爭中,獲得了這樣的勇氣。
塔拉的父親,是一個偏執的摩門教徒,他堅信公立學校是政府的陰謀,把孩子送進學校,就等於孩子交給魔鬼。
不僅如此,他認為醫院只會害死人,能救人的,只有上帝。
1996年,塔拉十歲時,就在父親的廢料場幹活,為了保證幹活速度,父親還沒收了她的皮手套和安全帽。
在本該坐在教室裡的年紀,與塔拉為伴的,只有金屬廢料和無數危險。
廢料場的工作危機四伏,塔拉無數次被父親扔來的廢鐵砸傷,有一次,在往掛車傾倒廢鐵時,釘子扎進了塔拉的腿,她差點命喪廢料場。
她爸只說了句:"回家去吧,你媽會止血。"
本來塔拉覺得這樣的日子並沒有什麼異常,但哥哥泰勒的離開改變了她的想法。
泰勒跟家裡的孩子都不一樣,他喜歡看書,喜歡聽安靜的音樂,並靠著自學考進了大學。
當他提出要去上學的時候,父親對他進行了一小時的思想教育,但根本不能動搖泰勒分毫。他寧願放棄家人,也要追求心中的殿堂。
這給塔拉播下了顆好奇的種子,為什麼泰勒寧願拋棄家人,也要踏入那片虛空?
此後的父親,為了防止他們有去學校的慾望,就拼命給他們找活幹。
儘管身體疲憊不堪,但在每天晚飯後,塔拉都會坐在泰勒的椅子上學習教義,看抽象的文章,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生活在陰溝裡的塔拉,抬頭看到了月亮。
之後的日子更不好過,哥哥肖恩就像一個翻版的父親,甚至更暴力,稍有不滿,他就把塔拉的頭摁進馬桶裡,還強迫她道歉。
有一次肖恩在施暴時,泰勒回來了,他救下了塔拉,並建議她自學通過美國大學入學考試,離開這個家。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塔拉每天六點就起床學習,學習一會後還得去拆解廢料,強大的意志力讓她堅持了下來。
第一次考試的時候,她連答題紙都不知道是什麼,翻頁聲和沙沙聲讓她心神不寧,不出意外,她沒有通過考試。
塔拉沒有打開通向外面世界的第一扇門,她重返了山上的世界,繼續做一輛人力叉車。
當父親得知塔拉參加了考試後,對她態度更惡劣,還讓她交房租,這時的塔拉還未滿16歲。
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裡,塔拉從小就知道,只有靠自己,才會有勝算。
第二次考試,奇蹟發生了,她考上了楊百翰大學。
從前,塔拉會在十八九歲的年紀結婚,繼續在父親手下打工,人生一眼就看得到頭。
現在,她的人生被改寫,才剛剛開始。
02 與原生家庭對抗,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塔拉上了大學後,仍然籠罩在家庭的陰影裡。
之前,父親告訴她,穿吊帶的女孩是妓女,喝可樂違反上帝的忠告,安息日禁止購物。這些違反上帝旨意的人,都是異教徒。
但在大學裡,這些事情常見得如同街邊的野草。
在課上,當老師講到納粹的暴行時,塔拉不明白"大屠殺"的意思,便舉手提問,結果所有人都以為塔拉在開惡劣的玩笑。
她去圖書館翻閱了大量關於大屠殺的資料,這些把她原先的世界觀衝擊得七零八落。
當井底之蛙跳出井後,最大的感受不是欣喜,而是迷茫。
因為和常人不同的言行,塔拉被視為一個異類,她只好努力地學習,每天都學到兩三點。
更糟糕的是,為了學費,在假期裡塔拉不得不回到家,繼續幫著父親打工,重複以前的工作。
父親和肖恩達成了個共識:上學讓塔拉變得自命不凡,她需要慢慢被拉回從前。
他們讓塔拉做極度危險的工作,僅僅只在廢料場待了一個月,塔拉就覺得大學彷彿是她幻想出來的美夢。
不過,學校的教育確確實實在塔拉的身上發揮了作用。
以前,工作完的塔拉臉上總是黑乎乎的,肖恩就叫她"黑鬼",塔拉無動於衷,甚至覺得肖恩很會取外號。
後來,在學校裡,塔拉學習了黑人反抗的歷史,聽到這個詞時,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學校的教育給了塔拉辨別是非的能力,她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家庭完全陷在道德的對立面。
從原生家庭裡奪取自由,註定是條艱難的覺醒之路。
肖恩無數次地毆打塔拉,而父親對塔拉的傷痕視而不見,只是一個勁地責怪她幹活慢。
塔拉回學校後,有些男生對她示好,可塔拉根本不敢接近他們。
原生家庭的烙印,不是輕易就能消除的,她的身體走出了家庭,可靈魂還囚禁在那裡。
直到她遇到了主教,塔拉把自己過去的恥辱說了出來,主教就像個醫生一樣,把感染的傷口一點點治好。
主教建議她申請助學金,為此,塔拉不得不回家偷父親的報稅單。
當塔拉以一個入侵者的身份進入父親的家時,意味著她對原生家庭的放棄。
聽過這樣一句話:原生家庭,就是一個人的宿命。
的確,原生家庭帶給我們的傷害,可能要花一輩子去癒合。
但總有人會像自由的鳥,飛向自己的山,把原生家庭欠自己的,統統贏回來。
03 教育,能帶著你飛往你的山
塔拉如願以償地獲得了助學金,她有了能力去思考除了溫飽和學費之外的事情。
她學習了四個月的地理、歷史和政治,感受到了世界的廣大,隨之而來的,還有對自我的懷疑。
自己是否該繼續下去,徹底離開父親的世界?
塔拉去找了教授,教授告訴她:"你該自我拓展一下,看看會發生什麼。"並建議她去報考劍橋的留學項目。
先找出你的能力所在,然後再決定你是誰。
塔拉成功被劍橋錄取,她下定決心研究歷史,塔拉過去的經歷告訴她,個人對過去的瞭解是有限的,歷史學家寫的東西也不是絕對的。
塔拉如同海綿一樣汲取著歷史知識,她再也不對知識感到單一的恐懼或者崇拜,而用一種中立的態度去審視知識。
與斯皮伯格教授會面一個月後,塔拉寫了篇論文。
教授讀完後,誇獎道:"我在劍橋教了三十年書,這是我讀過的最好的論文之一。"
他幫著塔拉申請了"蓋茨劍橋獎學金",塔拉成為了楊百翰大學歷史上第三位獲得這個獎學金的學生。
2014年,塔拉獲得了劍橋大學歷史學博士學位。
園斯金有句話我一直奉為圭臬:教育不在於使人知其所未知,而在於按其所未行而行。
現在塔拉擁有的力量,是曾經那個廢料廠女孩無法想象的,帶給她這一切的,是教育。
記得英國有部紀錄片,叫《人生七年》。
導演挑了各個階層的孩子,有的來自孤兒院,有的是上層社會的小孩。
從七歲開始,每七年記錄一次這些孩子的生活。
幾十年過去了,這群人已經從兒童步入老年,他們所處的階層幾乎沒有變化,富人依舊春光滿面,窮人依舊卑微如螻蟻。
唯一突破階層的那個孩子,靠的是教育的力量。
尼古拉斯考入了牛津大學物理系,打破了不可逾越的階級壁壘,現在的他,春風滿面,早就沒了小時候的膽怯自卑。
誰都沒辦法決定自己的出生,發給你什麼樣的牌,只能儘量打好它。
打好牌的前提,是教育。
接受了教育的孩子,就有做自己的擺渡人的可能性,他會自己划起船,到達勝利的彼岸。
04 只有自己的內心,才能決定自己是誰
一個垃圾場爬出來的女孩,靠著教育播下的希望之火,逃脫了原生家庭,一步步地取得了現在的成績,在旁人看來,這似乎只是個勵志故事。
只有塔拉自己知道,出生在這樣極端的家庭裡,她面對的壓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這一路走來,她面對的是無數的家庭暴力和羞辱,還有最可怕的自我懷疑,這些差點就擊垮了她。
教育不是注滿一桶水,而是點燃一把火。
能否蛻變,追根究底還是得靠自己。
父親在意識到塔拉的改變後,給了她最後一次機會,通過"賜福"把塔拉體內的惡魔驅趕出去,淨化她的心靈,如果塔拉不接受,他們便再也不用見面了。
塔拉意識到了父親想從她身上驅逐的不是惡魔,而是她自己。如果屈服,她會失去對思想的掌控權。
塔拉拒絕了父親,她選擇了捍衛自己的人生,並書寫自己的歷史。
就像《霸王別姬》裡說的:"人吶,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任何人,都無權奪走我們的人生。
只有我們自己,才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是什麼樣的。
如果原生家庭傷害了你,你更要反擊,沉默下去,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千萬別讓過去的時光,左右了後來的幸福。
願我們,能做只自由的鳥,抵抗自身的重力,朝自己的山飛去,就像飛蛾撲火那樣不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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