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淺的亞速海，怎樣成為俄羅斯的“內湖”？

黑海及周邊

俄國到了葉卡捷琳娜大帝時期，雖然俄國透過對土耳其戰爭，將通往黑海的窗口確立了下來，但同時也為自己帶來海峽問題與近東問題。其中一個關鍵戰略點就是亞速海，亞速海對俄羅斯至關重要，當然，對烏克蘭來說也是非常重要。

俄方巡邏艦視角拍攝的碰撞瞬間

2018年11月25日，烏克蘭海軍2艘輕型炮艇與1艘拖船在通過此海峽時，被俄羅斯邊防軍的軍艦以擅闖領海為由阻擋並開火，俄國之後俘虜了烏克蘭這三艘船艦和24名船員。經過數月談判，俄羅斯於2019年9月釋放了被扣船員，直到2019年11月18日，俄羅斯才歸還了三艘烏克蘭海軍軍艦。但烏克蘭表示，軍艦缺少了部分裝備和武器，要求俄方歸還一切設備。一些燈具、電源插座和馬桶都被拆走，無法獨立航行。

俄羅斯海軍發佈照片顯示了對峙狀況

“這是一種新的，更加危險的侵略形式。在光天化日之下，莫斯科方面動用其常規武裝堂而皇之地對烏克蘭發動襲擊。美國和歐洲若不能採取行動，將克林姆林宮戰術勝利轉變為戰略失利，（俄羅斯）還將採取更進一步的侵略行動。”

—— John Herbst，前美國駐烏克蘭大使，大西洋理事會

那麼，這一切，是如何造成的呢？

刻赤海峽衝突

壹

亞速海、刻赤海峽、一個島和兩座橋樑，都分佈在哪裡？

亞速海的地理位置，位於北面烏克蘭、東面南面俄羅斯、與西面克里米亞半島。亞速海是大西洋水系之中最深入內陸的陸間海，身為內海的亞速海長349公里、寬135公里，面積為3.76萬平方公里，深度平均只有13米，最深處僅15.3米，在塔甘羅格灣水深甚至不足1米，西面有長達110公里名為阿拉巴特岬的沙洲和錫瓦什湖。

亞速海位置圖

亞速海是世界上最淺的海，卻在歷史、經濟與政治上，造就和孕育了俄羅斯的大國地位。以船隻從直布羅陀海峽進入起計，需要經過地中海、馬摩拉海和黑海三個陸間海才可進入亞速海。

亞速海衛星圖

一般人認為亞速海的名字是來自於一名欽察王子，他在1067年的一場城池保衛戰中被殺；但多數學者認為是來自城市亞速，這詞語在土耳其語是“低”的意思，旨在說明城市的地勢。有兩條運河分別連繫亞速海與裡海和伏爾加河。本海也擁有重要的漁場和油氣田。

刻赤海峽

刻赤海峽是亞速海進入黑海、地中海的重要通道，也是俄羅斯連結河道與海上的通道。同時把俄羅斯屬克里米亞半島上的刻赤半島和大陸上的塔曼半島分開。海峽寬4.5至11公里，最大水深18米。沿岸最大城市為刻赤。

圖茲拉島

刻赤海峽中橫臥圖茲拉島，島嶼狹長，形狀像一個噴口，長4公里，最寬處僅600米，屬於沙質衝擊島，由於多年海浪泥沙堆積，在20世紀20年代形成，譽為刻赤海峽的門戶。當地居民大多數為俄羅斯人，行政上屬於刻赤。該島被用作2018年5月開通的克里米亞大橋的一部分，將克里米亞半島與俄羅斯大陸連接起來。

刻赤海峽的衛星圖像

除了亞速海、刻赤海峽和圖茲拉島，還有一座橋樑，那就是刻赤海峽大橋。俄羅斯最喜歡在河流、海峽上建低矮的橋，比如圖們江上的俄朝圖們江鐵路大橋。1944年德軍建有鐵路橋樑橫跨海峽，但於次年被浮冰撞毀橋墩，後來蘇聯時代有修建橋的計劃但未執行，僅以渡輪通行，蘇聯解體後該計劃一度陷入長期停滯，直到2010年俄羅斯與烏克蘭簽定興建新橋的同意書。

2018年5月，汽車橋樑率先落成通車，並排的鐵路橋樑當時依然在施工中。

在2014年俄羅斯併吞克里米亞後，該海峽成為俄國內海至今。但此舉未獲國際承認，卻也加速了跨海大橋的建設，普京總統於同年下令重建刻赤海峽大橋以便利克里米亞半島與俄國本土的交通，全長19公里，是歐洲最長的大橋，跨越刻赤海峽連接了克里米亞半島和俄克拉斯諾達爾邊疆區。由於政治力量的加入，這座橋於2018年5月15日完工。此外，還並排修建了鐵路橋樑，於2019年12月23日開通。

克里米亞大橋

俄羅斯總統普京乘坐電氣火車從刻赤出發，前往塔曼，在塔曼出席跨刻赤海峽克里米亞大橋鐵路通車儀式。普京說：

“克里米亞大橋鐵路橋開通是一件重要事情。145年前，從聖彼得堡向塞瓦斯托波爾發出了首趟列車。此次鐵路橋的通車開通了聖彼得堡至塞瓦斯托波爾的另一條線路。”

民眾通過大屏幕觀看普京乘坐火車通過克里米亞大橋

從啟用至今、已有數百萬輛車通過進出，預計2020年時，跨海大橋將輸運1400萬名民眾和1300萬噸貨物。

克里米亞公路橋，當時鐵路橋還在修

對於鐵路橋的開通，烏克蘭稱，俄羅斯開通克里米亞鐵路橋的行為違反了國際法，烏方對此表示抗議並要求俄方停止在“暫時佔領的烏克蘭領土上的非法行動”。

歐盟發言人表示，克里米亞大橋不只是俄國非法吞併克里米亞的延續，也限制了船隻自由前往烏克蘭在亞速海的港口。

刻赤海峽-克里米亞大橋

也許，亞速海聽起來有些陌生，但若閱讀過蘇聯作家米哈依爾·肖洛霍夫在1965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品《靜靜的頓河》後，也許能喚起大眾與亞速海的一絲記憶。全長1870公里的頓河的終點，就是在俄羅斯西北處注入亞速海的。

頓河

由於大量的淡水（頓河與庫班河）的流入，帶來大量的泥沙外，使亞速海的鹽分比其他海洋來的低，使亞速海充滿豐富的魚類和油氣田。夏季的亞速海溫度能夠達到20至30度，雖然冬季低於零度，但冰期只有2至3個月，所以亞速海貨運量一直居高不下。最主要的港口分別為烏克蘭的馬裡烏波爾、別爾江斯克和俄羅斯的塔甘羅格、葉伊斯克。

黑海-亞速海

貳

俄國曆史與經濟交織的亞速海故事

而俄羅斯另一個距亞速海只有35公里的城市頓河畔羅斯托夫，是俄羅斯羅斯托夫州和南部聯邦管區的首府，目前擁有人口112.5萬，也是2018年世足賽的主要比賽場地之一。

黑海-亞速海，右邊是俄羅斯

1749年，俄羅斯為了要掌控與土耳其的貿易活動，在彼得大帝之女伊麗莎白·彼得羅芙娜女王的詔書下，在頓河支流捷梅爾尼克河上建立堡壘，發展貿易活動。

頓河畔羅斯托夫市景

19世紀，頓河畔羅斯托夫的河流連接俄羅斯內陸與靠近亞速海的地理位置，使其成為俄國南部最大的貿易貿易樞紐與信息交換處，1807年建市，頓河與亞速海的連結也讓頓河畔羅斯托夫晉升為南部工業化程度最高的城市。

伊麗莎白·彼得羅芙娜

即使在20世紀初期俄國國內戰爭（1918－1922年）期間，紅白軍的對戰也是將頓河畔羅斯托夫作為爭奪地。甚至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希特勒佔據此地當作進入高加索地區獲取石油和礦產的鐵路樞紐與河口。

頓涅茨克州雅爾塔的海岸

這些歷史都說明了，俄羅斯以河流進入亞速海連接黑海到地中海作為傳統貿易的路線外，外敵也能藉由此線來封鎖俄國向外擴張。

俄羅斯的擴張

自蘇聯1991年垮臺以來，亞速海、克赤海峽到黑海的利益劃分從未正式畫下句點過，長年以來一直都是俄烏兩國未解的爭端。這一段航線攸關著俄羅斯國家利益、經濟利益與國防安全的發展。回顧歷史，俄羅斯早在基輔公國執政時期（862－1240年），開始發展農業經濟，積極向外擴展國際貿易。如何與君士坦丁堡、阿拉伯世界和北歐波羅地海區做生意，成為基輔公國賴以生存的經濟命脈。

黑海及周邊

當時俄羅斯大部分輸出的商品以蜂蜜、皮貨、鹽、麻為主，輸入的項目則有紡織品、武器和馬匹等貨物。基輔公國在全盛時期的統治範圍，就已達到了黑海北岸，其中前往君士坦丁堡的黑海貿易路線則是最被注重的航道之一。

即使進入了蒙古統治時期（1240－1480年），黑海對俄羅斯仍無減它的重要性。位居於亞速海、克赤海峽與黑海重要戰略地位的克里米亞半島從15世紀開始，就已成為一塊必爭之地。13世紀，南俄被欽察人佔據後，通往黑海與君士坦丁堡的出口被其佔據。當時位於克里米亞半島以北的的南俄草原上，聚集著一批蒙古人，在欽察汗國被帖木兒擊潰後，1430年當地蒙古人建立了獨立的克里米亞汗國。

克里米亞汗國

長期以來，希臘將克里米亞半島視為貿易的中心點，而威尼斯商人與熱那亞人紛紛在半島南部沿岸建立商站。但因為1453年土耳其攻陷君士坦丁堡後，土耳其與商隊發生衝突，1475年派兵攻佔克里米亞半島，又在亞速海北岸與黑海建立軍事要塞，讓克里米亞汗國成為土耳其的附庸國。此後，俄土的對峙開啟了兩國對亞速海與黑海的爭奪戰。

刻赤海峽在東南歐的位置

叄

彼得大帝與近代俄國的“南進政策”

黑海-刻赤海峽-亞速海

從古至今，俄羅斯以謀求出海口、構建緩衝帶、注重空間安全為其核心利益所在，這種地緣政治思想是俄羅斯的主導理念。17世紀以來，為了將克里米亞半島併入俄羅斯版圖，沙俄就與土耳其進行了9次戰爭，併為此付出很大的代價。

1788年奧恰基夫圍城戰， 波蘭畫家亞努阿雷·蘇霍多爾斯基繪

17世紀末彼得大帝的親政，是俄國勢力進入亞速海與黑海的重要時期。彼得大帝的南進政策，目的是將黑海納入俄羅斯版圖，然後通過達達尼爾海峽進入地中海。到1853年發生的克里米亞戰爭為止，俄土一共發生過9次戰爭。當時彼得大帝以爭奪亞速海為第一目標，經過兩次對土戰爭，俄國終於在1696年獲得勝利，彼得隨即建立塔甘羅格為海軍基地。

黑海艦隊

雖然1711年第三次俄土戰爭的失敗，導致黑海艦隊成立計劃被迫放棄，但塔幹羅格的地位從17世紀末就開始建立，現今成為了向中東與北非供應煤炭的港口。而彼得大帝的西化與波羅地海艦隊的成立，也成功將俄羅斯從草原化的歷史導向海權化的發展。

克里米亞攻防戰

到了葉卡捷琳娜大帝統治時期的18世紀末，兩次俄土戰爭後分別簽訂條約，第一是在1774年簽訂了《庫查克・凱納基條約》，明定俄羅斯取得亞速海、克赤海峽等地；土耳其承認承認克里米亞韃靼汗國的獨立地位，接著在1783年，俄羅斯兼併了克里米亞半島。第二是1792年俄土的《雅西條約》，這次是發生在1787—1792年的第六次俄土戰爭，土耳其戰敗，由於俄方擔心普魯士會干預戰爭，俄土於1791年7月31日簽訂了的停戰協議。根據1792年1月9日的《雅西條約》，土耳其政府正式承認了俄羅斯對其於1783年吞併克里米亞汗國以及葉迪山地區的主權，也就是俄國在克里米亞半島與黑海北岸的統治地位。此後，韃靼人基本撤出了克里米亞半島，俄羅斯人成為主體居民。

影視劇中的葉卡捷琳娜

俄羅斯歐洲部分的邊界推進至第聶伯河。雖然俄國將通往黑海的窗口確立了下來，但同時也為自己帶來海峽問題與近東問題。

烏克蘭地形圖

發生尼古拉一世時期的克里米亞戰爭，俄國長期擴張以來受到的第一次挫折。1853年至1856年俄國與英、土、法和薩丁尼亞王國的對戰，除了克里米亞半島外，戰線還擴及至巴爾幹半島與外高加索區。最後俄羅斯因軍艦老舊、裝備低劣，加上國內農奴制度限制了經濟成長，導致在這一次吃了敗仗，失去在黑海沿岸設堤防和取消黑海艦隊的權力。逼得繼位的沙皇亞歷山大二世不得不在1861年改革農奴制度，以安定社會作為優先項。

克里米亞戰爭中的亞速海艦隊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希特勒與斯大林在克里米亞半島的塞瓦斯托波爾戰役曾經激烈廝殺的歷史，到後來1945年雅爾塔會議的《雅爾塔密約》，除了重新分配利益外，也向世界宣告了未來的局勢。而俄羅斯幾百年來在亞速海、刻赤海峽與黑海的不退讓政策，也獲得極大的利益。

亞速海（右），留意與黑海海水顏色的差異

肆

亞速海博弈，誰有勝算？

如今，在這條航道上與俄羅斯進行博弈的國家換成了烏克蘭。儘管1997年5月31日俄羅斯和烏克蘭簽訂了《友好合作和夥伴關係條約》，以及2003年1月28日簽署的《俄羅斯－烏克蘭國家邊界條約》，成為兩國在2003年12月24日在亞速海和克赤海峽進行合作的協議基礎。根據該協議，亞速海和克赤海峽被視為是俄羅斯和烏克蘭的歷史水域，俄烏船隻能夠自由航行，以及雙方在捕魚、海洋環境保護與環境安全領域的相互支持。

烏克蘭海軍軍艦

2010年，烏克蘭曾提議兩國在亞速海的經濟合作，建立歐洲共同區域“亞速”來振興亞速海工業的潛力，而另一個歐洲共同區域“頓巴斯”也將包括在整個亞速海區域內，但在2014年烏克蘭政權轉變後，倡議至今仍未實現。

兩座克里米亞大橋

2014年，克里米亞半島的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和賽瓦斯托波爾市經公投後脫烏入俄，俄烏兩國重新修訂了海上邊界，

黑海地區

從黑海地區的地緣政治結構來說，克里米亞入俄羅斯是地緣板塊擠壓的結果。黑海曾經是奧斯曼帝國的內湖，克里米亞半島是東西方的分界線，也是東正教和伊斯蘭教的分界線，更是遊牧和定居之間的分界線。從18世紀末之後，俄羅斯的目標是黑海海峽，由此進入地中海，將俄羅斯堵在黑海是歐洲強國的共同目標，也就是說，俄羅斯在黑海最大的擴張邊界就停留在黑海海峽。在19世紀中期的克里米亞戰爭中，俄羅斯遭遇了巨大的失敗，後來簽署的《巴黎條約》，基本算是消滅了俄羅斯的黑海艦隊，過了十年左右，俄羅斯就突破了條約的限制，重建了黑海艦隊。俄羅斯在黑海最小的邊界就止於克里米亞半島，這也構成了黑海基本的地緣政治框架。

刻赤海峽

克里米亞入俄4年後，2018年3月，烏克蘭在亞速海距烏方岸邊15海里處，扣留了一艘懸掛俄羅斯國旗的漁船和10名俄羅斯船員。加上2018年5月跨越克赤海峽的克里米亞大橋通車、烏克蘭邊境衛隊一再對俄羅斯商船和漁船的逮捕和頓巴斯的軍事行動，2018年9月，烏克蘭宣佈將在年底前於亞速海沿岸城市別爾江斯克建造一座新的海軍基地，加劇俄烏兩國間的緊張局勢。到2018年11月兩國在克赤海峽的衝突，再到2019年12月克里米亞鐵路橋樑通車，這一系列事件，一再地將亞速海推向新一層的國際關係。

普京在通往克里米亞大橋的火車上的駕駛室

特別是俄羅斯耗資30多億美元修建的刻赤海峽的克里米亞大橋，以此連結俄羅斯大陸與克里米亞半島。一是，有了這座大橋，克里米亞不再是孤懸於俄羅斯之外的領土；二是，這座大橋也是一道地緣政治的邊界線，俄羅斯控制了進出亞速海的大門；三是，大橋修好之後，亞速海朝著俄羅斯“內湖”的方向發展。

普京在火車上

“過去幾個月中，莫斯科方面其實一直在騷擾駛往亞速海上烏克蘭港口的商船。地面入侵東烏克蘭並侵佔克里米亞之後，已持續四年之久的俄羅斯對烏侵略戰爭，通過此次對烏克蘭海軍艦艇的襲擊打開了新的戰線。”

—— Alina Polyakova，布魯金斯學會

普京出席典禮

在政治上，俄國興建克里米亞大橋並強化對通行船隻的檢驗，有助於營造克里米亞已日漸融入俄國體制的形象。

在經濟上，由於局勢的緊張以及克里米亞大橋的高度僅35米，大型船隻無法通往烏克蘭位於亞速海的港口，導致貨櫃進出口的週轉率顯著下降、費用提高、運輸時間提升，從而降低外來投資的意願，影響經濟發展。

圖為2019年12月23日，普京訪問克拉斯諾達爾邊疆區東南約15公里處的埃姆村。

在軍事上，俄國的混合威脅造成並凸顯烏國的無助，強化其對周邊國家的影響力，並防止西方勢力介入。

去年，俄羅斯曾經封鎖刻赤海峽

烏克蘭最高拉達已決定在2019年4月1日退出《友好合作和夥伴關係條約》，12月10日簽署停止俄烏友好條約效力的法案，顯示了俄烏兩國在未來亞速海的博弈上，只會更加的白熱化，更成為壓倒俄烏其他條約的第一面骨牌。

亞速海冬季冰封

亞速海不穩定的局勢，勢必會影響到兩國的經濟發展，首當其衝的是俄羅斯的塔甘羅格、頓河畔羅斯托夫、葉伊斯克等地的運輸收益。而政策上，普京繼承了彼得大帝、葉卡捷琳娜大帝對亞速海、克赤海峽與黑海進攻的策略；但為了防止讓外國勢力介入，會更加謹慎的處理相關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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