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的小雨，窗外的兩盆蘆薈繁盛了許多。春風繾綣，一旁文竹的枝條已抽出了些嫩葉。不知覺間，去年和美橋帶回來的麥蔥長起了花穗，妻說，等它結出籽後，就撒在泡沫做成的花盆裡。
歇息了一天，還是說服自己去走走，雨卻不經意下了起來。半空中的這群精靈不停地跳躍著，疲憊後迅疾地降落、破碎、飛濺，然後緩緩溶入我身旁的坑坑窪窪。它們還不是很明瞭的，這怎麼可能阻止得了我前進的步伐。
依然沒有方向，車門開啟瞬間，我選擇好了目的地。清風吹起，塵封心間許久的山林瀰漫著潮溼的氣息。獨循幽徑，山和水從來不敢相忘，風雨肆虐過的山林出乎意料地依舊熱鬧。不知名的大小蟲兒們不知疲倦地演奏著，是B還是C？是升調還是降調？恐怕只有它們才能知曉了。呆坐溪畔，偶爾三倆的人們從我的面前而過，或嬉笑、或合影，沒有絲毫的忌憚與掩藏。也許出於憐憫，也許出於習慣了的恩愛，羞澀稜石依擁著斷流的點滴溪水入懷，它們纏纏綿綿，我又不由地嫉妒了起來。
片刻起身，望不盡的石階伴隨著落寞的褐色枯葉曲曲折折向山林深處延伸著。轉過山角，熟悉的化龍橋熟悉地出現在了眼前，那條光滑的龍脊仍然緊緊依附著山峰，狹窄的石梯挾裹著粗壯的鐵鏈遊遊蕩蕩進了縹緲的雲霧。沒有了白龍似清流重現，陡立的崖壁仍然淚跡痕痕，它彷彿期盼著我的到來，迫不及待地要把傷心往事娓娓道來，而我卻再也尋覓不著昔日峰頂上遙望相應的遠足者了。
崖壁下，沒有了禪音繚繞，沒有了我佛慈悲，只有幾面斷壁殘垣幾近淹沒於一片荒蕪的新綠中。“化龍橋上龍化去！凡聖庵裡聖凡間？”緣聚緣散，渡人渡己？立在庵前的我只能徒增傷懷和迷惘了。
抵禦不了胸中潮湧的誘惑，我還是踏進了陌生又熟悉的路口，腳下的小徑突然模糊了起來。心裡明白，有些時候，有的路，只能一個人走了。家雖然就在山的遠方，我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和親切。
——於白雲洞
閱讀更多 安靜之戶外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