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的疫情一再惡化
中國邊境面臨抗疫壓力
上週末，一架從俄羅斯莫斯科飛往上海的班機，出現了60例新冠確診病例，讓人心頭一緊。
與此同時，綏芬河、滿洲里等中俄接壤口岸，相繼出現輸入病例。目前全國報告的俄羅斯輸入病例已經超過400例，這位老鄰居的疫情形勢，成為了我們關注的焦點。
進入4月，俄羅斯疫情一再惡化，俄羅斯境內共確診新冠感染病例15770例，單日新增2186例，累計死亡130例。莫斯科醫院門前，救護車大排長龍。
雖然俄羅斯的管控措施一再升級，但仍無法阻止疫情擴散。在俄工作生活的十幾萬華人，只能選擇回國避難。
外灘君找到了那架俄航班機上的乘客，她向我們講述了回國路上的所見所聞。
01
“上飛機前，沒人給我們量體溫”
“莫斯科從3月28號就封城了，從那天到我4月10號回國之前，我一直待在家裡。”
小敏（化名）因為工作關係此前住在莫斯科，她回國所乘坐的，正是最近成為輿論焦點的俄航SU208。落地上海後，經兩輪核酸檢測，該航班上共有60人確診感染了新冠病毒。
據她描述，航班上一共204人，其中除了俄羅斯的3個女乘客和兩個孩子之外，其他大部分都是中國人，“每個人上飛機時都是全副武裝的，穿著防護服戴著口罩，包的很嚴實。”
受訪者供圖
在落地浦東國際機場後，機場檢疫人員分批帶乘客下飛機，對每個人進行問卷調查。然後量體溫，詢問身體情況，做了抽血以及核酸檢測。
“在核酸結果出來之前，我們都不知道有沒有確診病例。在俄羅斯上飛機之前，沒人給我們量過體溫。”
11日，上海市衛健委公佈該航班上共有80名疑似病例，在經過兩輪核酸檢測後共確診了60人，佔乘客總人數30%，這也是目前國內輸入性病例最多的一個航班。
小敏兩次檢測結果都呈陰性，目前正在按程序隔離。她說，自己這幾天都沒敢看新聞和微博，“現在其實網上對於我們這個航班的人都有情緒，底下罵聲一片。但真的是情況緊急，大家不得不回來。”
“我們航班上的80個疑似病例，都是第一時間自己主動報告的，說自己有什麼不舒服，去過哪些地方，然後到醫院做的檢查。沒有人想隱瞞病情，都生怕自己染病，跟醫生只會多說，不會少說。”
受訪者供圖
從俄羅斯坐飛機回國並不容易，俄航前段時間一直沒有航班，目前一個星期也只有一班。小敏花一萬多人民幣買到了頭等艙，她的幾位朋友買到了經濟艙位置，價格約3500-4000人民幣左右。
相比以廉價著稱的俄航，國航從莫斯科回國的航班要貴很多，經濟艙要八九千元。另一架國航班機CA910，在4月5日從莫斯科飛往北京，6日早晨在第一入境地太原檢測出了35例確診病例。
02
當地兩大華人市場成爆發區
在俄羅斯疫情惡化、宣佈全國封城之後，在當地生活的十幾萬中國人想要回國，給國內的防控帶來不小壓力。
從4月開始，幾乎每天都有從俄羅斯輸入的確診病例。除了飛機之外，還有很多在俄華人選擇走陸路回國，與俄羅斯接壤的兩座小城黑龍江綏芬河、內蒙古滿洲里，成為了防疫最前線。
根據當地省衛健委通報，截至4月12日，累計報告綏芬河口岸入境確診病例194例；滿洲里則有71例來自俄羅斯的輸入性病例。
經綏芬河口岸入境的確診病例中，歸國路徑大都很相似：從莫斯科坐飛機到符拉迪沃斯託克，然後乘汽車到綏芬河口岸。
此次回國的在俄華人中，除了少數留學生之外，大部分都是莫斯科的個體華商。莫斯科的兩個華商市場柳布林諾市場、薩達沃市場是重點調查區域。
柳布林諾市場和薩達沃市場是莫斯科的兩大華人聚集地，空間逼仄，空氣流通很差。有許多華人為了方便做生意就租住在市場的賓館內，一間房間能住六個人，據估計這些賓館裡總共住著約兩千人。
柳布林諾市場
在3月28日封城後，兩座大市場停業，但陸續有人出現症狀。
根據另一位4月10日搭乘俄航SU208航班回國的乘客透露，當時航班上就有不少來自這兩個大市場的人。飛機落地後，工作人員詢問他們過去14天的行蹤路線，就會著重問有沒有去過這兩個市場。
03
根據俄羅斯新冠病毒防疫官方網站的數據，截至4月12日，俄羅斯境內共確診新冠感染病例15770例，單日新增2186例，累計死亡130例。
首都莫斯科是其中疫情最嚴重的城市，共有10158例確診病例，佔全國64%。
俄羅斯的首例疫情發現於3月2日，一名從意大利回國的俄羅斯男子確診感染。此後疫情開始擴散，到了3月27日，俄羅斯確診病例首次突破1千，達1036例，這也直接導致了政府決定28日全國封城。
此後俄羅斯的疫情逐漸惡化，從4月7日開始，每天新增病例都在千人以上。
隨著感染人數增加，大量出現的病患給莫斯科醫院帶來了極大壓力，克里姆林宮表示，為阻止疫情蔓延，儘管莫斯科和其他許多地區已實施了近2周的“封鎖”措施，但莫斯科醫院“仍被逼到了極限”。
4月11日，莫斯科郊外一間就只新冠感染者的醫院外，有數十輛救護車大排長龍。一名救護車司機表示，他在醫院外排隊等了15個小時，才把車上的一名感染者送進醫院。
俄羅斯克裡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表示，政府已經撥款75億盧布，緊急採購一批呼吸機和體外膜肺氧合設備，並正在建造16座“方艙醫院”。多家軍工廠開始轉產醫用防護用品和口罩。
另據俄羅斯媒體分析，在疫情爆發早期，俄羅斯的檢測試劑敏感度低，許多無症狀的病毒攜帶者沒有被及時檢測出來。
而隨著大量新研發的檢測試劑分發到全俄各地，有效縮短了病毒檢測時間，這也是俄羅斯的確診病例大幅增長的原因之一。
據小敏回憶，這次回國的許多華人中，就有很多人因為無法在當地及時獲得檢測，不確定自己是否得病。
“如果你覺得自己有症狀，可以打當地的03（救護熱線），會有醫生來檢查，但也不可能給每個人都檢測。而且俄羅斯由於條件有限，不收治輕症患者。”
04
不戴口罩的俄羅斯人
即便現在俄羅斯國內疫情惡化，許多俄羅斯人仍不會自覺遵守和履行政府部門給出的防疫建議，認真居家隔離。
俄羅斯升級了管控措施，3月28日至4月5日全國放假9天。普京強調放假的目的是為了降低病毒的傳播速度，呼籲國民不要抱有僥倖心理。
很多俄羅斯人就真的把“放假”當成了假期，放假第一天大量民眾前往南部溫暖的海邊度假休閒。
俄衛生部首席傳染病專家馬林尼科娃4月9日指出，近期俄確診病例增多的原因是，實施居家隔離防疫規定後，部分民眾沒有遵守規定。
“平時日常生活裡，當地人幾乎沒有防護”，小敏說，“而且俄羅斯的經濟狀況最近幾年都不好，貧富差距比較大，很多人捨不得買口罩。”
“加上可能是歐洲人自由慣了，他們覺得病毒無所謂。外面的飯店、超市都是正常營業的，我們小區樓下還有一堆人在遛狗。”
眼看實在管不住，莫斯科市長索比亞寧宣佈，4月13日開始實行通行許可制度，針對上班及其他目的的出行、各城區內部的通行等分階段實行許可制度。需要出行者可以提出申請，但莫斯科市當局有權核驗所申報情況的真實性。
如今中國國內的疫情已經得到很好控制，防範輸入性病例成為重中之重。如果俄羅斯的疫情進一步惡化，無疑也會成為中國乃至全球防疫的一顆“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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