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主义者为什么扣押了达芬奇?

2019年是文艺复兴巨匠——达芬奇逝世500周年,欧洲各国重量级博物馆均开启了不同类型的展览,而已经拥有了达芬奇5件馆藏作品的卢浮宫也将于2019年10月24日到2020年2月24日举办达芬奇大型回顾展,这将会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达芬奇个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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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浮宫达芬奇逝世500周年回顾展海报


为能成功举办这次展览,卢浮宫的借展过程可谓一波三折,我们在《达芬奇逝世500周年回顾展:卢浮宫艰辛借展记》这篇文章中谈到了此次展览的借展情况,其中最龟毛的当属意大利,因为意大利于2017年和卢浮宫签署了同意借展的文书,但由于新政府上台,2018年11月,意大利新文化部长提出要重新讨论借不借这个问题。


这问题的后续就是:由于意大利文化部长又换人了,不再是那个极右派人士,而是曾经担任过意大利文化部长的亲法人士Dario Franceschini,就是他在2017年与卢浮宫签署了借展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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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是为意大利混乱的政治头疼 )


因此今年9月24日,他和法国文化部长重新签署了同意借画的文书,这个文书中同意借给法国7幅达芬奇画作:两幅油画和五幅素描


我们先来看看这七件作品具体是怎样的:

两幅油画分别是《丽达与天鹅》和《安吉里亚战役》。但因为原作早已丢失,这两件为复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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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里亚战役》复制品


五幅素描中,有三幅是关于衣纹研究的,其中一幅是为画《三博士来朝》而做的研究。我们知道《三博士来朝》是达芬奇在世仅存的非常珍贵的几幅油画之一,这幅油画因为太脆弱了,意大利不愿借给法国,但和此相关的素描可以借给法国做展览。还有一幅是关于风景研究的素描,这可能是西方艺术史上第一幅自觉的风景画,所以也是相当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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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风景画


单就这六幅画来看,实在没什么,四幅不怎么特别的素描加上两幅复制品!


因为如我们在《达芬奇逝世500周年回顾展:卢浮宫艰辛借展记》这篇文章提到的,在意大利的达芬奇油画有四又四分之一幅,其中《最后的晚餐》由于是壁画,肯定不能借,《三博士来朝》不借,《受胎告知》也不借,理由都是太脆弱了。另外一又四分之一幅也没在借之列,那么法国忙乎什么,费那么大劲跟意大利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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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这个文书中还包含第七件作品,即第五幅素描,这也是这次借画的重中之重,那就是《维特鲁威人》。这是一幅研究人体比例的素描,这幅画确立了完美的男人人体比例,影响了之后的整个西方艺术史。


这幅画成为这次意大利借展的一个重心。


此画藏于威尼斯学院美术馆。该馆馆长同意借给法国8个星期,因为这是一幅纸上钢笔画,非常脆弱,所以八周以后,作为保养,这幅画将被封存于不见光的地方长达8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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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学院美术馆


然而,然而,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永远不要忘记意大利右派民族主义人士搅局的力量。他们根据文物法中的一个条例向威尼斯行政法院提起诉讼,要求禁止出借这幅画。这个条例就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不能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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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行政法院已开始受理此案,并决定推延这幅画的出借,但最终的出借结果将在10月16日作出。如果法院最终作出禁止出借的决定,那么不管是学院美术馆馆长,还是意大利政府,都无权出借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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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都是意大利民族主义者闹的,他们不爽法国举办这么大的达芬奇回顾展,认为这样将会夺取意大利作为达芬奇文化重镇的地位。他们说:达芬奇属于意大利,他只是在法国度过他最后的三年并死在法国而已。但他们忘了,达芬奇以及大部分文艺复兴的意大利人,他们并不以作为意大利人而骄傲,对他们来说,意大利太小了,他们自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人,他们是世界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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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为什么当达芬奇跨过阿尔卑斯山前往法国的时候,把他大部分的杰作带去卖给了法国国王,而并没有想把它们留给意大利。这些杰作包括《岩间圣母》、《美丽的费隆妮叶夫人》、《圣施洗者约翰》、《圣子和圣安娜》以及大名鼎鼎的《蒙娜丽莎》,这些作品如今均藏于卢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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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一直以来,意大利民族主义者要求法国归还他们这些画。


正是因为这种世界主义的胸襟,才使得当时的佛罗伦萨成为世界的文化中心。


而民族主义说白了就是一种懦弱和自卑的情结,从他们说:“意大利不是法国的文化殖民地,我们不能把我们的国宝借给法国,这样会导致意大利在达芬奇逝世500周年这样的庆典中处于边缘位置。”可以看出这些民族主义者心中的自卑。


首先,要彰显意大利文化的优越性,别靠一个死了500年的人啊,有种现在出一个影响世界的新“达芬奇”才算牛呢。老拿“我祖上也阔过”说事,多阿Q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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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意大利政府这次出借达芬奇的画,并非是一种讨好法国的行为,而是一种文化交流,甚至是一种文化交换活动。


因为明年就是拉斐尔逝世500周年,作为交换,卢浮宫将借给法国两幅拉斐尔的油画。


一幅是《绅士画像》。这可不是一幅随便的画,它是拉斐尔的代表作。1911年《蒙娜丽莎》被偷的时候,就是这幅画代替了《蒙娜丽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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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画像》(Baltazar Castiglione) 1514-1515年,卢浮宫


另一幅是下面这幅:《与朋友的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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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朋友的自画像》,1518年,卢浮宫


这样的一种交换,意大利一点都不亏,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文化殖民。


另外,不是总说艺术无国界吗?怎么出借几张画就有损国威了?要不怎么说民族主义要不得,狭隘得很啊。


对于《维特鲁威人》也一样,意大利文化部已经对这件作品是否可以长途旅行做了科学的评估,结果是可以的才同意出借。对于一些不可以的作品,意大利也坚决不借。但愣是这样,这些民族主义者还是不干,就是不借。这些爱国者,也不知道是真爱国还是假爱国,以达芬奇的名义干着违背达芬奇精神的事情,悲哀啊。感觉达芬奇更像是他们的“人质”而不是他们的“真爱”。

爱国主义者为什么扣押了达芬奇?

没有宽广的心胸,意大利不可能再“文艺复兴”。

民族主义误国啊。

至于最终的结果会怎样,

10月16日,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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