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晏子的疑问

最近在看晏子春秋,看到其中一篇,觉得有点奇怪,拿出来探讨探讨。原文如下:

  • 景公游于牛山,北临其国城而流涕曰:“若何滂滂去此而死乎!”艾孔、梁丘据皆从而泣。晏子独笑于旁,公刷涕而顾晏子曰:“寡人今日游,悲,孔与据皆从寡人而涕泣,子之独笑,何也?”

  • 晏子对曰:“使贤者常守之,则太公、桓公将常守之矣;使勇者常守之,则庄公、灵公将常守之矣。数君将常守之,则吾君安得此位而立焉?以其迭处之,迭去之,至于君也,而独为之流涕,是不仁也。不仁之君见一,谄谀之臣见二,此臣之所以独窃笑也。”

大概意思呢就是:有一天啊,齐景公出游牛山,看着大好河山、壮丽国都,忍不住泪流满面的感慨,怎么舍得这红尘俗世而死去啊。旁边的宠臣艾孔和梁丘据都跟着哭。在一旁站着的晏子就与众不同了, 他在一旁偷着冷笑,齐景公一看,怒从中来,好你个晏婴,竟敢如此,说,你是何意?

晏子整了整衣冠,平静地回答道:如果贤明就能长生而长据君位,那么现在君位上坐着的就是太公和桓公,如果勇猛就能长生而据有君位,那么现在君位上坐着的就是庄公和灵公,这些人如果还在君位上坐着,哪里轮得到君上你呢?生老病死,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是天道日常,而君上你,为这些正常的事情流泪,为自己不能永保江山流泪,为自己不能长生据有君位而流泪,是不仁。不仁之君在前,谄媚之臣在后,这就是我偷偷冷笑的原因。

按照晏子平常的一贯作风,进谏是十分平常的事情,毕竟齐景公这人不太靠谱,坏毛病一大堆,想不通的其实在于,生老病死之事,是人力所不能及,无论晏子是否就齐景公为不能长生这件事进谏,其结果都是一样,齐景公该死还得死,这次进谏不仅不能够改变人天然的对死亡的畏惧和对权势的迷恋,还让齐景公及另外两位忠臣在诸大臣面前丢尽脸面,可以说是无用且有害,以晏子一贯的政治智慧应该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这就是疑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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