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仓,漫步在将至点的是咖啡时光里

阳光好得毫无争议,江之电电铁里像是上映着侯孝贤的《咖啡时光》,我正在度过我的三十一又二分之一岁,日本来得太晚,但终于还是来了,带着记忆中的期盼,就算不再有趣一一是我在变得无趣。我站在大门紧闭的镰仓高校前,没有看见关于《灌篮高手》的任何影子,只有零星的中国观光客,站在电铁轨道上危险地拍着她们的背影,那些关于青春的琐碎记忆好像一个个骗局,原来、好像……已经不流行很久了吧。我曾经听的 Moon child乐队也许早已解散,现在是OKO当道?旅行让我们深陷于加勒比海上那可怕诅咒之中。

镰仓,漫步在将至点的是咖啡时光里

我独自顶着烈日爬上一座巨大的山,沿着空荡而炙热的街道,向下远眺江之岛,耳机里面跳动的钢琴旋律,让我进入回忆的涡旋中不可白拔,每一条街道都有海拔标志与注意海啸的警告,每一座精致的日式庭院显露着设计者与屋主的心思,但又要考虑台风的威胁,所以才尽量将它们建得高一些吧。

镰仓,漫步在将至点的是咖啡时光里

想开一间滨海的咖啡馆,在台风来临之前就上山,但这仅仅是一个设想。没有年轻人会真正愿意留这里的,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那些隐居于镰仓的名作家设计师们,他们又住在哪里呢?

镰仓曾是日本封建时代的第一座首都,它的开拓者源氏本是一个被流放在镰仓的家族,却在如此偏荒之地开启霸业,不想做天皇的源赖朝将镰仓作为幕府,开启了日本的武土时代镶仓在江户时代没落成一个小村,后来由于寺院参拜、文学与观光业的发展,才使这里每年有了短暂的辉煌,有了江之电那古旧的电力轨道,以及或许会无休止转动的电铁摇扇。

镰仓,漫步在将至点的是咖啡时光里

江之电的终点站是镰仓站,出站后在小町市场信步,游人杂多,一个人置身于繁华的市井有些落寞。吃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日式牛肉饭,随人群走到八幡宫,这里供奉着源氏一族的守护神—一八幡神。向东有几座小寺,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山坡上,有着整个镰仓历史最悠久的寺院一—杉本寺。付了门券,拾阶而上,在一片杉树中,稻草葺顶的殿堂旧得发乌,殿内供奉着十一面杉本观音,佛像庄肃。像步入一座西藏的密宗寺院,从立柱到天花板,贴满了各氏族奉拜的贴条。一个独自旅行的女生坐在殿前的石凳上,此情此景仿佛在阅读一本曰本昭时期的小说。

镰仓,漫步在将至点的是咖啡时光里

净妙寺与报国寺皆是古木参天的日式庭院,后院都有一个供游人休憩的茶室,却不如门外的那些民居设计更引人入胜。很遗憾地错过了建长寺,这座建于1253年的寺院是日本最古老的禅宗寺院。

坐巴士回到镰仓站,想去长谷看大佛。便在长谷站下车,发现长谷街比小町市场更像观光地,街边小店售卖之物,与丽江街头无异,我怀疑一些衣物饰品皆是来自印度。

长谷街一头是香火鼎盛的长谷寺,寺内以一座9米高的木雕十一面观音像闻名,正面呈男相,也有高丽佛像那样的小胡子,传说佛像是公元721年用一株樟树筑造的,十一面表情各不相同。寺院背后一条小道可以俯瞰长谷街和大海。从长谷寺出来我就赶紧奔向高德院,院内挤满了拍照留影的游客,群穿着白衬衣、黑中裙的高中女生围聚在镰仓大佛前用自拍杆自拍;几个西方游客躲在大佛背后,避开相机休息;男一女在佛像旁的树下参禅,男的突然起身,在大佛的背景下练了一套太极。

天色向晚不晚,我急忙去赶江之电,想回到繁华的东京。夕阳映着车窗,行到七里滨时忍不住跳下电车,在夜晚来临之前来到海边,一个人观赏起海景来。

镰仓,漫步在将至点的是咖啡时光里

富士山与江之岛同时出现视线里,此刻海滩上应该应景地打上升空的焰火吧,海滩上却写着深夜禁止燃放烟火,可是你看,富士山不就是一束巨大的花火吗?

我还记得那天一个人的湘南海岸,富士山曰落,月亮升起,耳畔是怀念夏日海滩的种种爵士恋曲和海街日记,夏日总是短促,所以才会创作出那么多歌曲来祭奠夏日的末尾。

密集的佛像与庭院让幕府又重现,光影在潮湿中发酵,想写个典型的日本故事一一海边、烟火、邂逅,或许还该有一个秘密,被推下海崖,埋进蓝洞,与会飞的蝠鲼冲浪。

关于镰仓,过去的漫画形象被重塑,时间仿佛开了一场巨大的玩笑,原来长大总会以各种猝不及防的方式来到,如同你换掉整身行头却穿错一双鞋的尴尬。我13岁才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海,照片中那个在海边礁石上踟蹰的少年可能尚未长大。在回程的电铁上我睡着了,醒来时已是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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