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一支菸,十五歲的斜陽

那一年我十五歲

中考之後

我逃離城市

來到了一個小鎮的工廠

流水線上每天十二個小時的機械性重複動作

讓我第一次感覺到了人生的絕望

那種你明明十五歲

卻可以看到六十歲的自己的絕望

轟鳴的機器不分黑夜白天

糖水滋養下的細菌肆意生長

吮吸著青年人的熱血

也暗淡著青年人的目光

那時候的我

在撕裂裡找不到自己

從前的生活是書卷香

那時候的夜裡卻都是黃腔

我時常在他們的叫罵和兄弟情義裡

慶幸自己只是將自己暫時存放

可明日清晨醒來

我從未離開過這種地方

我喜歡一個姑娘

明眸皓齒 膚若凝霜

我曾以為我們很近

近到書桌只隔了兩張

近到我熬過這無望人生的漫長

她就在城市裡張望

可當她的行途換了方向

當她作別長了十五年的故鄉

踏上金石灘瀰漫的芬芳

我才知道我們之間

層層阻擋

山河你總可以越過

卻越不過這幾十年壘下的牆

那天我癱坐在網吧搖椅上

和他們沒有什麼兩樣

其實我們本來就沒什麼兩樣

我沒有挽留 沒有問候

若無其事的回覆了個嗯之後

就再也沒有停留

我盯著眼前的夜

耳邊《骨子裡的我》句句戳中心窩

我點了一支菸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支菸

也是我的最後一支菸

它忽明忽暗

像極了我十五歲的明天

煙霧停在我的喉嚨裡

灼燒著我的落寞

我不忍把它吐出來

想無能為力的挽留什麼

我不知道那支香菸是怎麼燃盡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我只記得第二天的陽光很好

沒有了她的我

依舊活著

那支菸燃盡了我和她有關的昨天

也點燃了沒有她的明天

那是我和她

最後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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