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不斷的故鄉情,憶不完的故鄉人

已經立秋,早晨的空氣裡已有了絲絲涼潤,讓人從酷暑中有了一絲驚醒。只是,在今早,卻起霧了。當我們走在路上的時候,這層薄霧向我們襲來。抬頭,不見遠處的山脈,只覺這份朦朧也很美麗。

好久沒有回老家了,掐指算來,有七年了吧?終於,決定今天陪爺爺回老家看看。準確的說,那不是我的老家,是祖爺爺的老家,是祖爺爺那一輩從那裡遷徙下來的。於我,並沒有太多的掛念,也沒有什麼概念。只是,爺爺掛念著那個地方,掛念著他自小長大,有著很深感情的地方。逢年過節的,會和幾個堂爺爺走動一下。對於老家那邊的人,我所識不多。

扯不斷的故鄉情,憶不完的故鄉人

只記得有一年的秋天吧?老家的一個遠房伯父和伯母帶著一大袋土豆和核桃來過一次。伯母的指甲很長,藏著汙垢,頭髮亂蓬蓬的,穿著不合適宜的衣服,還有一雙不同色系的襪子;伯父也是,黑黑的臉龐,額上的溝壑佈滿哀愁,高高瘦瘦的,不大吱聲,耳朵裡夾著一支旱菸,牙齒裡還殘留著玉米糝的殘渣。這讓我很不爽,只打了招呼,就進屋去了。原來,他們是來託爺爺給女兒說媒的,不想讓孩子再在山裡呆了。我覺得好笑,與他們,我們也只是一個大村子罷了,不過是公路可以通到鎮上罷了,他們居然會認為這裡地址好?!

他們走後,爺爺奶奶念嘮了好久,說山裡人厚道,實在、樸實、不做假,災荒年間,經常從他們那裡揹回南瓜,野果等救命的口糧。

爺爺這一支,在老家當屬長子長孫,所以,老家一旦有什麼事情,也會通知到我們。第一次回老家,是因為九十七歲的四祖爺過世了,我們舉家回到老家。那是一個極小的村莊,說是村莊,其實也不過是幾戶人家,都是孫姓支脈。所以我們相當受歡迎,各家都熱情地把我們往屋裡迎,拿出山杏幹、核桃、幹棗什麼的,滿滿的塞滿了我們的口袋。廚房設在一個窯洞裡,旁邊放著一堆乾柴,端著滿滿一碗的荷包蛋,零零星星在散著木柴燃燒的灰燼,端起碗,咽也不是,不咽更不是,現在想起,還覺如梗在喉。土坯房上,還有幾個雞窩,房頂是綠綠的苔蘚,房後就一座鬱鬱蔥蔥的山,有他們洗衣用的皂腳,門前是一條淙淙的小溪,他們用此水洗衣做飯。大門的側邊有一大棵歪脖子老棗樹,上面拴著幾頭老耕牛,慢吞吞地嚼著乾草。這是,我對老家的全部印象。時至今日,我的腦海裡還浮現出當年的景象。

爺爺八十多歲了,不能再獨自遠行,我只好陪爺爺走這一趟路。霧散了,那幅畫面卻怎麼也散不開。不知不覺,爺爺在一家門口停了下來,開始叩門,嘴裡反覆一句話:“好,好,這就好。”我納悶,揉眼,懷疑自己的記憶真出了問題?莫不是,我記錯了,可是,怎麼會?這明明“希望新村”啊,哪有什麼羊腸小道,舉目遠去,都是整齊的房舍,空闊的大路。

行走間,一對穿著利索的中年人已迎出門外,熱情地招呼:“伯,您可來了,我們等您很久了,一路上,累了吧。快,先洗洗,一會兒吃飯。”說話間,已從水籠頭那裡接來一盆清水,順手遞來一條白毛巾。“這是大侄女吧?那年見時,還小不點呢?一晃眼,都大姑娘了。”他們正是我當年見過的伯父、伯母。他們似乎比以前顯得精神了,伯母白靜了些,伯父也胖了點兒,難怪我一時沒有認出來。他們穿得很整潔,傢俱也是清一色系,顯得乾淨寬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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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可謂雞鴨魚肉,樣樣俱全,她熱情地招呼我:“閨女,多吃點,現在用上氣兒(液化氣)火了,乾淨著呢,不會往碗裡落灰了。”我為當年的無禮感到難堪,伯母似乎並不在意,一個勁兒向我碗裡夾菜,這頓飯我吃得真飽。

飯後,我坐在沙發上,聽他們閒話家常。原來,是政府出資規劃了一個“希望新村”,他們只需拿出一部分資金就可從山裡搬出來。說這幾年條件好了,村村通公路了,老家人都搬下來到“希望新村”了,說去田地裡都是騎摩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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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子裡閒逛的時候,發現有一棵很大的棗樹,我納悶,這新居怎會有這麼大的棗樹?伯母笑著說:“這不是你歌嘴刁,說自家樹的棗甜,這不,連樹一塊兒給搬來了,以為活不了。誰知,你看,你哥不知注了什麼藥,說話就活了。以前,人有病了,有的還沒辦法。人,就是越來越中了,有能耐了。”說得我們都笑了起來,笑得老棗樹的脖子更歪了。

西邊太陽呈現一片降紅,遠方的山脈清晰、硬朗地在夕陽中挺立,我們不顧伯父伯母的挽留,在夕陽中快活地踏上歸途,爺爺更是一路感慨: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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