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
一夜之間
醜陋的彩條布
覆蓋了
整個國度
紅白藍的交錯
刺眼 醒目
像極了
惡毒的病株
我的城市呢
曾經的熱鬧繁華
如火如荼
怎麼就沒有了
街道
空空曠曠
家家
關門閉戶
清晨
熄滅了早餐的火爐
夜晚
路燈從未如此孤獨
街頭流浪的貓狗
一邊嘶吼一邊在哭
從早到晚
找不到食物
我的村莊呢
炊煙讓位給迷霧
犬吠
雞鳴
聽起來
一陣陣發怵
覓食的鴨鵝
小心翼翼地挪著腳步
生機勃勃的田園
一片荒蕪
野草瘋狂地生長
分不清
哪是秧苗
哪是稻穀
渠裡乾涸著
只有絕望喘息的蟾蜍
這是我生長於斯的地方嗎
難捨難離的故土
這是我深情熱愛的母親嗎
甘願用生命去守護
如此陌生
如此恐怖
如此疏離
如此無助
是她
依然是她
那熟悉的脈動
那親切的皮膚
那黝黑的頭髮
那黢黑的眼珠
還有
不知道什麼叫屈服
雷神山
像一把利劍
在江邊高矗
火神山
如一枝火炬
照亮了
瘟疫籠罩的
三楚
他們來了
逆風而行的人們
置生死於不顧
千里迢迢
風塵僕僕
來不及喝水
來不及打盹
來不及果腹
襁褓中的孩子
張著小嘴
嗷嗷待哺
還有
倚門而立
翹首以盼
風燭殘年的
老父老母
是他們
正是為了他們
我必須
如此殘酷
搭上性命
拼上青春
也要和病毒
決一勝負
五十多個日夜
堅持著
守護著
不肯離開病患的床鋪
一年中最喜慶的日子
遠離故鄉
穿盔帶甲
絕不允許瘟疫踏足
雙手
在消毒液中
浸泡的
潰爛 露骨
窈窕的身姿
迷人的笑靨
不見了
只有一襲厚重的防護服
就這樣
挺過來了
頂住了疫情的肆虐
壓住了瘟神的反撲
與死亡抗爭
和時間賽跑
冬天
消失在遠處
哦
這是怎樣的努力
怎樣的奉獻
怎樣的付出
哦
這是怎樣的舒坦
怎樣的安適
怎樣的感悟
鸚鵡洲
已是一片蔥蘢
黃鶴樓
又是遊人密佈
江面上
漁人悠然地搖櫓
雲煙飄渺處
還是東湖
漢正街的叫賣聲
此起彼伏
海關樓的鐘聲
撫摸著耳鼓
夜班地鐵
哼唱著催眠的歌曲
校園裡的櫻花
炫爛的不修邊幅
冬去也
滔滔江水留不住
春已歸
瀝瀝小雨潤如酥
頭頂
是我崇仰的旗幟
腳下
是我依戀的沃土
2020.3.30
禪師了了
閱讀更多 禪師了了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