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春風,還有乍暖還寒的霜雪記憶,像這輪朝陽,把並不熱烈的陽光灑在我的臉上。
路上依舊空空蕩蕩,杏花在盡情飛揚,傾述著庚子年煙花三月的特殊念想。
既然已經錯過了二月的每一次花開,總不能再無視三月的每一瓣花落吧!
![杏花雪:春意十分,六分枝頭,三分地上,還有一分,裊繞眼前](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縱被春風吹作雪 ,絕勝南陌碾成塵
郊野的山坡沒有我料想中的惆悵,淺草伴著苔蘚生長,無悲無喜的迎接每一瓣飄落下來的杏花,而花瓣也沒有跌落的狼狽,她只是愜意的躺在苔蘚的懷裡,打望搖曳在枝頭的杏花,等待和他們的必然相遇。
這確實是必然的也是最公平的相遇,不管是生長在頂端最爛漫張揚的,還是生長在下面最瘦弱纖細的,都將平等的躺在生養她們的大地上,曬著太陽,聊聊家短里長。
我原以為,被我們冷落的春天,一定是滿目憂傷,像一個思婦在成天張望。不曾想,他們在自己的輪迴裡,玩得如此風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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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春光鬥日光,山城斜路杏花香
繼續向上,深入花瓣深處。
小道就掩藏在低矮的杏樹之間,需得低著頭,弓著腰,在花朵的注視下穿行。
虔誠而勤勞的農人,用腳步把這一面坡打磨得光鮮亮麗,像鋪上一條通往大門堂屋的地毯。
他們才是這塊天地的主人,我們只是偶然的過客,碰巧看到一這枝花,碰巧經過一這株樹,碰巧遇到一個離家出走的花瓣,碰巧趕上這一場春意盎然的盛會。
春意十分,六分枝頭,三分地上,還有一分,正在眼前繞嫋。
不要人誇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
坡上的杏花無疑是幸運的。在枝頭,有清風白雲相伴,即使零落地面,也有淺草苔蘚相依,不似車道路旁的慌慌張張。
“縱被春風吹作雪 ,絕勝南陌碾成塵 ”,我漸漸明白,王安石在晚年辭官歸隱的心情了。
花,總要落,人,總要老。再大的偉業也終將跌落在歷史的卷軸裡,慢慢發黃。而品性的高潔,勝過一時的輝煌。
偉人之苦,我們無法理解,正如,我們也無法理解這一地落花的迫切。
孤村芳草遠,斜日杏花飛
林間的清風,格外香甜,直送入坡頂。
坡頂的視野分外嘹亮,前方,好一幅“孤村芳草遠,斜日杏花飛”的美景圖。
現在的村落,畢竟早不是宋朝時的悽悽慘慘慼戚,寇準眼裡的孤破村落,現在都是世外桃源了。
農家小院都搬下了山,斜陽下,芳草遠,孤村外,常青的松柏和竹林,被爛漫的杏花擠得東一堆西一團,潰不成軍。
春天,順理成章的就屬於了花朵,屬於了山村,屬於了漫山遍野的穿行。
趙村紅杏每年開,十五年來看幾回?
大自然是公平的聖靈,它把繁華給了鬧市和人海,就留下了鄉愁和純潔給山村。繁華終會落幕,而鄉愁只會越來越濃。
所以,每一個週末,每一個清閒空檔,城裡的人們都會逃出鋼筋混凝土的森林,到群山叢林裡去做一次療養,讓乾癟的靈魂重歸飽滿。
土地給於我們的,不只是維持生存,更有詩和遠方。
離開土地太久,我們就會疲倦;距離春天太遠,我們就會麻木。
吳王採香徑,失路入煙村
所以,我珍惜這個三月的每一次對春天的探訪。
沒有任何東西比陽光更神奇的了,它是最暖心的畫師,最善在山林間,勾起縷縷青蔥雲煙,描出藍天無言白雲悠悠。
就是那麼隨意的幾筆深深淺淺,就可感動遊子的隔年牽絆。
而春風是最精心的雕刻師,光滑的花朵紋路,粗糙的樹皮和沙坡,凹入的水池盛裝著日月,凸出的山石袒露著滄桑。
她還用圓刀列出一排排的杏樹,再用平刀切出杏花朵朵,把一彎普普通通的山野孤村,雕鏤成一件風華絕代的藝術品。
當我懷著一種失而復得的驚喜打量原本平平淡淡的山野時,它竟然有這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團雪上晴梢,紅明映碧寥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的,包括山間的清風,天空的明月,包括和風細雨,春華秋實。他們都是大自然的額外饋贈。
自然界給於我們的太多,而我們回饋得太少。
我不認為疫情是大自然在拋棄人類,他只是在略為懲罰,讓人們無時不刻莫要忘了感恩和敬畏。
畢竟春天到來的時候,它總還是把青山、綠水、花朵,白雲在一併給予。
杏花無處避春愁,也傍野煙發
所以我們奔向春天時都戴上了口罩,就像穿上鎧甲參加婚禮一樣。
請不要嘲笑,因為這有多不協調,就有多必要。
我們很幸運,還可以行走在當春的杏林,還可以拾起飄落的櫻花,還可以從瀰漫的花香中聞到春天真真實實的味道。
東廂月,一天風露,杏花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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