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孟俊陶
在2020度過四分之一併即將進入“人間最美四月天”之際，我莫名感到些恐慌。
過去4年，我人生中發生過的所有“不幸”均集中在4月份，小到錢包遺失、考研複試失敗、戀愛分手，大到出門撞車、親人離世，一年勝過一年。以往從來不相信所謂“水逆”玄學的我，不得不開始正視它。
後來經過一番“研究”，我得知“水逆”全名為“水星的逆行”，這種天文現象並不針對某個人，某個星座，而是作用於萬事萬物。
比如我們正遭受著新冠病毒的肆虐，這或許可以稱之為全人類的“水逆”，面對著它的不可抗力，我們幾乎是傾盡了所有資源來共克時艱。
作為汽車行業的一份子，期間我自然關注著對國家貢獻大量GDP的汽車產業，尤其對於車企來說，雖然都會受到影響，但是受傷最重的恐怕是那些還未從去年寒冬中緩過來的，疫情的到來必定是造成“雪上加霜”的效果，使其更為元氣大傷。
這時，被爆出或取消“婚約”的菲亞特克萊斯勒汽車（以下簡稱FCA）和標緻雪鐵龍集團（以下簡稱PSA）進入我的視線範圍，當我最終將目光鎖定在FCA（菲亞特克萊斯勒）身上一細看時，好傢伙，這幾年“水逆”的經歷還真是頗為“感人”。
總的來說，FCA擺脫單身的想法早就就已經“路人皆知”了。5年前，時任菲亞特克萊斯勒CEO的馬爾喬內向通用CEO 瑪麗·博拉拋出“橄欖枝”，遭到了後者和通用董事會的無情“醜拒”，滿腔熱情遭遇“冷水澆”。
當然，吃閉門羹的馬爾喬內並沒有偃旗息鼓，隨後又鎖定了大眾等其它潛在合作者。馬爾喬內還曾無比自信表示，“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某一天，大眾會上門進行商談。”可就在馬爾喬內發出言論不到一天便遭到大眾集團的“光速打臉”，從此再無下文。
隨後幾年FCA又開始與現代起亞集團接觸，甚至連自主品牌中的長城汽車、廣汽集團、吉利汽車都成了“緋聞”中的另一半，但毫無意外的是也就僅僅停留在緋聞層面。直至去年5月，事情總算在雷諾汽車身上有了轉機，後者欣然表示“可以試試”。
後來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但仔細想想，如果不是最後法國政府這位“丈母孃”太過於強勢寒了FCA的心，全球第三大汽車製造商將提前誕生。
而FCA也斷不會狠下心來5個月後便決定與PSA“閃婚”，但也正是自與雷諾破裂以後，“水逆”的FCA合併道路上總是會出現一些猝不及防的事件。
比如在與PSA“閃婚”前夜，通用突然對FCA提起訴訟，指控後者在過去十年賄賂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UAW的高層，破壞UAW和通用的集體談判。一旦罪名成立的話賠償外加利息、懲罰性損害賠償和律師費總共150億美元，雖目前暫無結果，但這對於正在籌劃合併事宜的FCA來說無疑是在搞事情。
再比如就是這場持續已久的疫情了，作為2020年的頭號“黑天鵝”事件，PSA與FCA原計劃於2021年初完成的合併正遭受巨大挑戰。3月16日，FCA因扛不住該黑天鵝巨臀的強大壓力，陸續關閉了其在意大利、塞爾維亞和波蘭、美國、加拿大和墨西哥的所有工廠。同時為了節省資金，FCA還決定與將近2000名合同工解除勞動關係。
對車企來講關閉工廠就等於斷了直接收入來源，而每天又必須承擔高昂的固定開支。因此，PSA與FCA在市值、銷量、營收等方面的賬面情況和平衡關係上，都將發生巨大變化。
也就是說如今PSA與FCA現在需要重新考慮有關合並的財務條款，兩家公司的市值、收入預測、2020年及之後的銷量，所有這些數字現在基本上都需要進行重新評估。
在資金方面按計劃，PSA和FCA在2019年需向各自的股東支付11億歐元的股息。交易完成前，FCA還需向其股東分配55億歐元的特別股息，以及其在柯馬（Comau）的股份，而PSA將向其股東分配其持有的佛吉亞46%的股份。疫情爆發以來，佛吉亞的市值至少縮水三分之一，這意味PSA所持股份的價值縮水了近10億歐元，可能會影響到原協議中規定的分配。
再看FCA，2019年其全年營業利潤66.7億歐元（約合527億元人民幣），淨利潤27億歐元（約合213億元人民幣），工業自由現金流為21.1億歐元（約合166億元人民幣）。說實話，該利潤表現目前不盡如意，而此時如果再產生額外付出簡直雪上加霜。
關於未來合作的臆想暫且還能擱置，但目前有關於自身的負面新聞也令其苦不堪言，3月26日，據外媒報道，菲亞特克萊斯勒汽車公司（下稱FCA）旗下一家位於密歇根州斯特林高地的運輸公司，一名員工因新冠去世。至此，FCA公司已有4人因新冠喪命，成為全球汽車圈因為新冠死傷最為慘痛的企業之一。
如此來看，FCA的 “水逆”週期持續範圍和影響週期都比想象中的來得更加猛烈，但只要FCA還存活一天，他們便仍然要面對電動化趨勢、面對他們曾經潰敗的市場。
而合併之路的不易，箇中辛酸也只有FCA知道。回想FCA與PSA合作的初衷，一方面是為了與PSA共用資源，面對歐洲愈發嚴苛的排放壓力，FCA必須需求在車輛平臺、動力總成和其他技術領域與PSA協同運行。另一方面在市場和產品上做到互補，在各自優勢的市場中彼此互助，並且拓寬產品矩陣，擴大市場份額。
所以這兩難兄難弟通過合併，的確可以解決競爭力較弱的局面，合併也被業內視為利好。但是“結婚生子”，想象得總比現實要好。尤其遇到水逆期，這種關係就更難維繫了。
當然，我們也可以說，“水逆”並不可怕，正如著名的星象大V Alex大叔所言，水逆的到來，就是幫助我們去糾正錯誤的，幫助我們看到遺憾之餘是不是有其他的美好機遇，以及不斷修正自我，慢慢的在日後規避掉許多問題。
說到底，FCA同樣需要正視最近幾年的“水逆”，比如被公眾投訴已久的質量問題以及更新換代速度問題，當這些堆積在一起之後，放任不管定會集中爆發。
當下，FCA與PSA共同的難點，那就是雙方在中國市場都有些抬不起頭。去年FCA在華合資公司廣汽菲克2019年銷量再次下滑40.96%至7.4萬輛，僅佔中國0.35%的市場份額。PSA在中國及東南亞地區的銷量僅為11.71萬輛，同比暴跌55.4%。長安對PSA更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去年也達成分手協定。
PSA與FCA的合併計劃被質疑可能需重新評估之後，外媒曝光東風汽車集團也將重新評估其出售PSA股權的計劃。
據路透社報道稱，其看到的一份電話會議記錄，東風一位管理人員週二在與投資者的收益電話會議上表示：“股權出售計劃有可能改變。我們正在評估這個問題。”
2014年，東風集團以8億歐元的價格收購了PSA集團14.1%的股權，與標緻家族和法國政府並列為PSA集團第一大股東，此舉使當時陷入財務困境的PSA重獲新生，並加強了雙方的合作關係。
2019年12月，PSA 同意與FCA合併時，東風汽車被曝持有PSA集團12.2%的股份，當時價值22億歐元（約合174億元人民幣），並擁有19.5%的投票權。
據報道，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對外國收購者的交易正進行嚴格審查，以排查潛在的國家安全風險。東風汽車因此同意向法國標緻雪鐵龍出售3，070萬股，以降低其所持有的PSA股份，此舉可能有助於美國監管機構順利批准（上述合併）。這部分準備出售的股份當時價值約6.8億歐元，東風將持有合併後公司4.5%的股份。
因而PSA和FCA之間的合併變數，勢必也會影響到東風集團。事實上，近些年，PSA對於東風集團的貢獻很少，甚至是負擔：從2014年達到73.4萬輛的歷史最高銷量之後，PSA集團在華的市場表現就每況愈下。
數據顯示，2019年神龍汽車累計銷量僅有11.36萬輛，同比下降55.17%，遠低於23.5萬輛的年度銷量目標。
一邊是法系品牌在華的邊緣化，一邊是日系品牌在華的高歌猛進。中國市場即使競爭激烈，但它仍是世界上最大的汽車市場，PAS當然不打算放棄中國市場。
PSA集團管理委員會主席唐唯實（Carlos Tavares）2019年公開表態稱：“PSA信心堅定，絕對不離開中國市場。”2020年3月他也表示，在PSA集團和FCA集團完成合並後，需要重新審核中國戰略，從而進一步推動中國市場銷量。
中國是任何全球汽車品牌的成功關鍵，但是目前看來PSA卻不是東風集團的關鍵，哪怕過去幾年，它曾經扮演過這個角色。
總之，FCA與PSA想要齊頭並進，他們同樣需要共克時艱的精神。比如像隔壁的日產-雷諾-三菱聯盟，三菱通過收購雷諾10%的股份，以此加強雷諾、日產和三菱汽車聯盟之間的合作關係，這對於頻頻傳出聯盟將要解體的消息面前無疑是一劑強心劑。
最後，FCA和PSA只需明白合併的潮流是病毒無法阻擋的，而被裹挾其中的東風集團，也當然要順勢而為。
越是艱難時期，越是遭遇水逆，三方越是需要格局。做格局的朋友吧，這樣才有可能共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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