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是一種品格
最近有個朋友,著實讓我感慨了一番。
朋友的名字裡有個“肖”字,我們都叫他肖老爺。肖老爺是那種渾身透著吸引力的人,不管男女老少,跟他聊上幾句,就會喜歡上他。
這項技能讓我羨慕嫉妒恨了好多年。
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說,有個女作者眼他切磋了一番寫作技巧後,非要鬧著見他一面。我張了張嘴巴,竟無語以對。
肖老爺畢業後,回到老家小縣城,進了一家國企,工資有6000多。對於小縣城的工資水平來說,這已經非常不錯了,所以肖老爺在老家那段時間,天天吃喝玩樂,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中午過,一群同事就開始謀劃著城裡哪開了新餐館,下班直接殺過去,完了還得去 KTV 玩ー下,從來沒有夜裡12點之前回家過。
我說真他媽的醉生夢死。
肖老爺說沒辦法,雖然他有時候也想看看書,看看電影,但是必須得去參加這樣的聚會,不然就是不合群,裝清高。漸漸地,他自己也喜歡這種生活方式了,哪天沒有聚會,哪天就過得渾身不自在。
要是真的跟他們一樣,醉生夢死沒有醒過來,這日子倒也過得有滋有味的。
人生最痛苦的是,別人都睡得挺香的,自己卻還醒著。肖老爺說,有天夜裡回到家,頭疼得睡不著覺,他想了很多事,突然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不然人就廢了。肖老爺想出去闖一闖,他還惦記著他那點小愛好:看看書,寫寫小文章,如果有希望,還想拍拍小電影。
我說得了吧肖老爺,你這小日子說出去得羨慕死多少人啊。過幾年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沒事帶爸媽出去逛逛,嘿,這小日子過得,多好啊。你現在也算是一個奔三的人了,放著這麼好的日子不過,整天想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能不能靠點譜?肖老爺說白跟你一起睡了四年了,這都不懂我。
我糾正肖老爺,是上下鋪。
肖老爺說他一直想去北京闖蕩闖蕩,正好我在北京,不怕沒飯吃。
我趕緊捂緊錢包,上個月的房租還沒交呢,沒錢。
我說肖老爺,你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得了,這麼好的條件,別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卻主動放棄,腦子是不是燒糊塗了?再說了,你以為外面的日子就比家裡好啊,你看我在帝都,吃飯吃小推,呼吸有霧霾,上班擠地鐵。北京沒有自己的窩,老家又回不去,這種尷尬境地,你能理解嗎?
我看了眼肖老爺,肖老爺不說話。
我以為肖老爺被我說服了,正想著替帝都又解決了一個禍害。哪知肖老爺悠悠地問了一句:帝都待不下的話,為啥老家也回不去了?
擦,我火大。
成年人的世界裡，從來都沒有容易
混成那副狗模樣,回去給爸媽添堵嗎?
你七大姑八大姨、鄰居、同學、朋友的,能容得下你嗎?老家還有人能陪你說得上話嗎?
肖老爺說，你看，你也知道老家容不下我們這樣的人。天生不安分,命都是註定的。
我愣了下，想辨別幾句,卻發現沒什麼好詞,最後在說了句：總有一天擠夠了地鐵,你會後悔的。
過了一會兒,肖老爺發了個吸菸沉思的QQ表情,表示這事他已經用了1秒鐘的時間深思熟慮過了
肖老爺說,我知道,去了北京可能會後悔,也可能不會後悔，但是留在老家,我一定會後悔。趁著我還能走出去,我就想圓了自己的心願,別讓我老了覺得心有不甘。
在老家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又怎樣,對我來說,味同嚼蠟。再好的東西,沒了心情,吃起來也不會有味。
得了,肖老爺的感慨又要一發不可收拾了,我趕緊制止他。我說肖老爺說的好有道理啊,給你點個贊。
肖老爺說，點個毛線,我這也算是三十歲離家出走了,怎麼聽起來,都像是很悲催的事。
我說不悲催,這個年紀竟然還敢走出來,這已經是個奇蹟了。
最關鍵是,這不是為了錢。
後來肖老爺來北京了,租房子,找工作,一番折騰後,算是安頓下了。
每天花3個小時擠地鐵,工資只有老家時候的一半,吃的睡的都沒法跟老家比。
肖老爺跟我說,他在老家睡的房子,是現在的3倍大。
我說後悔了肖老爺?
肖老爺說不後悔,雖然房子不大,但我住起來安心,晚上睡得很好;吃的雖然一般,但是我有胃口啊。
現在的日子雖然忙點、累點,但我過得心安理得。
肖老爺在北京找的是一個與文字打交道的工作。
可能是天賦所在,肖老爺的工作能力和業績蹭蹭地往上躥，老闆如獲至寶,肖老爺自然也就成了這家公司的干將,要求都不用提,待遇自動往上漲,那個速度,連我都吃驚。
我讓肖老爺請我吃飯。
他非要我給個理由,我想了半天,拿得出手的都用過了,實在沒有了,我就說,我要生孩子了
你生孩子還得我請客啊?肖老爺急了。
算你份子錢吧,早晚都得給我,現在給,你還能撈到點好吃的。
肖老爺無語,乖乖地請我吃飯去了。
吃飯的時候,我跟肖老爺說,現在收入也不低了,以後就踏實點吧。你都快30了,以後也得學著靠譜點。
肖老爺白了我一眼,問我為什麼快30了就要學著靠譜?
我想了想,好像是孔子說的三十而立吧。
人生就是折騰，理想折騰成現實
肖老爺說我二貨,說那是孟子說的,還罵我小學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
雖然一時沒弄明白這話到底是孔子說的,還是孟子說的,不過有點他說對了,我小時候數學和語文確實是同一個老師教的。
我問肖老爺最近忙什麼,他說寫了幾篇影評,反響還不錯,都有影視公司請他了。
我說真的假的啊,你平時工作那麼忙,還有時間搗鼓這個?肖老爺說是愛好,從大學那會就愛看電影,這麼幾年下來,怎麼著也得上千部了吧,看多了就想寫點什麼,就這麼簡單。我不相信,我讓喬谷說幾個電影來聽聽
肖老爺說《追風箏的人》,我表示看過書。
肖老爺說《韓宮菊》,我說一看就是韓劇,哥不追韓劇。肖老爺說《午餐盒》,我只是哈哈一笑。
肖老爺說《藍》
我突然想抱肖老爺大腿,我說肖老爺以後再有影評這活,你也介紹幾個給我吧,我願意替你分憂。
肖老爺說沒問題啊。
擦,這貨竟然這麼好說話,肯定有問題。
果然,肖老爺說,最近我研究了很久,我發現網絡劇可以搞搞。要不年底咱倆一起辭職,投身影視界吧。
我抬頭看了看肖老爺的大光頭,我說拉倒吧肖老爺,好不容易在北京站住腳了,你又想丟飯碗啊。別以為你長了個大光頭,你就是叫獸易小星了。
切。肖老爺給了我一個自眼。
到了下半年,離年底越來越近了,我每天也越來越緊張,生怕哪天路上就被肖老爺拉走了。
一個週末,肖老爺來信息,我一個哆嗦,手機掉地上了。
發來的只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肖老爺,穿著個軍大衣,頂著大光明頭,特別有喜感。
我說肖老爺你咋了,瘋了吧你,穿棉襖。
肖老爺說我在片場呢。
你去那幹嗎?
肖老爺說我先體驗體驗拍片的感覺,跟著導演學習,等年底們辭職了好有經驗。
我說滾。
雖然我現在特別不待見肖老爺,但是我今天寫這個小文,還是要向肖老爺致敬。
人生很搞,夢想不老。
偷看了幾本書，扎幾天馬步，仗劍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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