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紅妝季布飛將軍

東京汴梁的李師師,是名滿天下的青樓名妓。她有兩個外號,一是紅妝季布,一是飛將軍,都是形容李師師一身正氣,敢愛敢恨,深明大義,慷慨飛揚。這樣的性情品行,加上亭亭玉立、仙姿天成的絕世容顏,再加上琴棋書畫詞曲歌舞的出眾才藝,註定她成為大宋年間一道瑰麗奪目的風景。所有的故事都不再是偶然,雖然那麼曲折離奇,甚至讓人不可思議。

李師師:紅妝季布飛將軍

可惜我們的正史是無情的。好在有野史、小說,還有其它的筆記在。固然不足採信,但從晏幾道的“遍看潁川花,不似師師好”、秦少游的“年來今夜見師師”等詞句,我料定李師師本人是確實存在的。於是,我們帶著對一名不平凡的歷史女性的尊重,試探走回那個年代,模糊地追尋她頗具傳奇色彩的一生。

李師師:紅妝季布飛將軍

那時候有個將兒女寄名於佛寺的風俗。3歲時,王寅就把她送到寶光寺,因佛門弟子俗稱為“師”, 寺院主持為她取名叫“師師”。 過了一年,父親因罪死在獄中,不久母親相繼去世。師師沒有人可以依靠,經營妓院的李媼見師師是個美人胚子,便收養了她,並延師教讀,歌舞文章。李師師天資聰敏,勤奮好學,豆蔻年齡便才藝超群,豔幟高豎,在東京汴梁獨領風騷,無人能及。朝廷命官、文人雅士、富商巨賈等各界名流紛至沓來,三山五嶽之輩未必能登其門,布衣粗食之家無奈空託其夢。

李師師:紅妝季布飛將軍

李師師豔壓京華。這位不愛江山只愛翰墨丹青的皇帝在寵臣高球的幫助下,忽一日走進了李師師的香閨。初次相見,李師師明豔照人、不卑不亢、溫婉靈秀的氣質使宋徽宗如在夢中。見位高權重的高大人竟然對這位陌生的客人畢恭畢敬,心下便確定非一般達官顯貴。漸漸知道了真實身份,李師師傾慕趙佶獨特的“瘦金體”書法丹青,隨以芳心暗許。然而,宋徽宗畢竟是一國之君,他沒有勇氣挑戰封建制度的法則,無力救贖一個風塵女子。他只有在“紫宮有道通香窟”的掩護下,與李師師“曲徑通幽。有了龍恩沐浴,李師師也算“名花有主”,其他粉絲只能望“師”興嘆。

李師師不豔羨皇家氣派,拒不入宮,依舊堅守青樓。真假已經不再重要。雖說宋徽宗貴為天子,後宮佳麗三千,但能與李師師這樣一位才貌雙全、氣宇軒昂的紅顏知己相識相知,亦屬莫大幸福;而李師師以歌姬之名分,居然能與宋徽宗這樣一位書畫絕妙、詩詞風流的一國之君結為至親密友,也是千古奇遇。

李師師:紅妝季布飛將軍

​她有一大批文人騷客的朋友,如晏幾道、張先、秦觀、周邦彥等人都與她往來頻繁。李師師最擅長的是“小唱”,就是“執板唱慢曲”,聲調“重起輕煞”,“聲音軟美”,又名“淺斟低唱”。風流詞人張先看了李師師的演出,讚美有加,填了一首詞《師師令》:“香寶珥,拂菱花如水。學妝皆道稱時宜,粉色有天然春意。蜀綵衣長勝未起,縱亂霞垂地。都城池苑誇桃李,問東風何似。不須回扇障清歌,唇一點小於朱蕊。正值殘英和月墜,寄此情千里。”晏幾道的眼裡,唯李師師最好:“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嫋。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潁川花,不似師師好。”

李師師:紅妝季布飛將軍

在李師師交往的眾多詞人中,感情最好、影響最大、關係最為密切者,是大才子周邦彥。此人雖然官職不高,但他是一位飽學之士,妙解音律、工於文詞,少年時代所寫的《汴京賦》深得神宗、哲宗賞識。他結識李師師時,年紀雖已過了60歲,仍風流不減當年,因其詞句綺麗絕倫,京城歌妓無不以唱他的新詞為榮。初見李師師時,周邦彥便覺相見恨晚,於是寫了一首《玉蘭兒》表達當時初見她時的情形:“鉛華淡佇新妝束,好風韻,天然異俗。彼此知名,雖然初見,情分先熟。爐煙淡淡雲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賴得相逢,若還虛度,生世不足。”這位曠代詞人,對於李師師有著無限傾倒。二人常常在一起談詩論畫,且相當默契和諧。南宋末年,有好事者根據周邦彥的《少年遊》詞意,編造了一段李師師和周邦彥的傳奇故事。

李師師:紅妝季布飛將軍

歷史最是無情,李師師的後半生至今是一個謎。

普遍認同的是,靖康之難中,她將全部積蓄捐贈出來,助力宋軍抗金。汴京淪陷後,徽欽二帝被擄,趙家皇室連同宮廷后妃、貴戚大臣約3000人被押赴到北方。降臣張邦昌千方百計尋找,不惜重金懸賞。最後終於找到了她。張邦昌好話說盡,軟硬兼施,李師師蓬頭垢面,不肯盥洗更衣去見金人,折斷金簪吞下自殺。臨死之前,她大罵張邦昌:“告以賤妓,蒙皇帝眷,寧一死無他志。若輩高爵厚祿,朝廷何負於汝,乃事事為斬滅宗社計?”

李師師:紅妝季布飛將軍

還有一種說法,說她是逃了出來,流落江南,靠賣唱維持生活,“檀板一聲雙淚落,無人知是李師師。”稀世才女,一代俠士,晚景如此淒涼,令人可嘆。這個說法,悽悽切切,充滿惆悵之感,多是時人情懷。至於《水滸傳》寫燕青跟隨宋江徵方臘回來,辭去官職,帶李師師私奔,浪跡天涯,當然是虛構的故事了。

李師師:紅妝季布飛將軍

皇帝與妓女,情事連著國事;文人與美女,郎才連著女貌;英雄與俠女,情結連著氣節,本都是容易刺激口舌的話題,不免誕生出許多臆測和訛傳,因而她的歸宿究竟如何,恐怕永遠是難解之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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