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被束縛的心,對田園充滿渴望,只因曾經滄海波湧

我們都有一顆嚮往自由無拘的心,希望穿過所有的疲累與跌蕩,避開紛擾的人群,尋找一片屬於自我的,哪怕只有一二日,看天是天,看雲是雲,看我是我,悠然無擾的日子。

那顆被束縛的心,對田園充滿渴望,只因曾經滄海波湧

1 突然的暴跳如雷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

終於盼到週五,就像穿過黑夜看到一輪紅日的光芒。我都計劃好了,帶妻子女兒回老家去,看看油菜花,聽聽鳥語,看看疏疏落落的田舍,再抽空讀幾頁書。一切都計劃好了,那麼美。我太渴望一個週末了,就像一個虛脫的人需要一瓶鹽水一樣。

經理卻帶來了壞消息,說:上面公司這周來檢查。

我問:就週五一天嗎?

經理說:不知道。

我回到辦公室,想著這個週末要泡湯,想著這幾天的連續加班,別人下午回家了我還呆在辦公室不停地寫呀寫呀,終於週末來了,結果,上面公司卻要來人檢查。我在辦公室忍不住開始國罵,你可以想像我當時憤怒的情緒。在我眼裡,那一刻,上面公司哪是來檢查的,他們簡直是在上面一天天坐膩煩了,便出來走走看看,吃有人陪著,喝有人管著,末了末了,還給你提一大堆問題。去年,給我們弄一個集團的通報,我就在想,他們咋就有臉下來,下來了,你實際的問題他解決不了一個,全是原則的一二三四。

週五中午的時候,經理叫我過去,說是準備資料。

我帶著情緒問:他們什麼時候看。

經理說:計劃明天早上。

我當時情緒滿滿,背過身往回走,邊走邊小聲罵著。其中一個檢查的人正在走廊另一頭打電話,不知道他是否聽見。但那一刻,我滿眼裡全是恨意,你看一眼數據,我們卻要為一個數據做多少調查,揹負多少心理有壓力,——生怕一個數據錯了被你們說成什麼弄虛作假。

我回到辦公室的那一刻,把所有的憤怒都傾灑在關門的那一瞬,只聽見門狠狠地發出一聲“碰”!

那顆被束縛的心,對田園充滿渴望,只因曾經滄海波湧

2 曾經的那個我,有種陌生

曾經滄海,這是一種怎樣的經歷?我沒有。

我也羨慕過滄海橫渡,可我就去過一次首都,三次省會,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這個城市。

我也渴望過“仰天大笑出門去”的得意,可我的路線,基本鎖定在家與公司那筆直的路徑上。

平凡如我,曾經也是希望滿滿。因為希望滿滿,所以總希望自己完美。於是——

剛參加工作那會兒,總希望得到同事的認可。同事說什麼,我會呵呵一笑,不反對他們的意見,尊重他們的想法,理解他們言行背後的苦衷。就拿抽菸那事兒說吧,有的人喜歡在任何時候只拿出一支來自己默默地點上;而我,總想著,先發給別人,寧可自己不抽。

那個時候,領導說什麼,我就做什麼。無所謂多與少,幹就是了。其實我現在依然還是這樣,只不過心態可能與以前不同。以前,我努力把工作幹好,希望能得到領導的賞識,希望能挑更重的擔子;現在呢,我幹好每一件事,只不過是想讓領導別找我麻煩。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幹,遇見的人多了,才知道,世界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圓潤。

每一個人,其實不單單是一個單純的個體。

我曾經在教書的時候,說過一句話:我教書是憑良心的。校長當時狠狠地批評了我。我始終想不明白,直到經歷過十多年的風雨,慢慢地也似乎漸悟了一些。對於學生,你良心不良心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讓他們考個好成績,哪怕你今天能榨乾他全部的潛力,至於他明天到別的學校考倒數第一又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在教育上吃了太多“良心”的虧,才明白,大家在為孩子未來考量的名義下都抱著一顆強大的急功近利的心。後來,目睹了一些家長的惡,慢慢明白,你的良心對他們來說就是軟弱可欺。我的一個同事,就因為管理一個學生,用書本在那個孩子身上拍了一下,結果被家長威脅要告到上面去,最終草草賠償了兩三千了事,——那時,我的工資好像還不到1000元。

走著走著,大家開始明白,這個世界,有的事可以努力而為,有的事需要保護好自己,——這不是自私,因為你倒下去了,別人輕而易舉地就填補上了;可身為一個兒子,一個丈夫,一個父親,卻是別人無法填補的。

這兩年,經理安排的活我也努力做好,經理的訓斥我也默默承受,可是如果他撞著我心情不佳的時候,我也會沉下臉不給人任何面子。——我這幾年的做法,真得很不符合成功學的要求。

大家都是職場中人,我不圖你給我加官近爵,——何況你也不會為我加官近爵,我也不欠你的,你雖然職務高,我又憑什麼給你當“孫子”。現在,我很喜歡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尊重我,我將加倍尊重回去。——這個世界,有太多人喜歡得寸進尺。

我突然痛苦自己,為什麼越來越不完美了。與曾經的那個自己,越來越陌生。

那顆被束縛的心,對田園充滿渴望,只因曾經滄海波湧

3 風清雲淡,那是一種怎樣的美好

李斯被趙高陷害的時候,在人生盡頭,他的渴望,再也不是高官厚祿,覺得與兒子牽頭狗去打個獵那便是人間美好。可惜醒悟太遲了。

陶潛在彭澤當過縣令,放在今天,也算是一個地方的權勢人物了。可在當時那個環境,以他讀書人的秉性,交通不便,事務繁雜,迎來送往,總是各種不爽,於是一首《歸去來兮》拉開了人生另一個序幕。

人生看得透的,活得開的,我覺得還要數西晉的張季鷹。官當得夠大的了,因被秋風一撩,便撂下官印跑回故鄉尋找野菜與鱸魚去了。

人生,大概,年幼時希望自己天真無邪,少年時希望自己金戈鐵馬,中年時希望自己能夠圍爐煮茶,年老之時希望自己能夠採菊東籬。然而,現實的人生,往往並不能如此。

如我平凡者,感覺一直都在“奔跑”,心靈的田園以及那田園之上的風清雲淡簡直是一種人生奢華。

我們希望週末回到故鄉去,我們不是想擺脫工作,只是想找一個心靈的休憩地,把所有的疲憊放下來,與不完美的自己進行一次諒解。所以,一提到加班,肝火便旺盛起來,不是因為怕加班,而是,我們不知道何時才能真正地面對另一個自己,說說無關風月的話。

陳子昂說:獨愴然而涕下。這說的大概就是一種被束縛的心境吧!

那顆被束縛的心,對田園充滿渴望,只因曾經滄海波湧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