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英華
水木長量資本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聯合創始人，20餘年證券投資經驗，10餘年衍生品交易及量化投資經驗。目前專注於全自動程序化交易，多市場、多週期，旗下產品幾乎每年均實現正收益。本人及團隊成員曾多次接受CCTV證券資訊頻道的電話連線專訪。
精彩觀點：
中國在世界上的定價權越來越強，A股和國內商品的走勢越來越被全球投資者看重。
黑天鵝總是會發生，再乘上槓杆係數，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割一批人，不管之前成就多高，可能一下子就灰飛煙滅了。
黑天鵝並非不能避免，只是量化策略存在樣本數據不夠大等盲點。
至少從今年上半年來說，行情會由高波動率主導，將餘震不斷。
美股多年來已經積累了較大漲幅，危多於機。中國相對來說好一些，更具反彈潛力，但同樣需要平穩的外部環境做支撐。如果全球矛盾加劇，就不能想當然的去抄底。
房地產、汽車消費乃至土地改革、基建、軍工等，可能都是國家的發力方向。另外，一些例如網遊、網課、商超等逆增長的行業，可能也會有不錯的表現。
很多工業品的價格都接近於20年來的箱體底部，從長期來看肯定是機會多多。
全球大放水，對黃金比較有利，政策確定性較強，無論是央行放水還是多邊摩擦，都算是黃金的利多因素。
從長期來看，原油漲回來是肯定的，但現在遠月原油價格升水較大，抄底也缺乏合適的標的。
任何大趨勢都不會輕易結束，目前化工仍在下跌趨勢中，抄底和接刀子一樣危險。
多種策略，多種量化方式，技術面量化與基本面量化並重，這是提高量化策略總體穩定性的必然手段。
如果每次交易都建立在已經經過5-10年測試，低倉位，分散品種，多策略的基礎上，程序化交易員不太容易出現年度虧損，本身就是穩健的。
不應該對長期的投資收益率有不切實際的預期。
如果強行提高收益率預期，必然會提高交易槓桿，長此以往，“長期資本”這樣著名的翻車事件就可能在你身上重演。
是否干預（程序）不是重點，關鍵是干預以後的結果如何。如果幹預以後的結果一般都不好，最好就不要干預程序。反之，哪怕是經常干預也沒問題。
專注於大數據分析、人工智能算法、模式識別、圖形識別、多因子研究等領域，交易標的涵蓋股票、股指期貨、大宗商品等多個領域。有能力通過對資本市場的科學觀測，發現規律、設計算法、構建超越指數表現的股票和商品組合。
不求每年的收益有多驚人，只希望可以放心的將資金以複利的方式進行投資。
七禾網1、楊總您好，感謝您在百忙之中與七禾網進行深入對話。據七禾網上一次對水木長量的採訪已經過去4年之久，這在4年間，您覺得金融市場（股票、期貨）最大的變化是什麼？
楊英華：中國在世界上的定價權越來越強，A股和國內商品的走勢越來越被全球投資者看重。而入圍MSCI、富時羅素指數等事件，則進一步加速了A股全球化的進程。
七禾網2、相較於4年前，水木長量是否有對應當前市場的變化，做出一些相應的改變？若有，主要包括哪些方面？
楊英華：水木長量在這幾年做了很多門類的產品，並著重加強了純股票類的策略，因為A股在世界上的重要性會不斷提高。具體來說，在對沖類策略上，主要有相對中性、混合對沖這兩類產品；在商品策略上，主要是CTA類產品；在純股票多頭策略上，主要是指數增強類的產品。
七禾網3、我們注意到，貴公司在七禾網展示的賬戶，在淨值不斷攀升的過程中，也出現過幾次幅度略大的震盪，主要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您接受這樣的震幅表現嗎？
楊英華：對於一些相對高收益的策略，隨著時間的增長，在淨值不斷增大後，以前的回撤就會相對變小。總體來說，這是多數“槓桿+趨勢”類策略都難以避免的情況。
不同客戶的需求不同，對於波動耐受力較差的客戶，水木長量也有夏普比率非常好，收益回撤比高的產品。
七禾網4、在交易中，我們如何才能在實現高收益的同時，將回撤也控制好？
楊英華：高收益小回撤是每個基金經理的夢想，但概率論和博弈論都不容易實現。在中國基金業這麼多產品中，能滿足上述兩個要求的，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小容量、不開放的展示性產品。
七禾網5、 您曾表示，程序化交易的唯二天敵是黑天鵝與策略失效。2020年最大的黑天鵝莫過於新冠肺炎疫情，在其影響下，資本市場也出現了不亞於2008年金融危機時的慘狀。在此次危機中，水木長量旗下的產品表現如何？主要採取了哪些應對措施？
楊英華：水木長量旗下的產品，在2020年第一季度的表現還不錯。長量春雷1號2020年以來淨值增長穩健，今年1月的表現在全國CTA類產品中位列第4名，今年2月在全國量化CTA類產品中收益率排名前3；長量大志1號2020年以來的表現也較為可觀，今年3月在全國量化CTA類產品中處於前3名；長量人工智能1期作為指數增強類產品，一季度表現優於對標的A股指數。
七禾網6、對量化交易者來說，如何設計系統、配置策略，才能儘可能把黑天鵝的風險降低，甚至將其轉變為增加收益的機會？
楊英華：黑天鵝總是會發生，再乘上槓杆係數，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割一批人，不管之前成就多高，可能一下子就灰飛煙滅了。要想盡可能將其風險降低，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要在量化系統的設計中，覆蓋的數據樣本足夠大，時間足夠久。有時候還可以在歷史數據中增加一些隨機數據，以推演歷史中不存在的極端行情。從數學上看，當樣本足夠大的時候，統計概率就近似等於概率。因此，黑天鵝並非不能避免，只是量化策略存在樣本數據不夠大等盲點。
七禾網7、春節過後，無論是股票市場，還是期貨市場波動率都大幅上升，對做量化的交易者來說，高波動率是否增加了盈利的可能？在您看來，市場的高波動率是否會延續下去？為什麼？
楊英華：任何量化策略都有其最適用的行情。高波動率對高波動類策略肯定是有利的，但對於基本面量化、價格迴歸量化以及賣出期權等策略來說卻是一個嚴重的打擊，今年也確實有很多期權類的產品發生了較大回撤。
水木長量的分析團隊認為，至少從今年上半年來說，行情會由高波動率主導，將餘震不斷。因為各國疫情突如其來，經濟政策本身也很有力度，外交摩擦不斷。金融市場只是上述事件的一個表現場所。
七禾網8、最近兩週，全球金融市場巨震，多國上演“熔斷潮”，市場情緒也比較悲觀，但在市場恐懼的時候往往也暗藏著機會，請問您如何看待目前的市場時機？
楊英華：是的，市場裡機會較多。不過美股多年來已經積累了較大漲幅，危多於機。中國相對來說好一些，更具反彈潛力，但同樣需要平穩的外部環境做支撐。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背景下，各經濟體間是相互影響的，如果全球矛盾加劇，就不能想當然的去抄底。
七禾網9、在海外市場的連番暴跌下，A股雖然也遭遇了明顯衝擊，但相比之下走勢仍較為堅挺，您覺得主要原因有哪些？有業內人士認為，A股將成為全球“避風港”，您如何看待當前A股的投資性價比？
楊英華：這和上面的問題是相關的。如果世界經濟集體下行，需求不振，那麼A股的“避風港屬性”也是相對的；如果世界多邊摩擦不斷，就更難說資金要去哪裡避險了。水木長量的分析團隊認為A股很有潛力，但是不可以匆忙下結論。
七禾網10、站在這個時間點，您看好哪些行業，或者看好哪些方向？
楊英華： 國家的經濟要保就業，如果考慮到出口可能大幅下滑，那麼小項對國家是不夠用的，一定得是大項。因此，房地產、汽車消費乃至土地改革、基建、軍工等，可能都是國家的發力方向。另外，一些例如網遊、網課、商超等逆增長的行業，可能也會有不錯的表現。
當然，這裡要注意一點，好的行業和方向是否會在對應的股票領域產生投資機會，這也需要觀察。
七禾網11、隨著復工、開工節奏加緊，在當前國內外疫情下，以及未來疫情過去後，您覺得商品期貨上有哪些品種值得重點關注，主要邏輯是什麼？
楊英華：目前，很多工業品的價格都接近於20年來的箱體底部，從長期來看肯定是機會多多。不過，從橡膠、棕櫚油這些歷史低價品種過去幾年的表現來看，哪怕到了地板價甚至是成本價也並不一定意味著會立刻上漲，哪怕幾年不漲也很正常。
全球大放水，對黃金比較有利，政策確定性較強，無論是央行放水還是多邊摩擦，都算是黃金的利多因素。
七禾網12、當疫情在全球其它國家開始蔓延，全球股市暴跌，避險情緒上升，最常見的避險資產是美元和黃金，然而目前黃金、白銀也在跌，是否是貴金屬抄底的機會來了呢？
楊英華：相對來說黃金更好，白銀是否比得上比特幣都很難說。
七禾網13、一直以來，黃金和原油都被稱作世界經濟的晴雨表和最主要的風向標，從歷史經驗看，黃金與原油的價格具有正相關性。如今原油的價格甚至已經低於瓶裝礦泉水，您覺得現在的原油是不是一個較好的配置標的？
楊英華：最近這幾年原油和黃金已經逐漸脫勾了。主要是因為新能源對原油的替代性較強，汽車領域變化較大。
不過，任何商品都不可能長期低於生產成本，我們也不能簡單將沙特的成產成本認為是那麼低，畢竟其全國的經濟、社保、王室開支等都依賴於原油。從長期來看，原油漲回來是肯定的，但現在遠月原油價格升水較大，抄底也缺乏合適的標的。另外，任何大趨勢都不會輕易結束，目前化工仍在下跌趨勢中，抄底和接刀子一樣危險。
七禾網14、在您看來，這輪全球性的危機何時會過去？主要可根據哪些因素去判斷市場是否已經出現積極的變化？
楊英華：按以前的情況看，各國股市波動率下降，黃金、白銀等貴金屬上漲，就基本可以說明資本市場已經能放下恐懼，更多的開始關注資金供需的基本面情況了。
七禾網15、您曾表示中國的期貨市場流動性好，交易成本低，比較容易賺錢。但事實上，這個市場中90%的人都是虧錢的，您認為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是什麼？我們又該如何利用流動性和成本賺錢？
楊英華：不僅是期貨市場，實際上A股市場中的大部分散戶也是虧錢的。交易成本是一個不可忽略的因素。全球每年量化交易的論文都不可勝數，這些論文中90%以上的量化模型，不考慮交易成本都是盈利的，但一旦實盤疊加了交易成本以後就會虧錢。
中國期貨市場交易成本低，並不意味著投資者應該加快交易頻率，還是應該以降低交易頻度為方向，增加基本面量化的權重，這也是全球投資的主流趨勢。
七禾網16、您並不追求暴利，只希望在市場中做到長期連續穩定的交易，您主要通過哪些方法來保持這樣的穩定性？
楊英華：多種策略，多種量化方式，技術面量化與基本面量化並重，這是提高量化策略總體穩定性的必然手段。
如果每次交易都建立在已經經過5-10年測試，低倉位，分散品種，多策略的基礎上，程序化交易員不太容易出現年度虧損，本身就是穩健的。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要做過度擬合的策略。擬合越好的策略，越容易失效。
七禾網17、對於大多數交易者來說，隨著交易的成熟，都希望提高收益率預期，而您卻反而表示要逐漸降低收益率預期，為什麼？
楊英華：不應該對長期的投資收益率有不切實際的預期。全球的無風險收益率都在不斷下降，歐美很多國家都已經是零利率甚至負利率，中國的基準利率也必將逐漸降低。
降低收益率預期，有利於保持企業和基金經理的平常心。如果強行提高收益率預期，必然會提高交易槓桿，長此以往，“長期資本”這樣著名的翻車事件就可能在你身上重演。
七禾網18、您表示，在市場中要儘量減少高難度的動作，請問哪些動作是屬於“高難度”的？
楊英華：高槓杆，參考樣本稀少，集中而非分散的投資，這些都是典型的高難度動作，成功也不值得欣喜和模仿。
七禾網19、水木長量專注於量化投資，目前也有多套交易策略，不同策略間的相關性如何？它們分別具有哪些特點？
楊英華：主要是在不同市場中，做人工智能、模式識別、量化中性、基本面量化等幾類策略。各個策略間的相關性較低。
七禾網20、“人性”總是會被拿出來與量化放在一起，您進入量化領域超過十年，就您來看量化交易是否就一定能夠規避人性的弱點？
楊英華：頂級交易員對市場中人性的理解，肯定比程序或者量化模型要好一些。不過既然叫人性，這自然就是人很難擺脫的一種屬性。基金經理和交易員也是人類，瞭解一切人性缺點，卻未必能在行情到來時克服恐懼、彷徨、焦慮、不切實際的想象等等。量化交易特別是程序交易，主要的價值是執行。
七禾網21、有很多量化交易員會因為策略表現而對程序的執行進行過多的人工干預，最終可能導致虧損，您怎麼看待這樣的現象？應該如何克服？
楊英華：因為頂級交易員一般都不能把自己對交易的理解完全化為程序，所以干預程序也是很正常的。西蒙斯在自傳中都說，自己經常干預，而且並不完全信任全自動的程序交易。
所以，是否干預不是重點，關鍵是干預以後的結果如何。簡單說，如果幹預以後的結果一般都不好，那就說明要麼你對交易的理解沒有自認為的那麼深刻，要麼就是你在情緒的控制上存在問題，在壓力之下無法執行好交易。這樣的交易員，最好就不要干預程序。反之，哪怕是經常干預也沒問題。
七禾網22、有盤手錶示，“程序化是靠天吃飯，本身並不考驗水平”，您怎麼看待這個觀點？
楊英華：吳軍曾在《數學之美》中提到，老科學家的另一個意思就是“老科學的家”。如果不願意去理解新事物，就很可能會被時代淘汰。我並不是說程序化就一定比盤手好，這裡面沒有什麼優劣之分，但如果拒絕去了解、學習和進步，那就是一種缺陷了。
七禾網23、隨著國內程序化交易的不斷成熟以及越來越多專業的量化機構進入市場，策略同質化、收益收窄的現象不可避免，水木長量會採取什麼方式來應對這一問題？
楊英華： 想把成績考好，就只能比別人做的更多。這裡沒有什麼捷徑，只能努力工作。
七禾網24、現在私募機構眾多，各有各的特點，您認為一家優秀的量化私募機構需要具備哪些要素？貴司的核心優勢在於哪些方面？
楊英華：水木長量全團隊成員均來自名校的通信和計算機專業，目前每人分管著不同的量化技術領域。近10年來，公司一直堅持量化和程序化交易，擁有自己開發的交易平臺，核心團隊數理水平高，持續演進能力強。我司在人工智能、模式識別等領域都有深厚的積累。
七禾網25、最後請您談談公司未來的投資規劃，以及團隊的發展願景。
楊英華：公司核心團隊源自水木社區（清華BBS）程序化交易版/期貨版，具有卓越的計算機編程能力。團隊目前專注於大數據分析、人工智能算法、模式識別、圖形識別、多因子研究等領域，交易標的涵蓋股票、股指期貨、大宗商品等多個領域。有能力通過對資本市場的科學觀測，發現規律、設計算法、構建超越指數表現的股票和商品組合。目前公司管理的多隻產品覆蓋了大宗商品CTA、A股指數增強、市場中性、阿爾法對沖、混合對沖等不同方向。
今年我司計劃新發行幾隻多市場基本面量化的產品和大宗商品量化的產品，看好2020年大宗商品市場中存在的機會。
水木長量資本一直致力於成為中國量化私募領域中的長青樹，不求每年的收益有多驚人，只希望可以放心的將資金以複利的方式進行投資。我們打算交易個30-50年，所以慢慢來，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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