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孟婆湯也抵不住無望

人生這條河流,流淌的是滾燙的洪水,斬不斷,也流不幹,冒著滋滋的白煙,在大地上肆虐。

我們掙扎著一邊抵禦著迅猛的流水,一邊忍受著高溫對皮膚的吞噬。可我們只能像是粘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隨著洪水流走。彷彿看見了一座繁華的城市,一座座高樓,一間間大辦公室,一張張辦公桌,一臺臺電腦,一張張疲憊的面孔。每天進到辦公室裡,無精打采的打開主機,看到桌子上的小卡片寫滿的一項項待完成的事,總是覺得壓力好大,工作好艱鉅,項目推進不下去,領導批鬥著自己辦事不利,新來的小孩們一個個都帶不動惹不起。苦笑一聲,硬著頭皮,放下還未嘗一口的早餐,噼裡啪啦整理筆記和處理問題,再抬頭已經要中午了。早餐扔進垃圾桶,帶上微笑的面具,跟著擁擠的人群一起去吃午餐。像是一幕電影從頭播放到位,可看來看去只有一部而已,人生就一部電影,每天都在演同一部。水上漂過來一個飯盒,裡面還有一多半的剩飯,估計是水流太急捲上來的吧。

一碗孟婆湯也抵不住無望

在水裡翻了好幾個跟頭,嗆得意識都開始朦朧,眼前都開始黑乎乎的,已經不知道,現在能思考的是腐爛的軀殼還是剩下的靈魂。隱約覺得前面有一段路沒有水,似乎看見一個人,從公交車上下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臉紅彤彤的像是發燒的樣子,然後低著頭,揹著包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住的地方,回到家之後,機械的換了雙鞋,卸下包,往床上一趟,用被子蒙了半個臉,半天,又將身子蜷縮在一起,似乎過了很久,聽到肚子咕咕叫的聲音,便起身走到廚房,開了等,看了看還沒有洗的鍋碗,便去接了一壺水燒上,接著又走到床上,拿出手機開始翻了起來,屋外傳來水燒開,電水壺自動斷電的聲音,床上的人依舊翻著手機,是不是摸一摸自己的額頭,便沉沉的睡去了。洪水像是突然卸了閘,轟轟烈烈的澆沒了所有看到的一切。

一碗孟婆湯也抵不住無望

最後一絲靈魂也終究挨不住這身外的熱和心裡的涼,終於疲憊不堪的閉上眼,這時候又覺得有強光刺入了自己的眼睛,努力的睜開眼睛又覺得恍如隔世。站在魏然的山巔之上,而身前是一碗清湯和一個老太婆,她微微的笑著說,你已過了這奈何橋,喝了眼前這碗孟婆湯,便可忘卻前塵往事,從頭再來。明明臉上慢慢的褶皺,聲音缺如蜜一般的甜,似乎是受了什麼蠱惑般,張不開嘴,手顫顫巍巍的端起眼前這碗湯,一飲而盡。

一碗孟婆湯也抵不住無望

“你怎麼又回來了”孟婆細語道,仍是張不開嘴,愣愣的在對面站著。“罷了,你若受不了生而為人的苦,便去看盡人生百態吧”。說完,整個人都覺得輕飄飄的,越來越淡,越來越小,最後凝結成了一滴水,滾落到滔滔不絕的洪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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