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
父親從三月三廟會上買回一頭大黃牛
它又瘦又高
腿很長
方圓十里八村
都找不到像它一樣高大的牛
暑假裡
青草蔥蘢
父母親把這頭大黃牛交給我
從此我就成了一個放牛娃
那時候的我
又瘦又小每天五點鐘起床
牽著這個比我高了好多的大黃牛
睡眼惺忪的走向田野
我把它牽到離村裡兩三里的黃土坡上
那裡長滿了茅草和刺槐
大黃牛很聽話
在連綿起伏青草滿地的黃土嶺上
低著頭啃著青草
別人都覺得放牛辛苦
而我卻覺得很快樂
它只要在我的視線裡
我可以坐在最高的嶺上唱歌
可以望著遠方和天空發呆
也可以在土丘嶺上跑來跑去
我那梳的高高的馬尾辮
在腦後歡快的甩動著
像一隻歡快的小鳥
在大黃牛的周圍飛來飛去
大黃牛渴了
我牽它去河邊喝水
大黃牛累了
可以在草地上臥著休息
夏天的陽光很大
暑假過去了
我也暫時結束了我的放牛生活
可是卻被曬成了一個活脫脫的非洲小女孩
黑的發亮
只留著一口白牙
從此以後的好多年
放養大黃牛從此就成了我每年暑假的專利
暑假裡的每天清晨
村裡人都會看到
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小女孩和一頭大黃牛
迎著朝霞
走在去村外的小路上
每個黃昏
披著暮光
走在回村的小路上
蹦蹦跳跳
嘰嘰喳喳
一路歌聲一路歡笑
老黃牛在我家呆了十幾年
生了好幾個牛娃
每次我放學回家
它都會望著我輕吼兩聲
我走過去
用手撫摸它的背
它會溫順的回過頭來
在我身上輕輕蹭幾下
老黃牛一天天老了
那個梳著馬尾辮的小女孩已經長大
遠走他鄉很多年
總是想起每個青草萋萋的暑假
我和它走在田野的小路上
那些年
我的快樂
我的憂傷
它見證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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