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興市城建史冊,他的大名赫然在內

陶家園裡的京胡聲—憶老丁|嘉興市城建史冊,他的大名赫然在內


我是陶家園裡的眾家舅

陶家園很古老,也很傳奇。

相傳,王江涇陶模一房於清末遷居嘉興郡城南門報忠埭(今斜西街),陶家園曾是陶模舊居或私家花園。

據《嘉興市志》2083頁載:陶模,清同治七年進士,初任甘肅文縣、皋蘭知縣;光緒元年冬任秦州知州;光緒十年署甘肅按察使,次年擢直隸按察使;光緒十四年遷陝西布政使,護理陝西巡撫;光緒十七年遷新疆巡撫,後署陝甘總督;光緒二十六年調任兩廣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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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模像

星轉鬥移,流光易逝。到後來,陶家園只留下了兩家陶氏後人住著,一戶是不婚不嫁的陶先生兄妹倆,一戶是陶家一門的單身王小姐。

另外,市區房管部門和第一醫院等個別單位在房源緊缺的情況下,曾安排了好多人家搬進了由他們在陶家園建造的很簡易的小屋裡,原來的陶家花園慢慢地變成了人們居住的陶家宅院。

說來很巧,到了20世紀70年代初,我的妹妹也住進來了,這使我對陶家園的人和事有了新的認識與接觸,並留下了許多親切的回憶......。

那時,我妹妹生了個女孩,陶家園熟悉我的人,無論大人小孩見到我都會說:“舅舅來了,舅舅來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就成了這裡左鄰右舍的眾家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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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胡聲中識老丁

我和老丁的交往,就是在陶家園開始,我們從相識到相知,乃成了忘年之交,那時,我的妹妹和老丁家是一牆之隔的鄰居。

每到傍晚,這裡總有一陣陣張馳有道的京胡聲在陶家園內拉響,我也經常會站在門前的一株大樹下,去傾聽他那絲絲入扣、高亢堅定的《紅燈記》樂曲。我敬仰《紅燈記》革命者的大無畏精神,我更理解家住陶家園裡老丁此刻拉響這把京胡的心境......。

他頭腦圓圓大大、馬鬃似的頭髮稀稀疏疏。他說的是夾著濃重杭州口音的嘉興話,深沉而富有觀察力的眼睛藏在黑邊鏡框後面,歡樂時閃閃發光,不盡人意時透徹著超凡脫俗的風度。

嘉興解放時,他曾擔任過嘉興市第一屆政府交通建設科科長和文教科科長等職。

那時,他和許多同事們一樣,充滿著理想,並非常專注於自己在嘉興各個部門所主持的領導工作,其中包括城市建設、文化教育、和籌建制藥廠等。

他經常說自己是建設嘉興的普通一兵,這般質樸無華的比喻,真正表達了他所具備的忘我、無私的優秀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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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進步投革命

老丁,名叫丁士進。他年輕時學的是建築測量專業,畢業後進川工作,27歲時就擔任修建川渝公路的工程師。後來他被一紙父命召回老家完婚,並當了一名中學老師。

老丁的父親是清末秀才,民國初年從浙江省法律專科學校畢業後,曾任浙江高等法院杭縣地方律。

這位老先生有一個兒子(著名經濟學家駱耕漠)北伐時就參加革命,曾坐過國民黨政府的大牢,另一個兒子抗日時是聲震蘇浙皖的游擊隊長,為此,老先生很想把丁士進穩在家裡。

可他也是個追求進步的熱血青年,抗日戰爭爆發後曾一個人跑到桂林去找時任新四軍某部後勤部長的哥哥,結果被哥哥強行勸回家,希望他能代替兩位參加革命隊伍的長兄盡孝,後來老丁還是在杭州解放的前夜加入瞭解放戰爭的革命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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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趨時勢遭不公

但是,老丁的人生道路並不平坦。

由於種種意想不到的原因,20世紀50年代末,老丁的家被所在機關宿舍大院掃地出門。

20世紀60年代後期,全家又一次被老丁夫人洪老師工作的中學勒令搬出學校宿舍。幾經曲折只能在嘉興市心弄陶家園找到一間破舊的老屋,他買了一張大竹榻,一家五口(他夫婦和一子兩女)總算就此安了個“家”。

可即便這樣,老丁的京胡聲還是經常在陶家園裡拉響,他的微笑還是如同平時一樣清晰、近人。他的思想很少受情感因素的影響,他的生活也避免為物質的東西煩心。

我認識老丁時,也是他日子過得較窘迫的時候。他經常邀我去會友、聊天,有時還替他接待遠方來的客人。

我覺得,他與人交往時的每一個細節,都顯示出潛在知識的說服力,就好像那沉甸甸的碩果掛在枝頭,在你面前散發著甜香和魅力。他為人不趨時勢,遇事常持獨立見解,雖然他長期遭遇不公正的對待,常逢爭鳴、批判和誤解,但他都能持一種平和達觀、盡力不牴觸的氣度。

老丁動手能力很強,在被錯劃右派下放農村的三年裡,他成功試製了好幾種樣式的收割機。

六二年老丁右派摘帽後重回機關,他加倍珍惜失而復得的工作,用他的專業之長繼續做好嘉興城建部門的各項工作。

直至後來搬住“五七”幹校,他白天養豬、下地勞動,晚上有時回到家裡試裝收音機,從11燈立體聲電子管一直裝到黑白14寸電視機。

有一次,老丁見我上他家,忙放下手中已是半成品的家用小板凳,為我倒了杯水。我拿起他放下的木工刨子,禁不住問:“你為什麼費這麼大力氣做這張小板凳?”老丁看著我發出一陣連續的笑聲,接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麼。”總之,無論何時何地,他永遠是那樣的忙這忙那不見空閒。

記得在20世紀60年代後期,老丁被單位裡勒令每天自行去站馬路,他的夫人和子女都想讓他把寫有他名字的紙牌一面翻到背面,省得路人看見。

可老丁走了幾步,又把自己的大名朝外翻了過來,大步流星地朝街上走去。他曾風趣地對我說:“我老丁光明正大站馬路,要想得穿,看得遠啊。”

後來嘉興“五七”幹校辦製藥廠,老丁為自己又有了用武之地而高興,一時間,設計廠房、畫施工圖紙,夠把他忙得個不亦樂乎。

在製藥廠投入生產後,老丁一股勁地埋頭於技術革新的設想中,推出了新式醫用洗瓶機等多種技改項目。

陶家園裡的京胡聲—憶老丁|嘉興市城建史冊,他的大名赫然在內

當然,老丁跟我談及最多的,莫過於他對嘉興城建的變化和展望。他在回憶嘉興張家弄這條熱鬧狹窄的小弄拓寬改建時,難以窮盡的激情使他的思維一發而不可收。有時我也經常會情不自禁地用筆做了些記錄。

  • 他說:“張家弄是嘉興城市歷史更迭的見證:
  • 1、中共第一次代表大會的部分代表登記入住來到了張家弄寄園鴛湖旅館。
  • 2,電影最早來到嘉興,第一次在張家弄寄園內放映。
  • 3,嘉興有規模的第一家茶館“老爺廳”茶室最早營業在張家弄寄園。
  • 4,嘉興第一家震昌照相館開設在張家弄寄園。
  • 5,抗戰勝利後邵傳統醫師在張家弄西首建造嘉興第一家眼科診所。”

他說:“舊時張家弄位於市區商業繁華地段,長不到300米,寬近2米左右。弄內商旅聚集,五花八門樣樣俱全,聲色犬馬處處可見。新中國成立時,人民政府為了“改造社會,發展經濟”,於1956年規劃實施了這項解放後全市最早,規模最大的市政建設工程。”

當時的老丁身為交通建設部門的長官(交通建設科科長),職位不算高,但分管領導的責任卻重如泰山。

這是一段流金歲月,當時的老丁和人民政府的大多數幹部一樣,年富力強,有才氣,有力度,對國民黨政府遺下的破敗殘局,更有收拾舊山河的雄心壯志。

老丁說:“那時拓寬張家弄是各行各業的頭等大事,其過程像是全社會的一次人力、財力和團結合作的大演練。嘉興市長武曉山是這場演練的指揮者,他那種不怕苦、不怕累的豪情和精力,威風八面,鼓舞人心,大家管他叫建設張家弄的‘開路先鋒’。”

老丁說:“當時的技術設備比較落後,破土難度大,體力消耗也大,幹部在工地上晝夜不得閒著。交建科、市政工程隊的領導都是頭髮長到了脖根,鬍子蓋到了喉嚨口,臉龐瘦得一層層起皮。

有的同志手上磨出了血,鑽心地痛,用塊紗布纏住繼續幹……也有不少年輕幹部捲上鋪蓋,帶上碗具,索性住進了工棚,直到打通張家弄延伸的東西兩頭。”

說到此,老丁神采飛揚:“這條後來改名為勤儉路的瀝青馬路,長1100多米,寬20多米。當時也有人批判我們是‘冒進’、‘貪大求洋’,可我們堅持城市建設的馬路要有二十年的裕量。

現在幾十年過去了,嘉興勤儉路仍在嘉興這座城市中發揮交通幹道的不可缺失的作用。”

像他這樣的激情敘述,我曾聽過好多次。

還有如工人文化宮、人民戲院等市區建築,如人民公園、兒童公園等園林設施,以及老城內那幾座橋的擴建等等。

我感受到不盡的回顧在老丁的心中沸騰,那個時代的大無畏精神也在他的話語傳遞中五彩繽紛,瀰漫上升。實際上,在半個多世紀前那場轟轟烈烈建設新嘉興的熱潮中,老丁正是與這種崇高的時代精神一起燃燒。

想了解他的人,只要翻開嘉興市城建史冊或有關地方誌,丁士進的大名就會出現在你的眼前。面對嘉興城市建設日新月異變化的今天,確實還有很多新老嘉興人在說到他懷念他。

撫今追昔,感慨萬千

雖然老丁已離開我們20多年,但每當我想起與老丁在一起談天說地的時光,陶家園裡的京胡聲好像又在我的耳邊響起,亦真亦幻,思念無限,我心中對他的真情也會化作對他的親切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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