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I 曉無涯
圖I 胡曉亮、曉無涯
01、
一年前的今天，您走了，帶走了我最美好的記憶。第一個365天，在沒有您的日子裡悄無聲息地溜走。
02、
我時常邀您來我夢裡坐一坐，跟我再嘮嘮我們之間曾經的溫馨與美好：
您將您才一歲小孫女的手緊緊地捂在心口，因為您小孫女不小心將手插到剛熬好的糖稀里，小手燙的起了泡，疼得嚎啕大哭，您更疼的像剜了您自己的心。
您帶著您像小尾巴一樣的小孫女天麻麻亮就往地裡趕，你們一個挑擔，一個拎桶；一個刨坑，一個播種；一個施肥，一個澆水；簡直最佳黃金搭檔。中途歇息，孫女依偎在您的懷裡又聽您講起那遙遠的故事。
您又在縫您那裡三層外三層全是補丁的襪子，不時抬頭衝著正在寫作業的小孫女慈愛地笑。
您坐在坑下燒著火，不時跑到灶臺上揭起大鍋蓋看剛刨出來的紅薯蒸透了沒？並趕緊招呼您小孫女快點兒來，一會兒有紅薯吃。
您領著您的小孫女去您老姐妹們家裡串門，姐妹誇您的小孫女真機靈可愛，您滿臉滿眼都是幸福的笑。
您拿著您已經上班的孫女給的錢，小心翼翼地用紅手絹包好，再放進最裡面衣服的口袋裡，最後用手在胸口按一按，撫一撫。心想給孫女先攢著，笑得眼彎成了月。
您將孫女每年給您買的新鞋一雙雙全部藏到箱子裡，攢了整整一箱也不捨得穿；孫女買的奶粉，過期了，也沒捨得吃完；聽到孫女的“責怪”，您憨憨地笑開了懷。
您第一次去孫女城裡的新房去做客，您高興的整天合不攏嘴。看著孫女做的每一件事，您都覺得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您的曾外孫女喊您一聲太奶奶，您“哎”了一聲，趕緊從箱子裡翻出一個手絹包，剝開一層又一層，從裡面抽出最大額的面鈔遞給您小曾孫女當壓歲錢。
您跟我嘮得太多太多，以至於我都沒法全部記下來。
03、
但忽然，您一下子變得不認識家裡所有的人，也開始不認識我，您問我是誰？
您病了，您的好記憶正在從您的腦海中慢慢褪去。您忘了您所經歷的所有苦難，當然也忘了您所擁有過的一切幸福，您慢慢不知道您從哪兒來，將往哪兒去。只像那剛出生的嬰孩純淨地活著，所以您又是幸福的。
您在沒有恐懼、沒有擔憂、沒有牽掛中安祥地走了。
那天，您躺在棺木中與我們作最後的告別，我沒有隻顧著悲傷和哭泣。我仔細地端詳著您的臉，想將您最後一次裝入我的眼、我的腦、我的心。您躺在那裡，慈祥極了，像是剛剛做了一個美美的夢，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
我相信，您只是從這個世界去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沒有病痛，沒有苦難，只有無邊幸福的西天極樂世界。因為送您走的那天，我看到阿彌陀佛乘了祥雲來接您，您站在祥雲上跟我揮手，我真的好為您高興。
04、
忽然想起您走的前一個月，我莫名其妙地總想起您，想為您寫一篇文章。也是沒有任何理由地突然想回家看看您，並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隻身坐了一夜火車到醫院，就為陪您一天。看到您不吃不喝，很怕很怕不能再見。走時萬分不捨，一步一回頭，像您小時親我一樣，我親了親您的額頭，希望您一定要堅強，堅持到我們下一次的相會。
真的很感謝自己的莫名其妙，也感謝我第一次沒有聽從家人建議待到清明後再回，感謝我見到了您最後一面。唯一遺憾的是，我當時沒有將那篇《外婆》寫完。
今天，我帶著這篇寫好的《外婆》來看您了
我知道您會默默地在一個地方守護著您的孫女，沒事會來孫女的夢裡串門。我也會在夢裡放把舒服的椅子，等您隨時來坐。再會了，外婆！
我是曉無涯，寫有溫度的文字，講有能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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