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疫情數據背後的“福爾摩斯”

在抗擊新冠肺炎的戰場上,有這樣一群人,他們不是警察,乾的工作卻有點像破案;他們不是醫生,卻在疫情防治中扮演極其重要的角色。

從1月中旬開始,重慶市疾控中心傳染病預防控制所傳染病報告管理科科長趙寒和同事們,已經開始加班加點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了。

作為流調員,他們有些像偵探小說裡的“福爾摩斯”:負責追蹤每一個確診病例或疑似病例;摸清患者發病前14天內的暴露史、接觸人群、生活和行動軌跡……


人物名片

戰“疫”英雄 平凡先鋒|趙寒:疫情數據背後的“福爾摩斯”

趙寒

重慶市科學傳播專家團成員,農工黨員,重慶市疾控中心傳染病防制所職務科長,碩士,副主任醫師。參與編寫《市民健康生活指南》《地震災區百姓防病手冊》和《應急演練實務》等書籍。


“追”著確診患者跑提供預警

趙寒說:“我們做‘流調’工作就是透過複雜的生活軌跡,撥開迷霧探尋真相,我們要為疫情防控爭搶更多的時間。”

2月上旬的一天晚上,重慶市紅十字會醫院內,患者陳某出現乾咳、咽部不適的症狀,立刻引起了主治醫生的警惕。通過核酸檢測並結合胸部CT結果,專家會診後研判,該患者為新冠肺炎疑似病例。隨後,陳某被確診。

“何時開始出現症狀?”“近期去過湖北嗎?”“過去14天接觸過哪些人?”“去過哪裡就診?”趙寒和組員們隨即啟動流行病學調查,得到的答案卻讓“案件”陷入迷局,陳某既沒有湖北旅行史,也沒有可疑人員接觸史,更沒有食用過野生動物。

這時,在組員們的反覆詢問下出現了一條新的線索。由於陳某父親生病住院,發病前的14天,她曾多次乘軌道交通、大巴車等公共交通,前往距離主城80多公里的某區醫院探病。因此她沿途搭乘的交通工具、去過的醫院都被懷疑是導致其感染的場所。

可是接下來通過大數據分析、比對,陳某並沒有接觸過已確診的病患,線索鏈說斷就斷了。

“探病結束應該很晚了,你住哪兒?”

“親戚家住過兩天。”

通過詢問,一個小區名字猛然引起了流調隊員們的注意,就在幾天前,該小區就曾出現過確診病例。當這份病例個案調查報告送到趙寒的桌上後,她即刻動身前往該小區。冒著有可能被感染的危險,趙寒踏上了“破案”之旅。

據趙寒回憶,當他們前往陳某親戚家排查時,發現已有兩人出現了症狀,但覺得是普通感冒並沒有前往醫院就醫。很快兩人的核酸檢測結果出來,呈陽性。

可陳某親戚又是如何被感染的呢?原來,該小區確診病例跟陳某親戚家正好在同一棟樓,但兩家互不相識。通過問詢排查,發現兩家在過去14天內也沒有接觸史。“運用排除法,我們高度懷疑病毒傳播的場所就在狹小的電梯裡。”每到一個現場,都得儘快把調查的方向弄清楚,趙寒透露,隨後整個樓棟實施了封閉隔離。

戰“疫”英雄 平凡先鋒|趙寒:疫情數據背後的“福爾摩斯”

讓“案情”見底為防控“放哨”

在趙寒眼中,“流調”的困難存在於病例需回憶14天行蹤軌跡,很難準確回憶;不配合調查或有故意隱瞞的情況;重症病例自身條件限制了調查的進行。

“面對素不相識的調查員,當面問尚且會遇到患者內心牴觸,電話問則可能會漏掉更多細節。”趙寒說,問詢一個疑似病例的行動軌跡,至少要1個多小時。這期間有新的密切接觸者被找出來後,同步調查的路徑也要隨即開啟,反覆多次直到邏輯線清晰。

讓趙寒印象深刻的還有一起家族聚集案例。2月初,家族裡的弟弟王先生最先發病,此後其父母、妹妹,以及到家裡做清潔的家政阿姨相繼發病。但經過調查,他們同樣無湖北旅行史,沒接觸過野生動物,與轄區內確診患者也並不相識。

一條可疑的線索來自王先生的姐姐王女士不久前從武漢返回,兩家住得不遠,其間王女士曾到弟弟家吃飯,一家人組織了幾次家庭聚會。可明顯的輸入性病例卻因姐姐的“供詞”,事情發生了反轉。姐姐王女士出現症狀在王先生和其父母之後,且她的兩次核酸檢測均為陰性。

直覺告訴趙寒,一定是忽略了什麼。她把查詢範圍從就診記錄延伸到醫保卡刷卡記錄:“王女士的記錄沒有異常,她的家屬在1月17日有購買感冒藥的記錄。”

正是這條查詢記錄,喚醒了王女士的記憶:“對!那時我有點感冒症狀,就讓家人去買了藥,吃了藥以後就好了。”

趙寒懸著的心暫時放下了:“這樣傳播鏈就合理了,雖然王女士核酸檢測陰性,但胸部CT提示肺部見斑片狀、片絮狀模糊影,部分成‘磨玻璃’樣變。”根據對所有被感染人員的調查,與他們入院前密切接觸人員也被一一鎖定。

“和公安辦案一樣,‘流調’也需要證據支撐。但人的記憶力有偏差,這時就需要我們不斷想辦法去喚醒。”趙寒說,發現疑似病例後,24小時之內就要調查清楚,這樣才能儘快找到所有的密切接觸者,做到早發現、早報告、早隔離、早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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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病魔搶時間的“情報官”

反覆進行調查,也沒能確定開面館的張某是如何被感染,這讓趙寒眉頭緊鎖,密切接觸者排查了一圈,調查傳染源和密接中運用了大數據,公安手機軌跡、監控、公交卡、醫保、微信、支付寶等刷卡記錄,仍然沒有找到感染源。就在流調隊員們有些一籌莫展時,通過多部門配合運用大數據分析等技術手段,張某發病前的活動軌跡逐漸清晰起來。

發病前,張某曾出現在某軌道站,但在此前的調查中他從未提及過此事。隊員們順藤摸瓜,通過交通部門核查,張某與另一已確診病例的公交卡刷卡記錄,推算兩人進出站所需時間兩人極有可能在那個時間點乘坐了同一輛車。

“面對複雜的線索,患者有時會漏掉關鍵信息。所以目前詢問雖然是流調工作的關鍵第一步,但大數據的加入為真相提供了更多佐證。”趙寒直言,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成為找到真相的關鍵,不但要讓記憶逐漸清晰,還要將軌跡與時間線一一對應,隊員們每天都在和跟病毒搶時間。

在這場戰“疫”中,趙寒每天都在不斷更新的疫情報告裡包含了近萬字、40多個圖表,有時候手機打到發燙,還要準備隨時跑現場,面對壓力這樣大的工作,趙寒也曾動過離開的念頭:“大學我選的是臨床醫學,沒想到被調劑到預防醫學,當時還是一門新興學科。”但隨著工作的深入,陰差陽錯入行的趙寒逐漸沉下心來對待自己的工作,從非典、抗擊手足口病等多場戰“疫”中,漸漸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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