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番外之兩世皆你


38.番外之兩世皆你

圖/畫手wb:蕭蕭手繪

這夜魏嬰是真的睡的極好。藍忘機陪著他一覺睡到巳時。

魏嬰醒來時竟然看到身邊有人,稀奇不已,睡眼朦朧胡亂揉了藍忘機的臉一番後才道:“藍湛你沒事吧?你怎麼突然睡懶覺了,病了嗎?”

“沒有,今日無事。”藍忘機側首看著他淺淺一笑。其實他早醒了,但是忽然想多陪他睡會,結果真的又睡著了,這一睡就睡到現在了。

這樣睡到一起醒的感覺甚是美妙,那滋味無可言說。

“你總算有一天是沒事的了。”魏嬰微微抬起頭在他唇上啄了又啄,太難得了。又道:“你不是每天早上都親我兩下,我醒著你怎麼不親了。害羞啊,那換我親你好了。”

藍忘機略顯窘迫的摁住他的頭不讓動,然後自顧起床。

魏嬰坐起來搖頭晃腦,仍是睡眼迷糊的模樣,問道:“雪停了嗎?”

“嗯,停了。”藍忘機拉開房門,溫暖的陽光傾瀉而來。

“真的?雪厚不厚?夠不夠堆雪人?”

魏嬰外衣也沒穿,幾個跳躍從藍忘機身側竄出去,跳到院中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幾個腳印。藍忘機蹙眉,大步走出去,一把攔住他的腰將他撈回屋裡,沉聲道:“穿衣。”

“嘻嘻,現在就穿。”魏嬰手忙腳亂的穿衣裳,藍忘機順手幫他繫好衣帶,再給他披上裘衣。

穿好後魏嬰幾個蹦躂又蹦到院中去了。藍忘機無奈搖頭踏雪出去。等他把早飯端回來,魏嬰已經在那裡團了好幾個雪球。嘴裡還嘀咕著:“堆一個藍湛,再堆一個魏嬰……”

藍忘機有些愣神,他,從未堆過雪人。

魏嬰瞧見他回來,接過他手中的飯盒扔回屋裡,然後拉著他開始堆起雪人來。藍忘機蹲在雪地上束手無措。

“哈哈哈。你當真是沒玩過啊,多可惜,雲深不知處是不是每年都下雪,這麼好玩的東西你竟然都不玩。不會連思追他們都沒玩過吧?”魏嬰團了個大雪球說道。

藍忘機看著他搖搖頭道:“似乎沒有。”

魏嬰抓過他的雙手,附上他手背,帶領他一點一點的團雪球,四隻手交纏著,魏嬰時不時握住他指尖捏一捏,藍忘機會回捏,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魏嬰又團了個大雪球,然後滾著滿地跑,雪球越來越大。最後滾回藍忘機身邊,道:“快,放上去。”

“放什麼?”藍忘機看了手中的雪球,“這個嗎?”

“對呀,放上去,這是它的頭。”

魏嬰扶著他雙手一起捧著雪球放到大球上,按了按,按穩了。

“魏嬰。”藍忘機低低喚一聲。

“嗯?”

魏嬰甫一抬頭就被藍忘機親了個正著,驚訝瞪大了眼睛,旋即微微張嘴用力回吻。

唇-齒交纏深深一吻後,藍忘機用拇指腹輕輕拂去他眼睫上的細雪。就想看他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什麼也不要想。

……………………

“用樹枝,把眼睛鼻子弄上去……”

魏嬰在一旁指揮,藍忘機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最後終於出來了個雪人,他站遠看了又看,看上去有點醜,也不醜,有點可愛……情不自禁扯起唇角笑開來。

魏嬰看到他這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心中熱流直竄,撲上去將他摁倒在雪地上。這一玩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藍湛,我有話說。”

藍忘機順手拂掉他臉上的雪,道:“什麼?”

“我記起來了芍藥……”

“魏嬰……”藍忘機指尖停留在他臉頰上,僵住了。

“不要難過,聽我說完。”魏嬰趴到他胸膛上,盯著他的眼睛,“我都記起來了。關於你的一切。我記得芍藥,我一直知道芍藥的含義。我記得你說要和我一起夜獵,記得你要我跟你回姑蘇,我後來才知道這話的意思。我記得洞中你說的話,我記得我騙你,騙你回姑蘇……”

魏嬰又接著說:“藍湛你知道的,那時候的我一身業障,我那時候一點不想連累你,所以才騙你,我……”

“魏嬰別說了。我懂,都懂。”藍忘機眼裡閃著水光,雙手用力抱緊他,他一定也憶起其他的事情了,比如亂葬崗,不然他不會夢魘,可他偏偏只說關於他的。那些回憶太痛苦了,為何要去想。

魏嬰忍不住親吻他的眉眼,道:“你能懂就好。”

藍忘機顫聲道:“說了不要去想,我不在乎的。我,寧可你什麼都想不起來。”

“可是值得!”魏嬰道。值得想起來,再多苦痛都過去了,可是喜歡他這個事實他不想忘也不能忘了。總覺得一定得想起來才行,不然總覺得歉疚。

他更希望往後他們彼此之間不帶任何歉疚相守下去。

魏嬰又道:“藍湛,都過去了,我再想起來也不害怕不痛苦了。而關於你的,更值得記起。”

“魏嬰。”藍忘機無語凝噎,將他壓在自己胸口,緊緊抱著,恨不得想分擔一點點他的痛苦回憶。

魏嬰抬頭,鎖著他的眼睛,撫著他臉頰,肯定道:“藍湛,我,兩世為人,心之所悅,皆是你。”

兩世,皆你。

“……”藍忘機眨眨眼,眼裡水光閃爍。

“抱歉讓你苦等許多年。”魏嬰埋在他胸口悶聲道。他知道這十多年藍湛一定過的很艱難,或者說,一定是行屍走肉般的日子。

“值得。”藍忘機抱緊他哽咽道,“是你,就值得。”

苦難抑或等待,都是值得的。

抱了許久,魏嬰捧起藍忘機的臉吧唧親個夠,又覺得怎麼都親不夠,笑道:“這輩子就這樣了。非你不可。”

藍忘機摟著他的腰道:“不夠。”

“嗯?什麼?”

“一輩子不夠,還有下輩子。”

“哈哈哈!好好,還有下下下……輩子。”

“呵呵。”

“你一笑起來我就把持不住,來來再親個……”

“……”

…………………………

之後連續幾日,藍忘機都特別留心去觀察魏嬰的睡眠,果真是想起來後就不夢魘了,每夜都睡的很好。但是他還是不放心,就去藏書閣翻閱書籍,想著多看看,要是哪天他睡不好了總有個方法可以幫他。

藍忘機曾經致力想扭轉魏嬰的作息,但毫無作用。後來藍忘機就不再掙扎了,隨他的意。但是藍忘機也發現,只要有事,他就會起得早,不會因為貪睡誤事。

今日因為要和思追他們下山除祟,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自己起床了,哪怕是閉著眼睛他也爬起來。

藍忘機失笑,看著魏嬰夢遊般在屋裡找不著路到處亂走,最後環住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一動不動。藍忘機抓住他雙肩將他按在床邊,幫他穿衣洗漱後他才清醒過來。

魏嬰抓起個蘋果風一般奔出去,須臾之間又折回來。在藍忘機臉上“啵”一嘴然後消失不見。院中的兩個雪人半化不化搖搖欲墜的樣子。

藍忘機一整日都在藏書閣,直至天黑。

回到靜室,黑黢黢的,魏嬰竟然還沒有回來。藍忘機照舊把廊前的燈點亮,一小輩在院外叫道:“含光君。”

藍忘機抬頭,走過去,皺眉道:“其他人呢?為何沒有回來?”

“含光君,魏前輩讓我帶話說,他今天和思追,還有景儀不回來了。”小輩恭敬道。

“為何?”藍忘機感覺心尖被針紮了一下。

“今日的事情有點棘手。魏前輩說明日午時後方能回山。”

藍忘機一語不發,轉身走回屋關上房門,心裡空落落的。儘管朝夕相處,他還是不願與他分開那麼長時間。

這夜藍忘機輾轉反側,心口又酸又澀,徹底失眠,幾乎是睜著眼到天亮。

想想就有點來氣,這算是,獨守空房?哼,他竟然捨得?!

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

魏嬰和思追景儀回到雲深不知處的時候已是未時。

“思追,你們沒堆過雪人?”魏嬰道。

“沒有。”思追答。

“我們從小就是讀書寫字練劍,沒了。”景儀補充道。

魏嬰一腳踩進路邊的深雪中,然後把腳拿出來,留下一個深深的黑洞。“這麼好玩的東西你們不玩,簡直暴殄天物。來,本老祖今天帶你們堆雪人。”

“啊?堆雪人?”思追張嘴。

景儀卻點頭如蒜,道:“好啊好啊。”

“今天呀,你們就把過去的雪人都給堆回來,堆它個滿山,哈哈。來來,快動起來。”魏嬰說完帶頭動起手來。

“等會被罰怎麼辦?”

“罰就罰咯,我陪你們受罰滿意了吧。先玩再說。”

就這樣三個人一邊堆雪人一邊沿路往回走。沒多久,又加入了幾個小輩,於是人越來越多,雪人也越來越多。除了人走的路,路邊草叢裡,甚至古樹枝丫上,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雪人。

霎時,雲深不知處一片歡聲笑語。雪人堆的不過癮就開始打起了雪仗,帶頭的那個人自然是魏嬰,鬧的地動山搖。

藍忘機和藍曦臣本在喝茶聊天,聽到這喧譁聲,都紛紛皺起了眉頭。

藍曦臣道:“去看看。”

藍忘機點頭,迫不及待率先站起來,他好像聽到了魏嬰的聲音。

兩人站在長階之上,遙遙看去,正是一群人在打雪仗,其中就有魏嬰。藍忘機邁步,走了一步又停下。

藍曦臣看著一群玩鬧不亦樂乎的人,輕輕嘆息,似憂愁又似恍悟。雲深不知處從未有過如此場景。

藍忘機覺得也許現在正是好時機,便說道:“兄長,那位思思姑娘曾經幫助過金光瑤和他母親。”

藍曦臣轉向藍忘機,一臉疑惑,一下沒反應過來思思是誰?道:“思思?你說金光瑤留了一命的那位姑娘。”

“魏嬰觀音廟共情時看到的。她幫助過他們,算是朋友。”藍忘機道,眼光還是鎖在遠處的魏嬰身上。

藍曦臣看向和小輩們玩鬧的魏無羨,沉思片刻後道:“魏無羨當真是和別人不一樣。”

魏無羨也從小孤苦無依,即便後來經常被人叫家僕之子他似乎也不曾在意過。依然活的瀟灑肆意。縱使修了鬼途也依然保持一顆赤子之心……

藍忘機輕輕一笑,道:“他從來只記別人對他的好,不記自己對別人的好。對他不好的,他從未怨恨。做事亦憑本心。”

藍曦臣重重嘆了一聲,心裡似乎通透了。

…………………………

“藍湛,看我,看這裡。”魏嬰發現藍忘機後往前跑了幾步,對著他招手,手裡還有個雪球。

藍忘機朝前走去。魏嬰長臂一揮,將手中的雪球扔出去。藍忘機接住,雪球卻在他手裡紛紛散落。

“哈哈哈。”魏嬰哈哈大笑,迅速團了一個球然後砸向藍曦臣,“澤蕪君,接住。”藍曦臣猝不及防但也正好接住了。

魏嬰這一球扔出去後他自己頭上被砸中了無數個球,魏嬰轉頭氣勢洶洶大聲嚷道:“誰?誰幹的,給我站出來……啊,你們偷襲。”

“魏前輩,你剛剛自己教的,兵不厭詐。”有人說。

“你還說,夜獵要學會偷襲。”景儀接著補充。

“你還說遇事別一個人逞能,要團體作戰。”還有人更大膽道。

“嘿你們偷襲還有理了,等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被一群人壓住埋在雪地裡,魏嬰大聲道:“好你個小崽子,我那是教你們夜獵沒教你們這麼對付我,不和你們玩了。謀殺啊,你們欺負人,救命啊啊啊……”

藍忘機抬腳邁下臺階,打算去解救一下魏嬰。才走了兩步就見到藍啟仁緩緩走來,心想:算了,反正都是要罰的,先讓他們玩個夠。

果不其然,藍啟仁站在那裡片刻後,擼著山羊鬚叫道:“魏無羨。”

眾人聽到這一聲,紛紛停下。魏無羨從雪中跳起來,抖落一身雪。恭恭敬敬隨著小輩們叫了聲藍先生。

藍啟仁看著眼前的人,個個髮型凌亂,衣著不整,滿臉通紅,怒道:“魏無羨,抄家規,其他人同罰。不抄完不準吃飯。哼胡鬧。”

藍啟仁負手離去後,魏嬰忍不住吐了吐舌頭,跑到藍湛身邊,笑眯眯小聲道:“藍湛,我昨天沒回來,想我不想?”

藍忘機淡淡瞅了他一眼,回去再算賬。輕輕拂掉他肩上的雪,道:“罰抄。”

“知道了,抄就抄,我一定抄的比他們快。”

“很光榮?”藍忘機道。

“光榮算不上,開心就行,哈哈哈。”魏嬰厚著臉皮道,看到藍曦臣走過來,趕緊行禮喚了聲:“澤蕪君。”

藍曦臣道:“魏無羨,你打算什麼時候改口叫我一聲兄長。”

藍忘機眉眼一動,看向魏嬰。魏嬰啊了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竟尷尬的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麼。

“嗯?不願改口也罷。”藍曦臣又道。

魏嬰這回是聽明白了,哈哈笑道:“叫兄長就算了,叫大哥比較親切。大哥。”

“呵呵。”藍曦臣笑起來,果然大哥聽著比較親切。

藍忘機低聲對魏嬰說道:“去罰抄。”

“知道了你不要一直提醒我,我會抄,又不是沒抄過。”說完蹦躂走了,混到小輩中間開始打賭看誰抄的又快又好。

……………………

課室廊前,一群人脫去外衫,排排倒立。遠遠看去,那場景甚是壯觀呢。

一手撐地,一手抄家規。藍忘機巡視一圈後,也脫去外衫。

魏嬰抄著抄著感覺旁邊有人,轉頭一看,奇道:“藍湛?你幹嘛?”

“抄家規。”藍湛看了他一眼道,開始抄起來。

“沒罰你啊,你這是自找罰受?”魏嬰換手休息。

藍忘機道:“陪你。”

“……”陪罰抄?魏嬰一頓怔忪後輕笑道:“有你陪我一定抄第一。”

“……”藍忘機很有遠見道,“不太可能。”

“為什麼?我以前抄的多快,雖然沒倒立抄過,但也一定是最快的。”魏嬰大言不慚道。

藍曦臣慢悠悠的走過來,也跟著倒立。

魏嬰又是一陣錯愕,道:“大哥,你這也是找罰受啊?”

“陪你們。我這家主失職啊。”藍曦臣嘆息道,“許久未抄,是該抄抄了。”

“哈哈哈,果然都是找罰一把手。”魏嬰甩甩手道,“哎呀我好累啊。”

“魏前輩,剛剛你還說要抄第一。這才抄了多大一會你就累了。”景儀落井下石道。

“對啊,你又沒這麼抄過,你肯定抄不贏我們。”又一小輩給他加了塊石頭。

“哼,你們給我等著。景儀小崽子,剛剛是不是你先偷襲的我?不許抵賴,我剛剛看到是你。”魏嬰道,竟敢這麼揶揄他,沒大沒小。

“不是我,是思追。”景儀毫不留情叛變道,“是思追先偷襲你的。”

“景儀你出賣我。”思追不得不開口,還是不是兄弟了。

“好啊你,思追,下次夜獵要是沒把偷襲給我用到極致看我怎麼抽你。”魏嬰咬牙,又換了一隻手,實在抄不動了。

緊接著又極其鬱悶道:“這倒立罰抄到底是誰想出來?誰立的這個規定?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他,竟然想出這麼個慘絕人寰的方式。啊到底是誰?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誒,你們說句話啊……”

鴉雀無聲。

魏嬰忽感不妙,不會真的是藍湛吧,以前有聽他說一點,但他沒直接說是他立的啊,魏嬰以為他最多是附議而已,莫非真是他親手立的?

“你旁邊那位。”藍曦臣忍不住開口給了他一個確定的答案

魏嬰放下筆,側首看向藍忘機,藍忘機也正好盯著他,兩人這麼一對視,魏嬰立馬認慫,道:“哈哈,好!立的好,藍湛你真聰明,想到這樣的好方法,我佩服!不僅能鍛鍊身體還長記性,真好,哈哈哈。”

“……”眾人默然,憋著笑,不愧是認慫第一人。

藍忘機狠狠瞪了他一眼,徹夜不歸就算了還想收拾他,等會看誰收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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