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落花(原創)

老家的山上有許多樹:水杉、檀杉、紅豆杉、松樹、楓樹、油茶樹,還有許多就不出名兒的樹。在眾多的樹中,梧桐樹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種樹木。

小時候,我一直對梧桐樹沒什麼印象,也沒什麼好感。因為梧桐樹也會結果,它的果子皮糙肉厚,卻不可以食用;曬乾的梧桐果子可以榨油,但也不像茶油那樣可以食用和藥用;再加上梧桐一到冬季就落光葉子,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了無生氣,所以兒時的我對梧桐樹及其厭惡。

隨著年歲的增長,隨著閱歷的提高,隨著知識的增多,我對梧桐樹的認識也越來越清晰了:梧桐的枝幹是製作古箏的絕佳材料,桐油是化工產品的極佳原料,梧桐獨特的香味可以吸引鳳凰前來棲息,這就是所謂的“梧桐落鳳”。於是,我對梧桐樹漸漸地有了好感。

在春意盎然的大地,我曾一度醉心於那些奼紫嫣紅、五彩繽紛的繁花,如:粉紅的桃花、潔白的梨花、金黃的油菜花、火紅的山茶花,還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然而,晚春悄悄地落下帷幕,初夏開始粉墨登場。許多花兒紛紛隱匿行蹤,不敢再拋頭露面,梧桐花卻在烈日炎炎之下大膽綻放,那麼熱烈,那麼奔放,那麼令人震撼。

梧桐落花(原創)

一片桐花,其實也不稀奇。沒有桃花的紅豔,沒有百合的純潔,也沒有桂花的清香。五個粉白的花瓣捧出七八條粉紅或是金黃的花芯,最是平凡、樸實。淡淡無甜的氣味,連蝴蝶和蜜蜂也難得前來光顧。

但桐花也不甘落後毫不氣餒地自由綻放著,成千上萬的小花兒從片片手掌般大小的綠葉中齊刷刷地探出臉來,爭著向強烈的陽光問好。遠遠望去,就像綠樹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引來路人嘖嘖的讚歎。

梧桐落花(原創)

梧桐落花(原創)

花開總有花落時。一場春雨,幾陣春風。在春夏之交的陰雨天裡,也曾芬芳數日的桐花在陣陣風雨的糾纏下,熬不住心煩,於是眾多的桐花如雪花似白蝶般地從高大的梧桐樹上跳出,在空中嫋嫋起舞。片刻之後悄悄落地,然後聚集一處,黑色的柏油路上也便多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零落成泥碾做塵,唯有香如故。看著這些快要成泥的落花,不禁令人感慨萬千。但轉念一想:落紅並非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桐花飄落,是為了給大地多一些肥料,好讓不久即將誕生的桐果多一些營養,讓桐果健壯快樂地活著。桐花的付出也就值得了。

滿地的落花,滿地的“積雪”,不久就是滿地的泥塵,但誰能知道?桐花在它們飄落之前,也曾那麼自信,那麼動人,飄落之時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誰又能說落花無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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