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中,我抽菸……

無奈中,我抽菸......

到今年的中秋節,父親離開我將整整兩年時間了。

在這兩年的時間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他......

那個時候,父親很忙。

父親文化不高,從年輕的時候起,他就在村裡任生產隊當隊長,他任職於另一個村。那個時候我還小,我只知道我很少見到父親。當時,我國正處在困難時期,他整天忙,白天很少著家,晚上很晚才才回來。那個時候老百姓都很窮,大家僅僅是能吃飽飯。種地幾乎沒有機械,耕地全用牛馬之類,收割莊稼全靠人力,每天,一個生產隊的勞動力都在等他去分配任務,每天,他要帶領大家勞作,夏收夏種他要操勞,秋收秋種他要規劃,他的一生就是勞作的一生......

本來,父親年齡大了,應該享受清福了,可是,他卻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怎麼治療都無濟於事......

我望著躺在病榻上的父親,萬般愁緒籠罩心頭,無助的時候,我悄悄走到醫院樓上走廊盡頭,無奈中,我抽菸.....

那個時候父親很累。

他和我母親一起,撫育著我們姊妹七個,在六七十年代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農村的艱苦可想而知。長大一點我才明白,父親雖然是隊長,可他也是和社員一起掙工分,並沒有什麼特權。所以,我們家和大家一樣貧窮。為了養活我們姊妹七個,他每天起早貪黑,不分晝夜,忙完隊裡的,再忙家裡的自留田,要知道,一大家子的生活全靠他和我母親操勞來維持。

記得又一次,我病了,發高燒,是父親用平板車拉著我急忙趕往醫院,他用腳步,有力地表達著深沉的父愛......

我實在不忍心看到父親的痛苦,再一次敲響了主治醫生的門,醫生見我進來,輕輕搖了搖頭,“我還是建議你們,他想吃什麼就買點啥給他吃吧。”可是,我接受不了,就如那個時候我有病,誰要說不讓父親親自拉平板車給我看病一樣。他用一生的忙碌,很辛苦的拉扯我們姊妹七個,現在,我們願意不惜一切去挽救父親的生命,不行嗎?我無力地走出醫生辦公室,悄悄走到走廊盡頭,無奈中,我抽菸......

那個時候,父親很善良。

他是生產隊長,他可以經常接觸到隊裡的一些不貴重的共有物資。重要物資,要有三個以上的人一起才可以。大家也都知道,有些東西特別是隊裡的物資,扔了就扔了,也不能輕易拿去。有一次,我父親說,他犯了一個大錯誤,他把一籃子培育過紅薯苗後的壞紅薯給了姓鄧的人家了。鄧家當時是地主,那個時候地主的日子很不好過。父親說,他們家人多,在捱餓,我就把那些壞紅薯給他們家了。其實,那些紅薯,經過一個冬天和春天的孕育,有的粘了,沒粘的也壞了,可是,洗洗削削還可以吃,父親說,那些東西很苦,基本上不能吃了,但也比餓死強。後來,那家人很感激我父親,走到哪裡都說,是我父親救了他們一家。這樣的事例還不止一起,父親的善良贏得大家的讚揚和尊重。

現在,我突然抱怨,難道真的是好人不長壽嗎?他才80歲!我的印象中,善良的父親會長命百歲!不是說善有善報嗎?我和我姊妹幾個反覆商量,無論如何,也要救我父親,每一次討論,我都深受鼓舞,可是一到醫生那裡,我就很無助,我知道,這也怪不得醫生,我無神地走出醫生辦公室,走到走廊盡頭,無奈中,我抽菸......

那個時候,父親很勇敢。

記得在1977年的時候,我們實在太窮了,幾乎到了沒有飯吃的地步,我每天看到父親悶悶不樂,不久,父親就做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大膽決定:把土地分出去一部分給社員。要知道,那個時候,左的思想還是主流,那樣做是很危險的,弄不好要坐牢!可是,父親說,再怎麼樣,也不不能讓大家去討飯!到了收穫的季節,隊裡所有的社員都是晚上把豐收的果實拉回家。從那個時候起,我家才得以長時間的有小麥面饅頭吃。我們生產隊的社員才擺脫的近乎捱餓的狀態。後來,實行撥亂反正,我父親的這一舉動還當成正面的事例進行宣傳。

而現在,曾經勇敢的父親無力地躺在病床上,任憑病痛的折磨卻無能為力。儘管我們姊妹幾個想盡辦法去找了老中醫,還吃了偏方藥,可對於病入膏肓的父親來說,也無濟於事。父親也許猜到病情,有一天,他平靜的對我說,我們回家吧,家裡還有你娘.....有時候我真想大聲對父親說,你當初不怕坐牢的勇敢呢?拿出來!我們共同對付病魔!我們在醫院整整七十天,醫生還是勸我們,要我們想開點......我絕望地走出醫生辦公室,走到走廊盡頭,無奈中,我抽菸......

現在,父親離開我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我的父親!去年清明節,我用眼淚表達痛失父親的心情:

總是盼著春光好,

卻料秋去連著冬,

終日淒冷,終日淒冷!

冷風苦雨又清明。

試問誰家春光好?

雙親笑聲,雙親笑聲!

仰天一聲嘆!

欲語卻無聲!

今年是父親逝世兩週年的日子,無限哀傷中,我把思念送給在天堂的父親:

中秋愁思落誰家,

人去月缺恨無涯。

我將此心寄明月

廣寒樹下飲桂花。

希望天下所有兒女,趁父母健在時,多去愛他們吧,不要等到“子欲養而親不在”而空留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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