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單田芳,不喜歡評書

我不喜歡評書,我喜歡單田芳

原創: 康老的黨八股 康老的黨八股 今天

一下被單田芳刷屏了,沒想到像我一樣喜歡單老的人如此之多。這才是真正的人民藝術家吧,他的聲音深入了幾代人的腦海。

一定要寫一篇再睡,無論多累。

我聽的第一部評書並不是單老的,而是劉蘭芳演播的《岳飛傳》。我們這代人成長的歲月,享受著知識、文化、娛樂不斷豐富和升級的過程,遇到過多次萬人空巷的經歷——劉蘭芳似乎是最早(較早)的一次。以後才是:女排、霍元甲、上海灘、射鵰英雄傳……

每到傍晚,只要收音機裡傳出:岳飛大戰愛華山、槍挑金牙乎、銀牙乎、金兀朮、哈迷蚩、岳雲錘震金蟬子,街頭巷尾的人們很快四散,回家聽劉蘭芳的《岳飛傳》去了。

我一直以為評書就該像劉蘭芳那樣播講,直到有一天,廣播電臺裡說:從明天起,我們將為聽眾朋友們帶來一部新書《明英烈》,由鞍山曲藝團著名評書演員單田芳播講。

鞍山曲藝團有三芳:劉蘭芳、單田芳、張賀芳。

哦?除了劉蘭芳,還有講評書的!

在我的記憶裡,第一天聽單老播講的《明英烈》,感覺並不好,不習慣他老人家嗓子,實在是有點那個,單老的粉絲和他老自己都不忌諱,是有點公鴨嗓。但是,故事實在抓人,常遇春馬踏武科場,槍挑宮院牆,力託千斤閘,通背猿猴劍俠吳禎一劍削三首……單老的講述,讓我一下領略到與《岳飛傳》迥然不同的更廣闊的評書故事世界。我心中最早的俠客形象是明英烈裡的四大劍俠,此後我才知道三俠五義和至尊金庸……

從此以後,我成為單老最忠實的粉絲,在《明英烈》後,我幾乎聽完了單老在80年代錄制的所有評書《隋唐》《百年風雲》《三俠五義》《封神演義》《薛家將》《水滸》直到最經典的,也是我的最愛《白眉大俠》,長槍袍帶書、短打公案書,單老是樣樣精通。不過,他老人家似乎沒說過鬼狐書。至少我沒聽到過。

單老構建的評書世界無疑比我最早聽到的《岳飛傳》《楊家將》更宏大,人物更眾多,情節更熱鬧,武打更激烈,高人更傳奇,外號更拉風,也就更好聽。

我還記得那時候為了搞清楚《白眉大俠》裡排名前十四位的高人,我早早備好紙筆,迅速記錄,這老十四位我到現在還能一口全部背誦下來。聽了這麼多部評書,最霸氣的外號還屬我們的武聖人。

橫推八百無對手,軒轅重出武聖人

於和於九蓮


我還記得單老說到金燈劍客夏遂良出場時的派頭,那金燈大劍早已練成了雞司晨、犬守夜的本領。

我還記得武聖人第一次顯露武功,把排名第九的海外野叟王猿一招就推出了門外。

我們那時最大希望就是單老把金庸小說改編成評書。金庸的《笑傲江湖》曾以小說聯播的形式在電臺播出過,效果不算好。但是,單老始終沒有說金庸。

單老不說,我們幾個同學只好自己動嘴,豐衣足食,仿照單老的風格:

這位可了不起,是本套射鵰英雄傳裡著了名的英雄:丐幫幫主洪七公,洪老劍客。

上文書我們說過,大宋朝五大名劍: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王重陽王老劍客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壓蓋武林第一人。王老劍客之後,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位劍客各有絕招,分不出輸贏勝敗。這個洪老劍客就是其中的北丐。

這麼一說,發現很違和。單老不說金庸,也許是覺得自己的風格並不適合金庸小說吧。

聽了這麼多年評書,我對評書本身,漸漸有了反感。主要是兩點:

第一,評書裡的思維非常簡單粗暴,黑白兩分法,忠奸二元論。國家不好,就是奸臣鬧的。皇帝昏庸、奸臣當道、忠良蒙冤。一旦把奸臣鬥倒,立時四海昇平,番邦寫降書、遞順表,萬國來朝。評書這種對歷史的解讀方式,在群眾中紮根太深,影響太大。所以直到今天,群眾看待複雜的現代經濟政治現象,還是在使用評書思維。

第二,評書裡的套路實在是太、太、太套路了。例如。敵國的邊關一定會有一位武藝高強、閉月羞花的女將,她一定會看上我軍英俊帥氣的白袍小將,她用獨門暗器將小將打敗拿獲後,一心一意以身相許、獻關投降。我在每一部袍帶書裡,都聽過這樣的橋段。並且類似這種橋段太多太多,以至於聽了開頭,就知道每一步的情節發展。例如,《X家將》除了主人公名字不一樣,基本故事情節都是雷同的。

我對評書中的思維模式是反對的。人物簡單、套路單一,評書的內容本身並沒有太大價值。在評書套路上有所突破的,我首推袁闊成袁老的《三國》。

儘管評書的故事如此僵化,儘管評書情節沒有任何新意,儘管有的評書我已經聽了十幾、二十遍,但只要聽到單老獨特、沙啞的嗓音,我還是願意再聽上二十一遍。

單老就是有這樣的魔力,無論我對這段書有多熟悉,可只要是單老在說,我就願意坐下來,第 N 次聽他說,白雲劍客夏侯仁和金燈劍客夏遂良誰更厲害?

還是金燈劍客要高,高多少?也就高出那麼一根頭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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