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母親

2016-2-11

中都不肖生

我的父親母親

去年播出了一部電視劇《我的父親母親》,聽說裡邊有康西(驛)公社、次丘公社、南旺公社等一些汶上的地名,我非常好奇,認為這是汶上人的故事,就從網上翻出來看了看。因為不經常看連續劇,這部戲38集,我卻是幾個通宵一氣兒看完,劇情中的一些場景我有所經歷和記憶,似曾見過、倍感親切。

對陳志這個下鄉知青也感覺熟悉,我村裡駐過知青,張翠花這個當年大隊支書的閨女,家族大,嗓門高,表演的也還真實。只是他們比我的父親母親年齡都要小一些,而且他們沒有吃過我父母小時候吃過的苦,也沒受過我二老年輕時候所受過的罪。

陪父母過年

今年春節回家過年,父親母親都非常高興,特別是父親的身體比去年好了許多,臉色也格外紅潤,二老少了嘮叨和埋怨,父親則對我沒有了一點兒責備和脾氣。

二老一臉的幸福感,父親似乎還有成就感。幸福感是寫在臉上的,因為母親今年80歲了,父親小一歲,他們已經步入了傳說中的80歲老人如頑童。特別是父親,儘管因2007年的一次喉癌切除手術影響了消化系統不好,吃啥啥嗆,卻還是要吃要喝,見肉就饞。但因為母親控制的好,去年老毛病基本沒犯,父親沒再打針住院,這是母親的成就感。

父親的成就感就更大了,因為擔心身體不好,他一直想完成心願:去年操心蓋了600平方的房子,在路邊對著學校很顯眼。手術後8年,他回鄉建了三個院,三個兒子一人一處,了卻了遺憾。但也出了茬子,蓋屋期間天最熱,母親腳被燙傷,住了幾天院。因為是裹腳,我們好擔心,但母親4天就出了院,恢復的很好,我們的擔心成了多餘。

“肉不叫吃,水餃得讓吃啊!”父親看見水餃也想解解饞。年三十全家人吃肉餡水餃也是象徵性的,菜多、肉少、皮薄。我說控制他吃三個,母親讓我過年少說話,父親卻一氣兒吃了一碗。年初一四點不到,父母親就早早起來生爐子,擺貢、下水餃,等我們趕到家時,過年的活兒一切就緒,母親正要把水餃盛碗裡,只等我們來端……

給孫子孫女們發壓歲錢是父親不能忘卻的,他發紅包有原則:除了出嫁的兩個孫女不再發了,回家過年的三個(一個大四、倆大三)一人一個大紅包。我說:你們教你爺爺玩微信,讓你爺爺沒事兒就給你們發紅包。母親就問:“啥是紅包?電視上也都搶紅包!”大家哈哈笑,母親也想發。

初一中午團圓飯,我說少做肉魚,母親答應著,但還是指使三個兒媳婦一樣也不能少,查查盤子:16個。怕父親吃飯再眼饞,也怕他吃飯嗆食影響大家食慾,母親就把他支使到裡間屋裡去吃,父親沒有生氣,也吃的很香。

今年過年少了母親的嘮叨,也沒有了父親的焦躁不安和埋怨,一家人和和氣氣,孩子們有說有笑,幾場酒一喝,拉幾句過年呱,拍幾張擺貢焚香的照片,猴年新春,就這樣在一家人的微信朋友圈裡分享著、快樂著,一天天地過去了。

父親曾是個苦命人

父親生於戰爭年代的1938年,屬虎。一歲多奶奶就去世了。據說當時奶奶發喪時,把哇哇哭鬧的父親綁在磨盤上,怕被奶奶帶走。當時家庭窮困潦倒,爺爺被國軍抓了壯丁,後來又娶妻生子,先後有了三個叔、兩個姑,家境貧寒,爺爺也無心無力再管父親。

好在有老爺爺老奶奶照顧著,父親堅強地長大,幾歲就跟著老爺爺走南闖北,割草、拾荒、要飯,幹農活,因而對老爺爺的感情也最深。14歲那年,有一個串鄉的戲班子來我村發現父親聰明且能吃苦,就動員爺爺把父親交給戲班,至少能有飯吃。父親跟去了,老爺爺聽說後,拿個鉤擔追出去十多里,把父親給截回來,爺兒倆抱頭痛哭。老爺爺看不起唱戲的,他要父親學文化,走出這種苦日子。

18歲那年,父親和母親兩家經人介紹成親,姥爺家就在鄰村,一家人也因吃不上飯準備去闖關東,就把母親託付給了父親。算算到今年父母結婚已經60年了,他們的結婚,給一個窮苦人的命運帶來了巨大轉折。

1976年老爺爺追隨毛主席而去,同年同歲,也排行老三。因為爺爺過繼給大老爺爺不能頂孝,父親感到很無奈。自己的親爺爺、作為長子孫、老了竟不能入一個林,他哭的讓所有人都拉不起來,我也隨父親哇哇大哭……

有一年父親打聽到了自己的孃舅還在世,也是因他姥姥去世早,被他姥爺從小就送了人。他姥爺發喪時家族曾經找到他孃舅、他孃舅不認。父親想方設法找到孃舅,孃舅也不認他這個外甥。父親三翻五次去,終於打動了孃舅。每年初二,父親一定去看他,三月初八會,父親也接孃舅來趕會。
到了爺爺去世時,父親想把自己親生母親的遺骨與親生父親葬在一起,三個叔們都同意,但挖了整整一個上午,竟然找不到他母親的骨頭……父親70多年對他母親的思念一下子失控了……看著父親顫抖的手中不斷抖落的墳土,在場的人也都哭了……。父親真是命苦。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父母結婚後,爺爺更不再管父親的一切,甚至沒有給他們一個鍋碗、一雙筷子,還是由老爺爺罩著,父親母親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多快好省地建設家庭,吃苦受罪自不言表。後來蓋了房子。

還是有文化好,入社後父親到初級社當了會計,母親在高級社大食堂裡參加勞動,每天食不裹腹,經常拿樹皮、玉米芯充飢,五個子女也在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相繼出生。姐姐八歲就幫父母幹家務,推碾、做飯、掙工分。後來我就彷彿記事兒了,曾經因為二哥向老爺爺要幾分錢買火鞭,被我告了狀,父親就拿個玉米秸追著二哥打,老爺爺就緊攬,父親是在教育我們要有志氣,不隨便跟大人要東西。老爺爺、姥爺過年給我們買火鞭,爺爺從沒有,他心裡基本沒有父親這一家人。父親在大隊裡排樣板戲,演李玉和,再後來姐姐演鐵梅,最喜歡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土改劃成分時,我老爺爺因勤奮認幹,家裡有了些財產,被錯劃成富農,我父親在合作社裡當會計成了問題。被辭掉工作後,父親不服氣,找縣裡的駐社幹部理論。當時幹部有盒子槍,那幹部蠻橫地把槍往桌子上一摔,欲對父親耍大牌,父親伸手把盒子槍扔到了蓄滿水的灰坑裡。後來縣裡派人重新核實,改正錯誤,並召開社員大會恢復了父親的工作。後來初級社併入高級社,1972年信用社改革,父親去了辛店公社信用社任會計,1981年去縣農行管基建,1997年光榮退休。

子孫滿堂享天倫

姐弟5個一天天長大,我們也在貧窮中度過了童年,我上學是1976年,姐姐、哥哥和我的學習成績在全公社是尖子,經常參加縣和公社的考試。恢復高考後,姐姐、哥哥先後考上中專,去濟南、濟寧上學,後來家庭實行了分產包乾,因為我們家都是學生,沒有勞力,沒人願意與我家分到一個組裡,父親邊工作邊勞動,母親也經常帶我們下地幹農活。最不願意乾的活是用青氨上玉米,青氨嗆人眼,玉米葉子劃人胳膊臉,手被钁頭磨出泡,一出汗,傷口疼、腰也疼。但儘管如此,我們家的日子還是一天天地好了起來。後來,姐姐、哥哥分配了工作,我和二哥也託父親衣缽參加了信用社工作。父親對我的恩怨也是因為我初中後學習不再努力,辜負了他的期望。因為他從小最疼愛我,也對我寄予了更大的期望,但期望大,失望也大。

大哥參加工作那年被分配到梁山,不能回家過年,父親自然不高興。有一天晚上,父親做的準備待客的菜讓我和幾個小夥伴偷吃了,還喝了酒。父親自然是抓住我一頓狠揍,後來,他抱著我哭起來……。一貫堅強的父親,我那時已知道了他的內心:他不是揍我,他是想我大哥。苦日子就要熬出頭了,大兒子卻不在身邊,後來他託人託關係把大哥從梁山調了回來……

如今姐夫、姐姐已經退休,當了兩個孩子的外公外婆,大哥家的女兒出嫁生子,兒子今年考研,二哥女兒出嫁,兒子大學畢業,我也47歲了,女兒大三並準備考研。三個兒媳婦更是漂亮賢惠,妯娌團結,走在村裡都說好。一家人苦盡甘來,享受天倫。

唯一的遺憾是妹妹自幼有些弱智,1997年去世了,留下一個女兒,今年高考。父母親一直牽掛著外孫女,每逢寒暑假都要讓她來住幾天。每年除夕,父母也叮囑我們要對著妹妹墳的方向燒把紙、送份錢。這是父母的心願。今天妹夫和外甥女爺倆來拜節,我卻因故沒能回家。

母親今年80歲了,但她從來不說自己的生日,也可能真的不知道,今年我們姐弟商議著,給母親辦個80大壽,父親是閏七月,也不知道確切日期。我看,只要父母親高興,過生祝壽哪天都行,給二老一塊兒過最好。

只要父母親高興!

寫到這裡,思緒萬千。對父母親用何種語言來感恩都不為過,附上幾張照片,共享我對父愛和母愛的理解吧。

我的父親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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