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樹兩歌,皆是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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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拉圖斯特拉說過:劉慈欣的電影都是粉碎性改編。誰說的不重要,話糙理不糙。

郭導給吳京拍了一個大號版的飛馳人生。寧導給黃渤拍了一個另類版的西遊降魔。

前者以一己之力將國產特效片帶進世界商業片行列,在有限的資源裡做到了極致。

後者以一己之心將國產商業片帶進民族特色片行列,在無數的方向裡做到了唯一。

我懷疑能以同樣性價比、做出同樣重工業的中國導演不會很多。打個比方,換個人幾個億,估計做個阿修羅,或者三體一。

也懷疑瘋狂外星人只有甯浩能弄出來,換了其他任何導演,都不能同時兼顧喜劇、票房、荒誕和如此強烈的中國市井性。如果,畢志飛導演能拿到票房,或許他能兼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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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片的最大特點是苦。

地球群演工錢都不要就跑了。抗不住造。

小杭老師劇本寫了六年。如果用毛筆寫的話,說不定已成一代書法家。古有王羲之練字蘸了十八缸水,今有孫老師碼字摔了百八鍵盤。當然這都是可信度不高的傳說。誰說的不重要,話糙理不糙。

3倆片的最大優點是獨。

中國視效電影年年都有,問題在於CG和劇情的脫節。一四年大鬧天宮的開篇佈局、一五年鍾馗伏魔的背景環境、一六年白骨軍團的片尾大戰、一八年的捉妖記2,要麼更像遊戲、要麼更像抄襲、要麼可以刪減、要麼整體出戏。視效不是關鍵,關鍵在於貼切,如果要看眩目,手機屏保即可。而地球大部分的特效對劇情有用,這靠想法,不靠體力。

瘋狂的困境在於無路可走。按原作來,不能春節檔,猴子不能歡喜。靠大製作,太好萊塢。網狀敘事,又炒冷飯,不思進取。其實甯浩已是一步險棋,百尺竿頭,無處可去,一不小心就被人擺渡了。幸好最終落進酒和火鍋裡,雖然表面不復銳利,但仍找到了東西差異的奇點,摸到了俗雅之外的脈門,讓冰總多了幾層輾轉騰挪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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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僅從劇本的口味,還是更偏愛蘆葦述平老師的人文、鍾偉張冀先生的現實、程耳魏德聖導演的風格。

但若把國產電影視作整體,在經歷了投資和稅收寒冬之後,能夠出現好萊塢級別的製片團隊和民族性的風格,是好事。何必以調性蓋過優點。如果一定要以物理學和文學獎的標準來判定商業幻想片和喜劇賀歲片的價值高低,那更像是花店裡面買棺材,讀論文找錯地方了。

所以很理解流浪為了節日所做的妥協,外星人為了下沉所做的橋段。兩者和暗黑版一出好戲一樣,只是放棄了可以提高豆瓣好評、或者提高文化思辨的方向。易地而處,如果你能得到同樣投資和團隊,是否也會優先考慮給辛苦付出的團隊予回報,而非首要考慮誰不壓誰。絳樹兩歌,一聲在鼻,一聲在喉。商業的歸商業,愷撒的歸愷撒。吳京是中國,黃渤也是中國。但神探蒲松齡不算。人妖混雜,那算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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