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楊,請在此處撞南牆!(1)


孫楊敗訴了。2012年2月28日,國際體育仲裁法庭判定孫楊敗訴,並處以禁賽8年的處罰。這幾乎宣告了孫楊運動生涯的結束。

但是,孫楊仍尚存一線機會,那就是他還可以在30日內向瑞士聯邦法院提起上訴,以期可以得到重新聽證和裁決。其難度恐怕比打破一次世界紀錄還要困難10倍。有人作過分析,上訴成功的概率甚至不超過7%。 最重要的原因在於,你的對手是WADA,而不是別的什麼。

然而不管怎樣,孫楊還是要盡力爭取的,不撞倒南牆,絕不回頭!爭取或許還有機會,還可能為自己挽回清白,並避免運動生涯的結束和由此造成的經濟損失。不爭取,浮雲萬里。

然而,南牆也要看怎麼撞法?據信,瑞士最高司法機構不會對仲裁庭就事實的認定、規則的解釋、適用及推理作實質審查,而僅審查仲裁程序是否合法,即只有在仲裁庭的組成、獨立中立、管轄權有嚴重瑕疵,或是違反仲裁的正當程序(due process)和公共政策(public policy)的情形下,CAS的仲裁裁決才可能被瑞士聯邦法院撤銷。所以要想找到機會,就必須研究上述問題,找出撞倒南牆的突破口。

而南牆的裂縫就在這裡——整個仲裁聽證會明顯地違反了仲裁的正當程序。理由兩點,第一,世界反興奮劑組織WADA不可以也不應作為起訴方;第二,真正的與孫楊發生直接案件關係的當事人,即三名檢測人員缺席仲裁庭。

限於篇幅,本文只討論第一點——“WADA作為起訴方”違反了仲裁程序的正當性。

為什麼WADA不可以也不應作為起訴方提起訴訟?儘管《世界反興奮劑條例》賦予了WADA相應的權利,然這一做法值仍得商榷。 WADA作為世界反興奮劑行動的領導者,同時又是世界反興奮劑條例、法規的制定者,其角色相當於我國的人民代表大會,或西方的立法院,一個切切實實的立法者。其最重要職責應當是制定法規,闡釋法規,監督落實法條法規的執行,而不是參與到具體的法律仲裁活動中。原因在於,這相當於人民代表大會或者是西方的立法院,直接發起對某個自然人或組織的法律訴訟。這是極其不合理的,甚至是不合法的。因為這樣的話,仲裁庭或者法庭的仲裁或判定依據的唯一來源,只能源自該法律的制定者,也就是起訴方。

同時,這也是違反人權的,因為被告方不可能獲得任何或足夠反抗的權利。法規有不合理的地方,解釋權在立法者,他就有權利把不合理解釋為合理,把不合法解釋為合法。且因為立法者對於法規法條的熟悉,使得立法者在庭審過程中,可以對相關的法條做移花接木的解釋。這在孫楊案件中就體體現的相當明顯。

本案中,WADA官員Kemp在回答孫楊律師Meakin的質詢中,將Meakin提出的《國際檢測調查標準ISTI》有關“檢測人員身份要求與認定”的(強制性Mandatory)H條款,說成是“最佳實踐指南”下的不具備法律地位的指導意見。要知道,H條款是一個法條體系,規定並規範了所有檢測人員,包括主檢官、驗血官、陪護人員的資格、經驗、技能、培訓、對ISTI條款的熟悉、資格的認可、再認可等一系列要求, 並規定了採樣人員資格兩年有效的期限(H.5);並嚴格規定要求檢測機構為保障採樣人員獲得與職責相匹配的資格技能,必須建立一套完善的培訓機制和系統。所以,ISTI是極其嚴苛的強制性法律條款。Kemp先生這樣把ISTI移花接木為“最佳實踐指南”Guideline的做法,直接造成了仲裁庭對孫楊案件走向的確定,因為實踐指南Guideline是沒有法律地位的,它只是建議性的意見,檢測機構可視具體情況而決定是否採納。所以本案中驗血官和陪護人員沒有資質,沒有相應的經驗技能,不熟悉相關的規則,也就可以理所應當了。而在ISTI的要求下,採樣人員要能夠提供可識別的認可Identifiable accreditation。 這種可識別的認可,意味著除採樣人員以外的相關者尤其是運動員,可以根據某種證書對採樣人員進行認可。這就實際上確定了,只有一份通用授權書是不可以的。 所以IDTM的採樣屬於非法活動,且血樣和尿樣的歸屬應歸孫楊,同時尿樣血樣還可作為非法採樣的證據。

遺憾的是,孫楊方面律師團隊,沒有一人發現其中的問題。而Meakin更是犯了致命的錯誤,因為他把ISTI當做指南了。 由於WADA方的移花接木,仲裁庭主席也就把強制性法條的ISTI認作無法律地位的指南Guideline了。

所以這就是WADA方作為起訴方參與法律訴訟的問題和危害。違反了公平性,由於自己可以解釋法律,也違反了公正性,侵犯了被告方的正當權益,違反了人權。

普通人或者是法人可以起訴政府,但我們不可以讓人民代表大會或西方的立法院、立法機構去起訴政府,而我們作為證人出現。這是不合理的,不合法。 孫楊一案中,最合理、合法的起訴方應該是IDTM。

所以孫楊必須上訴。即便最終上訴不能成功,WADA作為起訴方的法律地位和做法也可因你義無反顧的撞南牆而引起各反興奮劑機構、組織和國家的思考與討論。WADA不可能自行取消自己的這種權利,只能通過眾多個案來推動。因此,孫楊,撞南牆就請從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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