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的研發進展似乎比我們想象的要更快一些。
近日，美國生物技術公司Moderna官方宣稱，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已完成對該公司研製的新型冠狀病毒mRNA疫苗——“mRNA-1273”的審查，批准其進入臨床試驗。
根據全球臨床試驗登記網站ClinicalTrials.gov網站信息，45名年齡在18~55歲的健康志願者將被納入初步試驗，以確定疫苗是否引發免疫反應，以及給定劑量下是否會引起不良副作用。
相比傳統疫苗，mRNA疫苗不以減毒或滅活病毒為基礎，接種者不會因此感染。此外，由於mRNA疫苗具有合成迅速、研發前期推進速度較快等優勢，這也讓它成為此次新冠病毒疫苗研發賽道中最受關注的焦點之一。
曾在上海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任職15年的疫苗與科學領域研究專家陶黎納3月11日接受時代財經採訪時表示，儘管mRNA疫苗有其自身的優勢，但運用於人體後還存在一些不穩定因素，因此在技術上還需要進一步探索和打磨。
在陶黎納看來，mRNA疫苗的整體研發速度可能不一定比傳統疫苗快。“我們可以樂觀看待這款疫苗的研發，但也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他還預測，如果此次mRNA疫苗能夠研發成功並運用於人體，對整個疫苗行業都是“爆炸性”事件，甚至對多數傳統疫苗來說會產生“毀滅性”影響。
傳統疫苗或受衝擊
目前，關於新冠病毒疫苗研發的技術種類，主要集中在重組蛋白疫苗、重組腺病毒載體疫苗、mRNA 疫苗和滅活疫苗等。
其中，mRNA疫苗即messenger RNA（信使核糖核酸）疫苗，是一種較新穎的疫苗生產方案。Moderna運用此技術研製的mRNA-1273，也是目前全球範圍內研發進度最快的新型冠狀病毒候選疫苗之一。
與傳統疫苗生產需要滅活病毒或重組抗原蛋白不同，由於 RNA 在生物體內負責蛋白質的合成，研究人員只要知道病毒 RNA 序列，就可以直接對 RNA 進行修飾和編輯，跳過合成重組蛋白或病毒的步驟，直接將 RNA 注射到體內，讓體細胞自身產生蛋白抗原。
用mRNA來指導抗原蛋白的合成（圖源：Moderna官網）
同時，由於該技術可以利用普通mRNA製造設備和流程來生產應對各種病症的RNA，不需要為每一種疾病特別提供單獨的藥物製造設備，因此這種技術也被認為比傳統疫苗開發時間更短，成本更低。
除上述優勢以外，陶黎納表示，RNA技術在生產疫苗產品上也很簡單，僅需“一張完整的疫苗產品基因圖紙”，通過複製就可以源源不斷生產大量的疫苗。”
他進一步對時代財經分析解釋稱，該技術可以應用於目前所有疫苗種類，“因為RNA技術可以將所有疫苗的‘基因圖紙’都放在一段mRNA裡面，這樣生產多聯疫苗（即一次注射預防幾種病的疫苗）和其他藥物的方法可以大幅度降低成本和時間。”
不過，對於傳統疫苗行業來說，可能帶來“毀滅性”的影響。陶黎納認為，“如果將來mRNA技術更加成熟，廣泛應用於整個疫苗行業，甚至會直接取代傳統疫苗技術在疫苗研發上的的運用。”
mRNA有效性尚不明確
值得一提的是，mRNA 疫苗技術早在上世紀 90 年代就已經出現，之所以未能取代傳統疫苗工藝，是因為它受制於技術、mRNA 本身性質等諸多因素。
此次，Moderna 瞄準的是冠狀病毒上的 S 蛋白（spike proteins），該蛋白可以與細胞表面 ACE2 受體結合並感染細胞。同時，Moderna 的研發策略是將 S 蛋白的 mRNA 指令包裝成脂質納米顆粒，通過將納米顆粒注射到人的肌肉中，讓人體細胞產生病毒蛋白。
陶黎納認為，理論上來說，這種方法可以讓人體產生抵抗力。進入人體的 mRNA 能夠進一步指導抗原蛋白的翻譯，指導完成後在體內降解。“但由於mRNA 本身容易降解，其穩定度往往不高。”
為了解決易降解問題，Moderna利用脂質體包埋等技術將 mRNA 製成納米顆粒，再通過肌肉注射等技術進入人體。
不過陶黎納進一步提出了質疑，“納米顆粒可能對降解的問題會產生一定作用，但問題是，這些納米顆粒以及mRNA進入人體後到底會不會按照人們預想那樣行使功能，從現有的實驗情況來看還不明瞭。”
事實上，Moderna公司的研發從理論上來看沒有問題，疫苗研發、試驗流程也近乎標準。但就目前的情況，尚無任何證據表明該公司生產的疫苗有確切療效。Moderna 曾於 2019 年 8 月成功開發寨卡病毒疫苗，產品代號為 mRNA-1893，但至今仍未上市。
事實上，目前為止，全球也沒有任何一款mRNA疫苗獲批上市。
陶黎納表示，“mRNA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還有待臨床試驗數據的進一步印證。由於從未應用於人體，mRNA疫苗的臨床試驗時間甚至要比傳統疫苗更多一些，”
值得注意的是，mRNA-1273當前僅處於臨床試驗的初期，如果第一階段臨床試驗成功，屆時再進入第2、3期的臨床試驗。此後，經過廣泛的臨床應用後，才能最終獲批上市。
由此可見，如果Moderna生產的疫苗有效，且臨床試驗順利，仍需要1年到1年半才能規模化生產、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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