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二哥
趙三藏
二哥離開我們已經三十多年了。他沒有兒女，沒有相片，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物事。印象便越來越淡，越來越模糊。
他比我大三歲。臉圓鼓鼓的，眼不大，一笑就更顯其小。那時候他開著隊裡的拖拉機，每天一身的油漬需要母親清洗，便落下許多的埋怨。
家裡弟兄多，睡覺擠。他早早搬出去和說合著的弟兄們家裡睡。我上學也一天不在家，二人見面的機會便少。平常也不覺怎樣，可這競成為我一生最大的遺憾。因為再見到他，已是他生命的最後吋刻。
一九七七年冬天，我還在小作中學上學。忽然老師把我叫出課堂。在校外的一輛車上，我看到父親，大哥和村裡，鄉里的幾位幹部。父親拉著我的手，哭著說"三兒，你二哥沒了。”
我猛地一驚，二哥？他在張河灣出工，出事了？怎麼回事？我看別人，卻沒人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一個鄉里的幹部嘆口氣說，"你二哥出事了，翻了車，咱們去看看。”
汽車把我們拉到縣賓館，一位不知名的幹部簡單介紹了事故經過，頭天下了雪，二哥拉了一車人去工地，上坡時道滑，車溜了。二哥努力踩閘，想穩住車，剎那間，別人都趁機跳了車，他沒跳及，車翻了，把他壓在了下邊。
"他是為救大夥兒，他先跳車，他肯定沒事，別人就危險了。"領導沉痛地說，"好同志，政府會記著他，按烈士待遇。你們有什麼困難，要求，提出來政府解決。”
............
二哥入土為安了。冬天的田野裡，風無聲地颳著。月亮上來了。遠處山上，近處田壠裡，積雪泛著白色的光。更增添了無盡的壓抑和寒冷。身邊的柿子樹上，樹葉都落盡了。二哥也像這樹葉悄捎地飄落，在天地間未留下一絲的痕跡。
我仰望夜空，努力想尋找什麼，可又什麼也看不到。我不想放棄，還在尋找。
終於，我看見了
趙海文，男，漢族，一九五八年三月二十日生，一九七七年十一月十日歿
享年一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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