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薄荷島偶遇華僑生家長
夏天，是屬於考試的季節。
高考，中考，放榜，報志願，選擇自己未來的人生走向，一次次人生的軌跡，也將在這樣的夏天發生改變。
3年前，我和家人在菲律賓薄荷島遊玩，認識了從國內過來陪讀女兒的阿輝，作為家有讀書郎的家長，討論的話題自然離不開子女教育。
阿輝的女兒媛媛，在國內的考試成績，屬於只能讀高職的分數，他為此特別發愁，兩年前，阿輝通過一家北京的中介操作，和女兒辦理了菲律賓SRRV退休移民，我見到阿輝的時候，正是他女兒在菲律賓高二暑假，阿輝放下國內的生意，過來和女兒在薄荷島遊玩度假。
幾個月後，無意間翻到阿輝的朋友圈，都是她女兒“揚眉吐氣”考上廈門某知名大學的照片，以及400多分的華僑生聯考成績單，算下來要比該校的一本分數線低了差不多100分，而且，這是在華僑生的考點僅限教材難度的基礎上。
在菲律賓宿務蟄伏了3年，頂著“菲律賓華僑”身份的國內女孩媛媛，終於在這個夏天“鯉魚躍龍門”。
對於孩子的家長阿輝而言，三年的50萬投資，對孩子未來三年的賭注，在經歷了今年華僑聯考的焦急等待後，總算拿到了廈門名校的入場券。
這意味著，三年前的賭注，賺的盆滿缽滿，一家人，兩年多提心吊膽的海外生涯終於畫上了句號。
三年鋪就您輝煌的人生路，三年成就您改變人生的大夢想。
換個身份，直通211,985。
在原本只能讀專科水平的媛媛身上真的實現了。
時光流轉，今天，類似的難題，該輪到了我作答了。
02 初三孩子何處去
一年前，我還覺得初中畢業，不就是報個高中這麼簡單麼？然而等到自己家有初三考生的時候，才知道那種身處困局中的味道，實實在在是感覺扒了一層皮。
從補課到一模成績出來，到考前衝刺，到考試期間的營養餐，考後估分，分數線預測……林林總總一大堆，不由得你不操心，不被攜裹進入這個考試升學的旋渦。
待到分數線出來後，因為牽扯到統招分招事宜，以及同一學校內的分招學生名額，故報考志願，著實成為一門綜合學科。基本上從心理學，數組模型，概率，等多個方面都要涉及。
同一個考生家長群裡，家長在討論未來三年在高中附近租房陪讀，同時還有家長已經著手為孩子報名初三高一銜接班，早上9點去，晚上6點回，還有一堆輔導作業，高中三年的競爭，從初三畢業開始……
群是一個好東西，看著別人的行動，放大自己的焦慮。我突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習慣放養式培養的孩子，難道真要為了考一個211，985大學，而投入題山文海的熊熊熔爐裡麼？
看著媛媛的故事，也看著群裡學生家長的焦慮，我就是那時候對華僑生計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當時，我在菲律賓旅遊時認識的一個朋友，是此類教育公司的業內從業者，於是在微信溝通後，他答應我在馬尼拉的國際學校實地考察一下。
03 神秘的“華僑生聯考”
鑑於眾所周知的因素，該從業者要求隱去其公司名字和個人名字，下文暫稱其為賈老師。
賈老師的辦公室在中國城附近的一座教會學校內，去的時候時至中午，空曠的校園被烈日燻烤的如同蒸籠一般，保安在門口查驗ID，登記出入信息。
來自東北的賈老師性格直爽，“這麼說吧，學習差沒關係，只要不是那種抽菸喝酒、無藥可救的‘壞孩子’，都能保證上一本。” 賈老師大大咧咧的告訴我。這家中介機構向客戶承諾一本率百分之百。
“主要是因為考試太簡單了。”賈老師語氣著重的強調了一句“數理化只是考書本上的考點，說實話把書上的那些例題都做會吃透，閉著眼睛也能上985”。
這個全稱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普通高等院校聯合招收華僑及港澳臺地區學生考試”的考試被中介直接稱為“華僑生聯考”，因為移居港澳週期長，成本大，門檻高，相比之下“華僑生”的身份有更大的操作空間。
考試採用的是2000年高考改革之前的舊模式：除了語數外，文科考歷史、地理，理科考物理、化學，每科150分。“要不是衝著一本誰來這裡。”賈老師說。
華僑生的存在，無疑給哪些成績不是太好，卻要上名校的學生，一次躍躍欲試的機會。
進名校的另一條通道，只是花一筆錢，轉換一個身份。
十年前的全國聯考考生人數不到3000人，而2018年的數據，已經升至4800人。
旺盛的市場需求催生了在考生家長和華僑身份之間充當掮客的中介和培訓機構。
賈老師在和我聊天的過程中，不斷響起考生家長的諮詢電話，時不時還要微信語音幾句。
家長的熱情背後是聯考比高考高得多的錄取率。
教育部公佈的數據顯示，2017年有940萬考生參加高考，985重點大學錄取率2.3%。而根據中國僑網的數據，最近3年全國聯招一本率29%，二本率36%。招收華僑生的316所高校，涵蓋大部分“985”、“211”名校。
2019年部分招收華僑生高等院校一覽；
說起2018年的考試成績，賈老師眉飛色舞，今年有20多名學生參加華僑生聯考，大多來自浙江，江蘇等。他們多數是為了參加聯考，“量身定製”了華僑身份。
04 菲律賓華僑聯考生操作解密
對於華僑生聯考，國家為了照顧學生的公平性，堵塞住被人利用的漏洞，基本每年都在調整政策，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現在賈老師所操作的華僑生聯考，都是讓家長帶著孩子，辦理海外移民手續，然後讓學生在國外老老實實待夠兩年半，最後半年回國衝刺複習。
賈老師和我推薦的是菲律賓的SRRV移民。辦理菲律賓SRRV最低只需要存入兩萬美元，即可擁有身份，參加華僑生計劃。
關於菲律賓的SRRV移民，屬於東南亞國家裡，手續最簡單，門檻最低的移民之一，因此從2015年到現在，辦這種身份，海外入學加國內培訓，考試報名加報志願輔導的學生越來越多，價格也水漲船高。
賈老師說，出來教課的老師，有退休的年紀大一點的教師，也有中青年教師，算上各種補助，出來的教師每月收入能在1萬人民幣以上，再加上在菲律賓授課之餘的補課費，教課好的老師收入能月到2萬。
因此他作為督導，就是要把控出來教師的授課情況，講得好的，就讓出來多講，講的不好的，學生不滿意的，就回國在最後半年的輔導班裡講。基本算下來，國內國外的收入，一個老師能差一倍。
接下來，賈老師帶我參觀了學校的環境，校舍，游泳池，宿舍，食堂，意在讓我放心的將孩子送過來。
學校游泳池
賈老師說他們做的是好事，是“通往名校的鋪路者”。比起馬來西亞的學校，他更推薦這裡，因為SRRV辦理便宜，而且老師都是從國內請來的老師，教材也是國內的教材，等於是把國內的補習班平移到了馬尼拉。
05 未來三年的賭注
其實，對於華僑聯考的種種漏洞，國家相關部門一直在研究對策。教育部聯合外交部、公安部和僑辦下發了聯合通知，將2020年參加聯考的華僑生身份限制得更加嚴格。要求考生本人和父母一方取得住在國長期或永久居留權，並已在住在國連續居留兩年，兩年內累積居留不少於18個月；考生本人或其父母一方未取得住在國長久居留權，但已取得住在國連續5年以上（含5年）會發居留資格、5年內在住在國累積居留不少於30個月，也可參加報名。
新政不僅要求了孩子，更要求了父母，這樣，戳中了很多送孩子出來唸書換身份的父母軟肋，也讓我對一年一變的政策解讀，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如果要將孩子送去華僑生聯考，意味著押上了孩子，家長，乃至一個家庭的未來的賭注，不菲的價格之外，更重要的是孩子的三年青春，未來走向，這些是每一個家庭都輸不起的。
賈老師言之鑿鑿，華僑生聯考不會被取締。他給出的理由也不無道理，僑辦的這項政策，是為了照顧海外華僑，如果這項政策取消，影響波及整個海外華人，所以出於種種考慮，只能是解讀細則越來越嚴，但是取消是決計不能的。同時也坦言，政策紅利越來越小了。
就在我搜尋網上相關華僑生聯考信息的時候，所加入的海外聯考信息群裡，有一個家長髮來了最新的華僑大學，暨南大學的招生簡章，裡面明確拒絕了持有菲律賓退休移民和馬來西亞第二家園移民簽證的考生報考。
06 國際學校OR華僑聯考？方向決定道路
未來三年，不確定的變數，越來越多。如果只是為了走個捷徑，借出國讀書的殼，孵國內名校的蛋，對於未來要回國發展的孩子來說，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在國外讀這樣的學校，家長和孩子的目標都很明確，是奔著彎道超車回國進入好學校做功課的。雖然在一個官方語言為英語的國家上學，孩子的英文水平實際上不會有啥提高，封閉式軍事化管理，孩子也沒有多少時間去實實在在融入、感受這個國家的方方面面。
也有一些家長，直接把孩子送到純英文授課的國際學校，嘗試另一種的教育體系嫁接，三年之後，將孩子送到其他國家讀大學，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根據自己家庭的經濟狀況，看看孩子適合哪一種教育體系，請尊重每一種選擇，畢竟，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一個人去過多少地方，見過多少人，決定了他思維的寬度和內心的包容程度。
如果去過西藏，會對生死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在東南亞的學校遊歷了一圈兒，就不會以為失去了國內的同學就感覺失去了整個宇宙。
如果在美國住上一段時間，也許就不再有狹隘的反美情緒或者狂熱的西方崇拜。
懂得葡萄酒的產地和身份，看得出普洱的好壞和年份，說得出莫奈和梵高的區別，瞭解各國同性戀和安樂死的法案，不是為了在和別人聊天的時候裝做說啥話題都懂一點的樣子，而是，在任何時候，你都不會過於大驚小怪。
無論是在國內讀書，還是在國外讀書，都是一種自主選擇的後果，各自的道路展開在腳下，用自己的努力，去書寫不同的人生。
風險和機遇一路同行，在對待孩子教育這件事上，我願意做一個理性樂觀派派，我也願意冒險去探索另一種可能性，這是我的選擇，同時，也祝願每個走在求學路上的孩子都有一個大好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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