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昆大麗等雲南熱門景點，怒江地處偏僻， 從昆明開車也要三日才能到達，並不受一般旅行團的青睞， 卻也因此保留了一分純樸與神秘。
橫斷山區川穀起伏，相互夾峙。
相隔十年，這是我第二次造訪怒江，從昆明出發一路西行，經壯麗的瀾滄江後，北轉進入怒江峽谷。車窗外，奔騰的怒江與寧靜的鄉村景色形成對比，攪動了一些回憶。
這些年來我以徒步方式遊歷過川、青、藏等地區湖光山色，相較於那些高原地帶動輒四五千公尺的海拔高度行走五六天，這趟旅程僅在海拔一兩千公尺的峽谷之間行進，並無高原反應的顧慮。
行程安排也很輕鬆，從昆明包吉普車經大理在六庫住一晚，後沿峽谷經福貢、貢山、丙中洛一路開到滇藏邊境再折返，其中安排兩段單日來回的輕裝徒步路線，一段是秋那桶村茶馬古道徒步、一段是丙中洛貢當神山徒步。
怒江峽谷高低落差可達數千公尺。
深入村寨 探索隱世桃源
秋那桶村位處怒江大峽谷北端，稱之為「人神共居」之地，此村隸屬丙中洛鎮，村內環境優美，具有突出怒族民居特色。行走鄉村小路，木板石牆屋錯落在綠色的青稞田中，炊煙裊裊，雪山山頂若隱若現，而燦爛陽光與藍天是永恆的背景，襯托這如畫的美好，令人神往。我們在這裡安排一天輕裝徒步行程，從村裡往西藏察瓦龍的方向在山區走了一段茶馬古道，從高處原始森林看那隱約在樹梢間與山坡上的屋舍，頓時暑氣全消。
相較於昆大麗等雲南熱門景點，怒江地處偏僻，從昆明開車也要三日才能到達，並不受一般旅行團的青睞，卻也因此保留了純樸與神秘。
小屋錯落青稞田中，炊煙裊裊，宛若桃源。
秋那桶不遠處的霧裡村（也稱五里村）更是宛如桃源。霧裡村位於石門關與秋那桶之間，與道路一江之隔，道路旁設一觀景區，遙望對岸五六十戶怒族居民以木頭搭建的屋舍，依山傍水錯落在怒江邊的山谷裡，四周蔥鬱翠綠麥田與青碧潺潺的江水勾勒出一派陶淵明筆下的田園風光。
秋那桶村景緻樸素，村中遍佈怒族民居。
我們停車從江邊過了一個橋以及一小段茶馬古道，進入村莊後便決定不走了，找個民宿住下，春節期間到熱情的村民家串門子，田野江邊恣意閒晃，晚間火塘邊喝酒聊天，度過了難忘美好的一天。
徒步神山 飽覽峽谷奇觀
除秋那桶與霧裡村，丙中洛最為人所知的一處，便是怒江第一灣。怒江流經丙中洛鄉日丹村附近，因絕壁阻隔，江水轉了一個大灣自北南流向改為東西流向，而後又由丹拉大山隔斷，再次調頭由西向東急轉，形成了一個馬蹄形的大灣，即為怒江第一灣。一般開車在路邊觀景臺即可看到，也能徒步上貢當神山半山腰的兩處觀景臺俯瞰。
丙中洛周圍神山常年雲霧繚繞。
貢當神山自丙中洛西南處拔地而起，海拔兩千八百公尺，因常年雲霧繚繞，當地人奉為神山。山上兩處觀景臺分別可鳥瞰丙中洛鎮全景及怒江第一灣，全程往返需時四至五小時。
怒江峽谷不愧是世界上第二大峽谷，落差達數千公尺的景象極端壯觀。而其中最震撼人心的河段，就在西藏這一端。出了秋那桶，續往察瓦龍方向前進，同時也是一段最驚險的路，從山壁鑿出來的路基非常不穩，靠江懸崖處需用石頭墊實，從遠處看到裸露在路面下的石塊，讓人怵目心驚。
而不僅如此，山上的落石，更是一大隱憂。車子在經過許多落石路段的時候，只要看到任何一粒小石子從上方滾下，便要加足馬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前衝。
愈靠近察瓦龍景色愈加荒涼，貧瘠乾旱的土地，甚至只能長出仙人掌，這仙人掌便是當地居民用來餵豬的草料。
初春雪水乍融，碧藍水面如深邃眼瞳。
幾經流轉 少數民族長廊
這一路行來，我驚訝於許多高聳陡峭的山腰上，看似人跡難至，卻依然有人開墾出一方方的玉米田，搭建起一間間的房舍。看著路旁小孩衣衫襤褸身影，很難想像，是什麼力量，支撐這些少數民族生活在此？
怒江，顧名思義，因怒族而得名，但現居於此的主體民族是傈僳族，以怒江峽谷為中心的行政區域而命名為「怒江傈僳族自治州」。
傈僳族的靈魂其實是動盪不安的，從唐代到明朝因戰亂一路遷徙到此，雖然傈僳族的主體常駐在怒江峽谷，但傈僳族人的遊蕩與遷徙至今尚未結束，在西南和東南亞的許多地區，都能見到傈僳族人身影。
一首傈僳族歌謠裡唱道：「這裡不是常駐地，這裡並非久留谷，前往另找新天地，前面另尋新地方。」
多元宗教 融合多變魅力
這個區域除了傈僳族、怒族，還有藏族、獨龍族、納西族和白族等，存在著多種原始宗教。鴉片戰爭爆發之後，西方傳教士也蜂擁而至中國西部和西南地區，帶來了基督教與天主教。
鴉片戰爭後，西方宗教傳入此區。
十九世紀中葉，法國傳教士羅勒拿抵達了滇藏邊界。他沿金沙江到麗江、中甸，而後翻越碧羅雪山到達怒江，並從西藏察隅的崩卡山谷，開始了近代西藏境內的傳教。羅勒拿自怒江江東將天主教傳進峽谷，而基督教則在二十世紀初便從南邊江峽傳上來，至於藏傳佛教隨藏族沿江下來的歷史恐怕早已有千年。
在這片峽谷裡，不同民族、不同宗教的人世代生活在一起，傍著一條怒江，共同耕著貧瘠的土地，在這裡，可看到人文與自然的融合，散發出一股無以倫比的魅力。
回程我特意下到怒江邊感受豪邁洶湧的江水，撿了幾顆石頭放在家中書櫃，至今夜裡常聽到它的濤聲，那幽微的細語，彷彿訴說著江河日月的身世。
自駕遊怒江
隨著交通不斷開發完善，曾經蠻荒的怒江峽谷，如今也不再是探險家的專屬目的地。以下兩條自駕路線，提供給廣大讀者共 享秘境風光。
路線一 丙察察 +滇藏
此路線由昆明進出，中途經川藏南線、滇藏公路，沿途遍佈高 山、森林、峽谷、湖泊及河流，原始風光無數。惟需留意丙察 察路況不好，經常有道路中斷意外，是一條挑戰級路線。
全長：2500 公里
需時：14 天
途經：昆明→大理→福貢→丙中落→察瓦龍→察隅→然烏→ 芒康→德欽→香格里拉→大理→昆明
路線二 丙察察 +川藏
此路線昆明進、成都出，途經川藏南路、川藏北路，沿途不只 有自然風光，還有藏區人文景緻。前段激流險灘，奔騰洶湧， 後段則是白塔無數，經幡遍野，景色十分多變。
全長：3000 公里
需時：12 天
途經：昆明→大理→福貢→丙中落→察瓦龍→察隅→然烏→ 邦達→昌都→德格→色達→丹巴→成都
文轉自《旅讀中國》2020年3月號 原標題《雲南秘境 徒步怒江丙中洛》
文、圖/李大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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