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深處》雖金句頻出,都是一個男人才哭訴另一個男人不夠愛他

時隔多年,才讀《自深深處》,想來人和書也是有緣分的,時機到了,才會拾起,讀進靈魂深處。

當年買它的時候,我只是單純的被這個名字吸引了,甚至連作者是王爾德都沒有發現。而他的那本《夜鶯與玫瑰》也塵封至今。

是清晨的陽光觸動了我,還是夜裡的夢給了啟示,一念間,突然很想知道《自深深處》到底講了什麼,便把藏在書櫃角落的它找了出來。

卻不曾想,一開始,就捨不得放下。

《自深深處》雖金句頻出,都是一個男人才哭訴另一個男人不夠愛他

原來,這是王爾德寫給道格拉斯的一封長信,在漫長的牢獄生活裡,寫給他心底牽牽念唸的那個男人的長信。

他始終,以“摯愛的朋友”、“深厚的友誼”來定義他們的關係,這應該是時代使然。畢竟,全書多次毫不避忌的提到“我愛你”“分手”“我曾經對你懷有什麼秘密的嚮往”之類的字眼,還有那些顯然是被愛矇蔽了雙眼衝昏了頭腦才會為一個人做出的事情。

不知為何,讀的時候,心裡竟滿懷憂傷,彷彿深情錯付,卻無力掙脫。

眼睜睜看著一個在絕望處心碎的男人,回憶著那段迫害他身陷囹圄的感情。一面控訴,那幾年的相處,生活的瑣碎,如膠似漆的綿密,無可奈何的奢侈,還有生病時他對道格拉斯的無微不至,和道格拉斯對他的不理不睬;一面懷念,“我記著我們到過的街道和河流,四周的牆壁和樹林,時鐘的針正指著那一點,風正吹響哪一面,月色月影又是什麼模樣”,他一遍遍重複回憶,命運是如何將這“兩個互不相干的生命絲絲縷縷編成了一個血紅的圖案”。

我彷彿看到,一個偉大的藝術家,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一朵沒有靈魂的花,卻試圖以自己的靈魂去灌溉,卻不知那朵花愛的只有他華麗的外衣。

《自深深處》雖金句頻出,都是一個男人才哭訴另一個男人不夠愛他

也許,他愛他年輕的肉體,愛他稚嫩的臉龐,愛他如孩子般的哭泣與悔過,哪怕讓自己卑微如塵埃,終因他父親的陷害而失去自由、名聲、家族、財富等等一切屬於他的天賦與美好,也在所不惜。

即便如此,他依然試圖以自己的苦痛來激發他的成長。他在絕望裡回憶,在回憶裡給自己一場救贖,因為“對肉體的一丁點降格”,他“都必須設法變成靈魂的精神昇華”。

他研究《福音書》,他喜歡但丁的《神曲》,他利用自己的文學天賦以及深刻的思想,尋求生命的本質,透悟自己的靈魂,在苦難裡培育出一朵花來,而鮮花盛開的時候,他只想摘下來送給他。

正如王爾德所說,“即便稱出了太陽的重量,亮出了月亮的圓缺,一顆星不漏的標出了九天的星圖,還剩下個自己呢。誰算得出自己靈魂的的軌道呢”,至少,他自己沒有。

《自深深處》雖金句頻出,都是一個男人才哭訴另一個男人不夠愛他

在所有的昇華與救贖後,一旦想到道格拉斯,依然是不可自拔的絕望。是對他、他的母親、他的父親的控訴,王爾德一切的悲劇都源於他們的卑劣,他一切的昇華都源於他把愛留存在心間。

終還是,意難平。

他最介懷的,不是鋃鐺入獄,而是保持沉默的他,怎麼能一封信都不寫呢?他在《自深深處》裡告訴道格拉斯,“即便我不在等你的信,而是將你拒於門外,你也該記得,誰大概都無法永遠將愛拒絕於門外”,因為“任何一個世界的任何一座囚牢,愛都可以破門而入”。

他終還是認定他是摯愛,可以放棄一生一切用來將他救贖。只可惜,對於道格拉斯來說,“如果你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爾德,那一切都不再有趣”。

儘管金句頻出,可《自深深處》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男人才哭訴另一個男人不夠愛他,他在渴求他的成長,渴求道格拉斯像他愛他一樣愛自己。

在這樣一份絕望的愛裡,無論他如何仰望星空,都無法照亮深陷泥沼的自己。

正如他所說,“當我切實在寫作時,筆下喜劇,論文采將勝過康格里夫,論哲理將超過小仲馬,其他方方面面我想也無人能出其右,可就是沒有足夠的影響力叫得動你,別來打攪我,讓我像藝術家所應該的那樣安靜獨處”。

不可一世的王爾德,終歸是在愛情裡墜落為芸芸眾生。

紅塵男女,又有誰逃得過命中註定的劫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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