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能被“理解”嗎?


我們真的能被“理解”嗎?


通常情況下,我們都一廂情願地認為有“溝通”的地方,“理解”就能發生。把“溝通”奉至神壇,彷彿有了它就可以與相處的對象浸淫於愛與和平,可以讓孤獨煙消雲散,可以達到“完全理解”“天人合一”的美好境界。

說到底,“理解”不過是一個人明白另一個人在說什麼,在想什麼,在做什麼,更深一些,明白說什麼、想什麼、做什麼的原因。因有精確的話語和行為,彷彿在技術層面上也並不難辦到。

如果真的這麼容易,那為什麼古人總感慨“千金易得,知音難求”,當代人也把廖一梅的這句臺詞,“人的一生中,遇到愛並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理解”,反反覆覆品來品去,最終化作了不被理解的人在風中晶瑩的淚滴。

我們真的能被“理解”嗎?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實“理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想要用溝通來達到理解,它幾乎是無效的。

我們真的能被“理解”嗎?


說了,做了,就能被理解怕是我們主觀上美好的願望。“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你每說的一句話,傳到別人的耳朵裡,可能你這句話的意思就不是你本來想要表達的了。因為聽者會主觀上對你的話語,進行加工。他再轉述出來就成了他的理解。這個世界沒有“客觀事實”,只有“主觀事實”。


很多名家的文章被選入教材,他自己來做閱讀理解,感慨道:“我還真不知道,我寫的話是這個意思。”在這次疫情當中,媒體人被指認為吃“人血饅頭”,歪解曲解某某的話,某某的做法,斷章取義來印證自己的觀點,其實大家都不容易,誰又理解說話、做事的人的真正意思呢?

限於人的年齡、環境、認識、閱歷等原因,所有的理解都會有偏差。

我們真的能被“理解”嗎?


你想讓人完全理解你,幾乎不可能,何況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很多你無法與之溝通的人。古語有云“夏蟲不可語冰”,孔子口中也說有“三季人”。你與他們溝通的結果只能是自討沒趣。

但如果你認為在“親密關係”中,理解就會容易,那真是錯上加錯,它反而更加的艱難。對跟你有親密關係的人,你的期待值會增高,希望,也覺得,他能理解你,但是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人類的悲歡本不相同,“甲之熊掌,乙之砒霜”的,就算是與親人之間的那點感同身受,也僅僅限於身體上,思想上的感同身受太難了。

你忘了勸父母戴口罩的難度嗎?你的父母還覺得勸你相親很難呢。在愛情當中更是有數不盡的誤會和難以捉摸。婚姻中,你的溝通,只能暫時,不能永遠改變對方的行為習慣,到頭來只有爭吵和傷害。且無論你採用的方式如何,你所謂的溝通得當,不過是一方有意退讓。

我們真的能被“理解”嗎?


1837 年,丹麥宗教哲學心理學家、詩人克爾凱郭爾認識了雷吉娜,這位15 歲的少女愛上了他。在訂婚以後,克爾凱郭爾把自己內心的所有憂鬱,告訴雷吉娜的時候,雷吉娜只有一笑置之。克爾凱郭爾在一封未發出的、給關係破滅的未婚妻的信中寫道:“謝謝你從來就沒有理解過我的意思。”

我們真的能被“理解”嗎?


溝通為什麼會成為一個問題?首先語言無法完全表達思想,即使表達也總不能被完全理解,其次,人類的感知和感情細微而獨特,具有唯一性。人與人之間的思想的隔絕,是人類最根本的特徵之一。

“這樣的思想之間的隔裂,是自然界中最絕對的隔裂。”

人類的歷史上交流失敗的悲喜劇和荒誕劇比比皆是。正如這個世界上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DNA,那又怎麼會有兩種完全相同的思想呢?所以也就不可能有一個人完全的理解另一個人。我們每個人註定孤獨。

這裡的孤獨絕不是身體上的,肉體上的,而是思想上的,精神上的。因為“完全理解”的不可發生,所以我們不如把要求放低,只要有人願意傾聽,有著真誠的關懷和樸素的善意,當他若有所思地向你點頭,就應該感謝,感謝他試著理解,也許是裝作理解,感謝生命中的每一次所謂的“共情”。

有一次獨自在墓地行走,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我們所有的人,最終都將沉睡在這個安靜的地方,並一直保持沉默。在那語言消失的地方,會不會有真正的理解,在那理解發生的地方,會不會有愛的永恆。

我們真的能被“理解”嗎?


但在那之前,我們只好揹負所有孤獨,承認孤獨的不可避免與不可代替,承認“完全理解”的不可發生,感謝生命中樸素的“關懷”,且決意撿起生而為人的不易,善良真誠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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