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年糕,過大年,年年吃糕年年高


打年糕,過大年,年年吃糕年年高


年又要來了,對我們中國人而言,春節才叫過年。最早的年是一種惡獸,但今天的年卻是全家歡聚的節日。提起過年,我們想到的是寒冷冬夜裡滿室的燈火輝煌,是廚房裡刺啦刺啦的油鍋爆響,是呼朋喚友的熱鬧喧譁,一年到頭,沒有遊子歸來的歡聲笑語,沒有大年夜的豐盛宴席,沒有懷中所揣一年辛苦的報酬,又怎麼有新年伊始,繼續努力前行的勇氣。


正因為如此重要,春節才需要漫長的準備期和儀式感,古人從臘月就開始準備過年,用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來籌備這個一年中最重大的節日。每一個環節都要精益求精,而食物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尤其是主食。對於不再遵循農耕習慣的現代人來說,過年食品彷彿就只是大年夜晚上的一頓宴席,但對古人而言,從春節到元霄,在這長達一個月的節日裡,主食是一根定海神針,更是祭祀祖先的重頭戲。

中國北方,人們通常以小麥為主食,餃子因為形似元寶而成為北方廣大地區首選的過年主食。而南方,在七千年前的河姆渡人就開始種植水稻,大米一直都佔據著南方人的餐桌。清人寫詩說:“人心都好高,諧聲制食品。義取年勝年,藉以祈歲諗。” 米糕就此成為南方人過年的明星主食,被稱為年糕。年年吃糕年年高,做年糕也成為過年的儀式中極為重要的一項。


打年糕,過大年,年年吃糕年年高


浙江地區的年糕是先將米磨成粉,再將米粉蒸熟,切成塊狀。聽起來簡單,做起來可講究得很。米要糯米和粳米按一定的比例加以混合,一則古代普通人根本吃不起純糯米,二則若不加粳米,年糕吃口太軟。純糯米制成的年糕,雖然也會因為大力擊打而變得柔韌,但黏度極強,把假牙黏下來還是小事一樁,純糯米制成的日本年糕,據說2019新年期間,僅東京就有11人因為被年糕噎住而不得不緊急就醫,其中一人還因此而噎死了。

浙江人打年糕的作法和江蘇人頗為類似,這裡其實就是古時的吳越一帶,氣候地理條件都差相彷彿,所以飲食習慣也很相似。選好米後,將其淘洗乾淨,然後浸泡,吸飽水分的大米上石磨磨成粉。溼潤的大米磨成的米粉比干米更為細膩,米粉不需用力搓揉,只用手攏成鬆散的團狀,裝入木桶蒸。不僅要蒸,而且要反覆地蒸,確保年糕蒸透,否則便會“夾生”。年糕蒸得透不透,也預兆著來年的運氣,所以在吳越方言中“夾生”不僅用來形容食物的生熟程度,也用來形容人的品行性格,一個做事“夾生”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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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好的年糕就要進入製造環節中最為粗暴的部分了,剛蒸好的糕裝入石臼或大木桶,家裡的漢子們兩兩結隊,一人持大木槌,一人負責翻攪,但見槌起手翻,兩人極為默契。如果生手搭配,就很可能會引發流血事件了。至少要錘打上千次,年糕才能上勁。這是需要成年壯勞力的體力活,因此在無錫常州一帶,發展出了另一種年糕類型,那就是腳踏糕。

前面的環節全都相同,只是蒸熟的年糕裝入特製的條形木框內,外面層層覆蓋上乾淨的布和油布,然後每人一框,上演以腳跟為中心的中式“天鵝”芭蕾舞,從裡向外踩踏,將木框內的年糕寸寸踩過,反覆蹂躪,越踩越糯,越踩越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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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也是稻米的產區,當地人,特別是當地土家族地區,過年要製作一種與年糕類似的食物。也是用糯米加上少量粳米蒸熟,再用丁字形的春棒,像我們平時打樁一樣,將糯米飯反覆春打,直至不見米粒。口感與年糕相同,甚至儲存方法都差不多,一樣從臘月吃到來年春天,不過這種食物的形狀卻是圓形的,他們稱之為“粑粑”。就像江浙地區的人用年糕蒸得透不透來占卜來年的運氣,湖南人的想法更為簡單,粑粑打得越多,那說明家裡的餘糧多呀,那來年的運氣自然會更加興旺!打製這種圓形年糕時,他們總是全村出動,互相幫忙,打完一家再到另一家去打,能歌善舞的土家人還要邊打邊唱,把過新年的快活氣氛炒得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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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們常常抱怨年味淡薄,的確生活在工業社會里,農曆、四季、二十四節氣等傳統元素不再和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傳統的文化和節日彷彿漸漸在離我們遠去,大年夜裡盛宴平時隨時可以吃到,當過年只剩下“恭喜發財,紅包拿來”時,傳統春節那神秘而誘人的魅力在上班族的現代生活中慢慢淡去。

在馬爾代夫海灘上過春節發朋友圈固然是一種快樂,用七天時間和父母歡聚,在寒冷的冬季裡親手製作潔白的年糕,在裁好的紅紙上用毛筆寫下大大的福字,貼上絞盡腦汁寫好的春聯,年味就在這一件件瑣碎而又溫暖的準備中慢慢重現。

“吃年糕,過大年,腳踏實地年年高”,清脆的童謠聲中,潔白堅硬的年糕在油鍋中慢慢變得金黃柔軟,甜美的糖漿與外脆內韌的年糕在唇齒間迸發出的美味,既是過年的欣喜,同時也是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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