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火紅的嫁衣,跪在他的面前。
望著她絕美的容顏露出的明媚笑容,他一成不變平靜的臉龐上似是有些恍惚。
小九原來長大了。眉目間的稚嫩已被清秀所取代,望向他的目光中,帶著說不清楚的感情。
她跪在時汐的面前,向他叩首三次。
第一次,師傅,感謝你對阿九的養育教育之恩,阿九一輩子不會忘記。
第二次,師傅,你是皇城國師,我只是落魄郡主,感謝你教我的琴棋書畫,詩酒花茶。
第三次,師傅,我愛你,從你收留我的那天起,我就註定會愛上你。
滾燙的淚水從臉頰流下,時九長叩不起。
她一直都是愛他的。
可他們是師徒,這種愛戀不會有結果。
時汐從頭到尾似是完全波瀾不驚,啟唇道:“嗯。”
蒼白的話裡不含有感情,徹底斷絕了時九最後的一絲希望。她盼望著只要師傅不願意她嫁出去,她就要賴他一輩子。
師傅怎麼會不同意呢?即使時九在心底一次次告訴自己,師傅那麼疼愛她,怎會捨得她嫁與他人?
只是因為她不願意面對那樣的現實啊。
“你走吧。”時汐轉過身,望著窗外的桃花樹,淡淡道。
她走的毅然決絕,只給他留下一個挺直的背影。
他揪住胸前的衣衫,仰起頭,清澈的淚水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阿九,我也愛你啊。”
時九是亡國之女,他是一國國師,他在小巷撿到落魄的她,她拜他為師,他破例收她為徒。那一年,他十七,她十二。
他喜歡和她一起練劍,習武。她喜歡和他一起走過每個春夏秋冬。她最愛桃花樹,他便在院子裡種滿一院的桃樹。
時九後來才懂得,有些人,有些事,就如一夢,實是一生。
這一年,他二十六,她二十。她披上了火紅的嫁衣,可是新郎,卻不是她愛的那個他。燭影搖紅,大紅蓋頭下的她,全然滿眼是悲傷和不捨。
廣袖裡冰冷的匕首微微刺痛著她的神經,如果這一世不能嫁給最愛的他,那就等餘生吧。
門外的人群吵吵嚷嚷,一個丫鬟進來告訴她,她師傅今天出征。
在她的大喜之日,他卻前往硝煙瀰漫的戰場。
她慌忙的扯下蓋頭,瘋一般的朝門外跑去,搶過賓客手裡的駿馬,趕往那遍地狼煙的戰場。
戰場上早已一片死寂,只有那破空而來的馬蹄聲噠噠作響。她狼狽的從馬上摔下來,放眼望去,屍骨累累,一抹白衣卻在偌大的戰場中顯得格外刺目。
她不管不顧的撲到他面前,發現鮮血早已染紅了他的半邊白衣,她哽咽著抱住他,他的鮮血正好襯了她火紅的嫁衣,此刻的鮮紅卻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阿九……”他猶如抱住失而復得的寶貝,緊緊不鬆手。
時汐將頭輕輕靠在時九耳邊,道:“阿九……我心悅你。”
一邊說著,有些鮮血從口中流出。
“阿九……如果有來世……如果我未娶,你未嫁……我娶你……”
可好二字還未出口,時九懷中的他手猝不及防的落下。
“師傅……?師傅,你別和我開玩笑了,逗我也不好玩,你……”
“師傅!師傅!”時九拼命的叫喊著,懷中的人卻再無回應。她的眼神逐漸變的空洞,三千烏絲瞬間變為銀絲。
眨眼間,落下的血淚,染紅了他的白衫,與他的血融為一體。她親吻上他的額頭,小聲呢喃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自那以後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不知她把他葬在了哪裡。
此時,在那白雪皚皚的山中有一各絕色女子迎著飄雪,舞著劍。她著一身紅衣,一頭銀絲隨風飄散,一手持劍,一手濁酒。她舞著舞著便跌倒在地,頹然坐在雪地上。她笑著看向一旁的墓碑問:“師傅,徒兒是不是舞的很好?”
“既然徒兒舞的好,你為什麼不回來看看徒兒呢。”
“你丟下了九兒,九兒想去找你了。”
霎時間,滾燙的鮮血撒在了潔白的雪地上,就如當年她穿著嫁衣站在一身白衣的他身邊。
……
雨後,江邊霧氣瀰漫,來來往往的船隻在霧中顯得隱隱約約,船家解開綁在木樁上的繩子,準備開船。
一位女子緩步行來,走到船邊,問道:“船家,這船,去哪啊?”船家一邊忙活,一邊說道:“姑娘是要去哪?船裡有位公子,他要去倉江邊,只要順路的,都可以帶上你。”
她想著船上有別的男人,還是不便,轉頭就想離開。
一隻修長的手撩開了船簾,男子的面容溫潤如玉,淡淡道:“姑娘何不上來與鄙人聊聊天。”
她微愣,問道:“為何要上?”
“姑娘的聲音像我一個熟人。”
她突然目光呆滯,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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