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再一次觸摸到嗎?

“如今,父親的手永遠地去了,化為灰燼,留在了一千多公里外的故鄉一座荒山坡上。那裡已經飄雪了,風越來越冷。

世上還會有一雙男性的手為我從塑料提包裡一個一個摸出煮雞蛋嗎?”

當我第一次在《朗讀者》節目中,看到惠英紅朗誦林少華的《父親的手》時,忍不住淚流滿面。

那一字字、一句句,彷彿在生命裡,穿越時間、空間,道出了我心底對父親的無限追憶和再不可見的遺憾。

那含淚帶咽的聲音,彷彿是我來不及對父親說聲“我愛你”;來不及好好看看父親,還沒認真和父親聊聊理想和人生追求;聽聽他的訓導,就再也沒有機會做這一切來不及做的事。


《父親的手》|我還能再一次觸摸到嗎?


父親的手,是什麼樣子的呢?除了牙牙學語、步履蹣跚時才會緊緊的握住父親的手,長大後,我已忘記,有多久不曾觸摸過、撫摸過父親的手。

正如惠英紅朗誦:“父親病倒了,突然之間,腦溢血,昏迷不醒,似乎只有手是清醒的。我忽然察覺,我還是第一次接觸父親的手——自懂事以來的半個世紀時間裡,我居然從未接觸過父親的手。”

是啊,這就是現在中我的寫照。長大後的我,從未接觸過父親的手。

記得父親走的前一年,哥哥說,嫂子懷孕了,想把父親從老家接過來,幫忙做點飯,也算享享清福。

父親過來沒幾天,說肚子疼。到醫院檢查,拿結果時,醫生說,情況不太好,讓再確診一次。第二次確診結果出來是:肝癌中晚期。


《父親的手》|我還能再一次觸摸到嗎?


一心以為父親的好日子到了,以後可以像城裡人一樣,閒了去公園散散步,再結識幾個志同道合的老頭兒,閒話家常,含飴弄孫。誰知,父親的美好生活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就這樣,父親在哥哥家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回了老家。在市裡做了手術,把壞掉的肝切除掉。

再見父親時,我本已瘦弱的父親,只剩下一把骨頭,彷彿一瞬間就更老了。背更彎了,臉上佈滿了老人斑。

看著父親,我好想哭。

我那健壯、開朗的父親不見了;我那會騎著摩托車到幾十裡外的小鎮上接我回家的父親,哪去了?

我那總喜歡叫我‘姐兒、姐兒’,扛著大包的父親,被淹沒在過往的歲月裡;被時光偷走了。

在我還沒學會珍惜,還不懂得“子欲孝而親不在”是何等的痛苦與不可拒絕的遺憾時,父親就要永遠離開我了,我是沒有父親的人了。

願時光不老,您永遠都在!


《父親的手》|我還能再一次觸摸到嗎?


總是要走到最後一刻才會發覺父親的好,才會懂得人生不可重來。

《父親的手》中林少華說:“那年我得了急性黃疸性肝炎,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見門打開了,進來的是父親。依舊那身半舊的藍布衣褲;依舊那個塑料提包;依舊那副清瘦的面容。

父親問了我的病情後,拉開提包,一個一個小心摸出二十個煮雞蛋。最後,從懷裡摸出二十元錢放在我眼前的褥單上。”

父親把僅有的給了“我”。也許天下的父親都是一樣的:對子女無私地奉獻著。


《父親的手》|我還能再一次觸摸到嗎?


記憶中,喝過最甜的蜂蜜水是父親養蜜蜂釀出來的蜂蜜。記得那年,父親養了好幾個蜂箱的蜜蜂。真不知父親是怎麼做到的。

居然有模有樣,雖然不高產,但父親釀出來的蜂蜜水,是前所未有的好喝。

那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母親拿出玻璃瓶說:“你父親說好喝,都給你們留著,拿走吧。”

父親站在一旁,似乎害怕我們會拒絕,有點討好地說:“嗯,味道確實很地道,外面未必能買到這麼純的,你們喜歡的話,就都拿走吧。”

喝著父親釀出來的蜂蜜,卻忘了父親時常被蜜蜂蟄的痛苦;帶走了父親同樣喜歡喝的蜂蜜水,卻忘了回頭問問父親:還疼嗎?


《父親的手》|我還能再一次觸摸到嗎?


當我再見到父親的時候,再接觸到父親的手的時候,父親的手,只剩下徹骨的冰涼和一副僵硬的軀體,病魔把父親帶走了。

好像從來都覺得,只要回來,父親會一直在。從未想過,父親有一天會不在,而這一天來得這麼早。在我們還沒好好告別就走了。

無論我們怎麼痛哭,父親再也不會睜開眼了。

有時候會忍不住責怪老天爺,為什麼不給我們時間孝順父親呢?可轉頭又想,哪怕再給我們十年、二十年,我們會懂得它的珍貴嗎?

不,我們還是會犯同樣的遺憾,總是把親人的存在如空氣般,看不見就當作不重要。察覺到重要時,正是失去的時候。

正如蘇芩所說:“人生總有些悔不當初的遺憾。如果再給一次機會,可能你照樣還是會不夠珍惜。這就是人生。”


《父親的手》|我還能再一次觸摸到嗎?


清明節快到了,我多想如那個可以“報警找天堂裡的媽媽”的小男孩般,向父親寄去我的思念,那該多好!

可我又該死的清醒地知道,我並不如小男孩‘幸運’,因為,天堂裡的父親也許永遠也不可能接收到我的思念。

十幾年過了,父親的氣息在逐漸消失;父親的音容笑貌也逐漸變得模糊。也許,最令人無法忘懷的是那份得到過卻永遠無法再擁有的溫暖;

最令人心痛與遺憾的是未能回報那怕萬分之一的愛與父親、未能盡孝,父親就走了。

說好的你養我長大,我陪你變老,怎麼就變了呢?你卻一下子老了、走了,讓我空留遺憾。


《父親的手》|我還能再一次觸摸到嗎?


寫在最後:

古人有云: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記得餘華曾經說過:“父母健在的話,我們和死亡之間有一層墊子;當父母離開以後,我們就直接坐在死亡上面了。”

時間是最寬容,它允許我們在它的包容裡,做任何事;時間也是最吝嗇,一旦錯過,它又會以最殘酷的方式狠狠地責罰。

很多事能等,唯有孝順父母不能等,別讓等成為遺憾!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