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 | 面託

作者/(河南)王自亮

幾天沒有胃口,母親看著我消瘦,就心疼了。

中午我一回家,就看她在廚房裡忙碌著。做什麼呢?擦了些蘿蔔絲,細細的。秋天的蘿蔔正新鮮,細細長,一端綠綠的,一端白白的。晶晶亮,像玉石一樣。又用水泡了粉皮。和麵。做什麼呢?

母親還神秘,“一會你就知道了。”

不大會,廚房裡響起了滋滋拉拉的油炸聲。一陣香氣就飄了出來。

“來端吧。”母親喊著。我們走過去,端出一盤類於油餅的東西。外層金黃,裡面是嫩嫩白白。冒著熱氣,噴著香兒。我不僅饞涎就要流出來了。

剝一截大蔥,咬一口。外面焦黃,脆脆的,裡面的蘿蔔絲、粉皮和麵粉攙在一起,再加上大蔥的辣香,攪和在一起,一塊在口腔裡發酵。香,真香!

舌尖上 | 面託

山東人愛吃烙饃卷大蔥,是不是就是這個味兒呢?

心裡一時間暈暈乎乎的。陽光下,小院中的,小桌子前,貪婪的美美的吃著。

面託是早就吃過的東西,它帶著我淳樸童年的氣息。那時候,每到中午,有了剩麵條,母親就要做面託。剩麵條有兩種吃法,一是涼拌,大蒜剝開,搗碎成泥,加醋(要用農家自釀的醋,那有鄉土氣息),拌勻,傾入麵條中。然後再掐入幾片荊芥葉,則更美。說也奇怪,中午吃時寡淡無味的豆角麵條馬上化腐朽為神奇,出奇的成為了天下第一美味。入口之中,涼涼的,又有一種痠麻。可以說,舌尖上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剩飯燙三遍,拿肉都不換”。鄉里人家,中午時故意要多做一些,待到晚飯時調了吃。我口味重,喜歡調飯,總是蒜瓣多,醋也多,又酸又辣,常常別人無法下箸,我卻吃的哧哧溜溜的,頭上冒汗,真是過癮。

還有一種吃法,就是煎。不過相較調,這要費油,雖然很香,因此,煎的不多,多是鄉里“有法”的人家。

我們家當時條件很好,屬於“有法”的。我們家就常煎。煎最好用平底鍋,鍋裡放油少許(比炒菜略多,比油炸少),然後把麵條倒進去。油熱了,一片滋滋啦啦的聲響。把麵條攤開,煎得兩面焦黃,稍稍發黑也可。盛出來,又脆又香,我們像小饞貓一樣,就了蔥蒜,一會就吃完了。

喜歡母親吃的面託。那時,母親的手是那麼巧,情思是那麼細膩。還記得她常常給我們做一種茄盒的東西,紫茄子切圓圓的大厚片,中間再用刀切一個小豁,夾入肉泥雞蛋等餡料,然後裹一層面糊,入鍋油炸。那個好吃,簡直無法形容。

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她身體不好,就不再做了。只有這面託,相對簡單,偶爾還會做起。伴了母愛的味道,還有濃濃的鄉愁,成為了永遠無法超越的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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