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可以療愈一切麼?

前天,接受了華師大學生的訪談,他正跟隨導師進行關於旅行療愈方面的研究。看到他給的留言,說實話,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價值可以提供給他。只因他態度誠懇,也極有禮貌,所以加了他,談了自己的一些感想。

雖然我的公號名字叫“旅行與療愈”,並且這也是我未來想要發展的方向,但我還是告訴他,我並不認為旅行可以帶來什麼好的療愈,或者讓我們收穫嶄新的自己。

它最多隻是讓我們行走在路上的那一刻,從現有的生活中掙脫出來,得到了暫時的釋放和緩解。而旅行能帶來療愈的關鍵,是你是否有隨時去觀察、覺知。

三毛的故事固然吸引人。那些辭職去間隔年旅行,然後寫出書來的人也讓人羨慕。而許多旅遊平臺或者文章也在鼓吹旅行的意義,好似去嶄新的地方旅行一場,就可以甩掉所有的煩惱和痛苦,然後開悟般獲得一個嶄新的自己。

所以,許多人失戀了,受傷了,失業了,落魄了,都會跑出去旅行。但是更多的人,出走一圈,也不過是將身體從一個地方挪到了另一個地方,多了一些可以在朋友圈炫耀的美景,多品嚐了一些別地的美食。

迴歸以後,問題依然只是問題,並不會得到真正有效的解決。那些失戀的傷痛,職業選擇的迷茫、面對未來前途和大齡的焦慮、對周遭環境的抱怨、以及金錢生活的困窘,一樣都不會少。它們依然橫亙在我們的生活中央。

旅行可以療愈一切麼?

真正能帶來療愈的,其實是在顛沛流離的生活中,在每一次困境與痛苦之中,不斷完成內心的探索、追尋、與沉靜。然後,那些困惑的答案便會自動彰顯出來。

記得以前去西藏的路上,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有各自隱秘的心事和困境,都期待著在路上獲得某種力量和啟示。但因年少混沌,缺乏覺知和領悟,那種困境其實時隔多年一直纏繞著我們。

西藏向來被當做某種信仰和心靈歸宿的象徵。許多人去到西藏,都在紛紛表示靈魂受到衝擊,被那種集體虔誠心還有朝拜烘托出來的信仰所感動,彷彿自身也找到一個心靈的歸宿。

但若沒有深刻的內化與感知,這種歸宿的指向其實會模糊不清,也不知道哪一部分得到了淨化。而回歸城市後,該有的浮躁繼續浮躁,該有的嗔癲貪痴照樣呈現,該有的情慾依然兇猛。

所以,這些年,在走過了許多地方之後,在經歷一些跌宕起伏之時,我反倒不太想出去旅行。因為我知道,即便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逃不過自己的心,逃不過那些潛藏的焦慮、困惑、迷茫、孤獨。

我需要的是,透過這些跌宕,給自己一個機會,簡簡單單、安安靜靜地,和自己待在一起。透過那些情緒,透過那些迷霧般的沼澤,去看見我們本來的樣子。

旅行可以療愈一切麼?

如果我們沒有處理好自身情緒與困境,旅行於我們來說,不過是負重前行,帶著一種不該有的沉重去觀看參與,而無法輕鬆地融入當地生活,猶如我們無法輕鬆地在自我生活中游刃有餘一樣。

出走是容易而愉悅的,放棄與墮落也是容易的,而心性的磨練與內觀探索則需要勇敢、主動、自律以及克服。

重要的不是我們去過哪些地方,看過哪些令人豔羨的美景,吃過多少美食,而是在每一次的旅行中,我們有沒有去學會觀察、有沒有摒棄舊有的觀念和偏見,去學會敞開接納不同的文化習俗以及觀點。有沒有在跋山涉水中去認識那個隱秘的內在自己,去觸及內心深處的本性。有沒有從原有的生活模式中跳脫出來,去重新覺知自己,去觸及靈魂深處,並懂得如何安撫、平息自身情緒,接受一切突然的發生和變故。有沒有在顛沛流離中去觀察反省那些貪痴、執念、情迷。

而這或許才是旅行賦予我們的療愈意義。

旅行可以療愈一切麼?


多感受,少評判少設限,無論是對世界,還是自己,都應有更大的包容性和接納性。而旅行,最終也不過是迴歸到我們自身的內心。

我們需要透過那些出逃,去看見內心的爭執,掙扎,並不斷探索、知道我們的心靈想要去往哪裡。需要從大自然中去獲取那種生機勃勃的靜默與內在安寧,去獲得一些神聖的啟示。而這些啟示可以不斷滋養我們的心靈,讓我們保持敞開而純真的性格。

不管是遇到藍天白雲還有烏雲密佈,我們都需要自己的心和天空一樣遼闊,清澈。

畢淑敏說:“旅行是一種學習,它給你用一雙嬰兒的眼睛去看世界,去看不同的社會,讓你變得更寬容,讓你理解不同的價值觀,讓你更好地懂得去愛、去珍惜 。”

這種學習,我們其實可以隨時隨地進行。覺知與療愈也是,並非旅行才可以。生活本身就是一場旅行,有湍急河流,也有平坦大道,有荊棘叢林,也有無垠草原。

旅行可以療愈一切麼?

這一生,漫漫長路,我們無論身處何處,是翻山越嶺,還是在流光溢彩的城市裡摸爬滾打,都需要清楚地瞭解自己的心性,不斷去探索內心的自我需求,明白自己的蹤跡與去路。以此,才能更好地活在當下,而不是在自己的城市裡過別人羨慕的遠方。


殊途同歸仍需各自努力,各自探索,尋找自己想要成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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