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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新房總算做成了。雖然在做的過程中,出了七七八八的一些事情,但總算還是把房子做成了。

我們的新房是大家籌錢做的。自爺爺奶奶過世後,家裡的很多房子都空了,沒有人管了,十幾年拖下了,就成了危房。我的在農村的七十多歲的伯伯,成了唯一的守房人,因為除了他一個人在家裡務農,我們都在外面做事或是找事做。但舊房子能守嗎?危險啊!前年,伯伯住的兩間房,就因為我們的鄰居拆房後,受了潮,倒了一間,差點就把他壓在房裡了,好在有人發現快,讓他躲過了這一劫。

看著老房子一日日敗落下去,於是,我的姑父們倡導,把舊房子拆了,乾脆做幾間新房起來。他們這一倡導,馬上得到了我的父親和大哥的響應。

前年籌錢,去年做房,不想兩年時間,我們的新房就做起來了。

記得在剛剛籌劃的時候,好像把這個房子做上去,要的錢大概是九萬多。而這個籌錢,算來算去,也只可能有七萬左右。在當時,我是反對把房子設計過大的,不主張把房子做成四合院的式樣,而且是做兩層。我主張房子就做成一棟,做成上下兩層,這樣,將來花的錢,可能會少許多。我的建議,也不是沒有人支持,但由於父親的反對,我們都只好聽由了我的父親去。

到房子做成,一算,我的天啊,房子的造價,到了十五萬以上(只做了簡單的室內裝修)。而這個籌錢,竟然也到了十三萬多。而新房做成,在外人的眼裡,很多都說我們怕是花了至少有二十萬左右。

新房子現在是可以住人了,但存在的問題也不是沒有。近來的一兩個月,我的父母回到老家去處理一些有關新房的遺留問題,只怕不出手,一出手往往就是幾千,這說明這個新房的尾欠還是有很多的。

新房做成,給我們的第一個教訓,就是: 不管是請別人做事還是請親戚做事,最好還是先訂個合同為好。

我們的造房,是請了個懂內行的專人負責的,讓他負責進材料、預算、請工並督查。這是我們的一個親戚,一個牛皮很大的親戚。他說:你們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誰知道,這個親戚做事並不是很專一,很多時候,我們的磚匠們在做事,他本人卻總是不在場。結果,很多該做好的沒有做好,太差太爛的就不得不重新返工了。這樣的事,出過幾件,相信對人講起來,都是極端乏味的。我的父親,就為這些事,還對這個親戚生過幾回悶氣。

而他的另一個問題,則是在用錢上的糊塗。原來說過,他拿錢,都是要條據的,但最後,他錢拿去了,卻沒有條據出來。房子做好了,找他來算帳,他總是推託,甚至是好幾個月不見了人;問他記帳的明細,他便總是說難記起,要慢慢補記。這個難記起,我們初略一算,就是好幾千不對數。既然是親戚,我們的話總不能說得太過火。但最後的結果,竟然到我們和他帳都沒得算,怎不把人氣死啊。

如果是還來談他的問題,就只能認是我們自己倒黴了。新房子剛剛做成,竟然天頂上就開始滲水。把樓上的房子的牆面都漏溼了。對這個滲水的事,他曾經是打過保票的。他說:現在做房,用的都是新技術,房子是絕對不會漏水的。為這個滲水事,從房子做成到現在,我們已經買防漏塗料在天頂上補過多次了。這個房子滲水問題,看來現在只能是暫時將就,等一兩年後,到大家手頭的錢都比較寬餘了,天頂上肯定是要重新搞過的,而要完全搞好,天頂上的水泥板肯定要重新倒置,這個錢嘛,怕是少也要一兩萬。

對待民工,通過我們的造房,我也不是沒有我自己的新的看法。看來,作為老闆,民工的錢,其實是應該欠一部分的,不到該做的事情完全做好,就一定不要一次就把他們的所有的工資付清了。

我的大哥在造房的時候,首先就說過,民工可憐,他們的錢是一定不能欠的。他們做一個月就付一個月,到年底,房子成了,他們的錢就一次付清,讓他們好早些回家過個好年。

好了,錢付清了,造房的問題就來了。到最後,這個房子滲漏的問題,難道不是民工的問題?房子周圍很多該補修的地方沒有補修,難道不是民工的問題?房子裡很多規定了要如何做好的事情卻沒有按要求做好,這難道不是民工的問題?現在,你把民工的錢都付清了,你再去打電話請他們來,你就休想會有一個人上門來了。最後,哪怕是很小的事情,我們也只得自己另請匠人來做了。原來如果是做好了,不用費兩套手腳,這個錢就不用出了,現在好了,很多的事要重來,工匠們要的工具、手腳架等要另帶,很多事要重新起頭,本不該花錢的,現在看著就只能是大把大把地花錢了。嗨,我們的民工啊!早曉得問題這麼複雜,我何不就在我們當地請兩個蠻師傅把房子砌上去算了。現在看看,因為這個新房不該有的尾欠事沒有做好,我們花了多少的冤枉錢啊。

我經常去老家,那還是在九四年之前。因為那個時候,我的爺爺奶奶還在世,還住在老家。每回回家,我總是要先去看了我的爺爺奶奶,再回到我的父母的住地去。那個時候,我的父母住在學校。實際上,我們從八四年開始,就搬出了老家,住到了學校。但從那個時候一直到九四年,很多時候,我的家裡還是要回老家去過年的,因為我們總得和奶奶家,伯伯家合在一起,同吃年夜飯。

我的爺爺奶奶都是在九四年過世的。從那以後,我就極少回老家了。因為老家只留下了我的伯伯一人住家,在家務農 。我總不能也像以往一樣,去麻煩了我的伯伯,要他來弄飯給我這個晚輩吃。如果是我有事回老家,則很可能是去給我的爺爺奶奶及我的過世的叔叔、伯伯們拜墳,而這個時候,我們一般是大隊人馬去,把事做完了,就各回了各的地方。

也是從九四年以後,我的家裡的過年,慢慢地也就轉到了縣城,到了我的大哥處。

我的父親母親,自從我的父親九七年退休後,他們基本上就住在了縣城。大部分時間,他們就住在我的大哥處。大哥住在縣城的西街,花溪巷。我們一大家子,外加親戚,十多二十人,從九四年到現在,都是擠在我的大哥的一個一百二十來平米的套間裡過年,這也真的是為難了我的哥哥嫂子了。

現在好了,我的父母回到了老家,開始住老家的新房,我也就可以多回老家走走了。我所在的學校,離我的老家其實並不遠,大概是十里路的樣子,因為基本上都是馬路,騎了我的摩托去,帶上老婆、孩子,還是很方便的。

我的堂兄,是我們兄弟輩中年齡最大的,也和我同校教書。現在我的父母回到老家,是準備把老家搞好些,把很多的事情安排妥當,就等著我的山東的叔叔及五個姑姑以及我們的很多晚輩們今年回家來團聚、過年。也就是因為這個事, 我和我的堂兄近段在老家怕是有得事做了。

把老屋做好,做成新屋,這個事,我原是反對的,因為做屋是要花很多的錢的。錢哪裡來?哪裡來這麼多?

再說,我的父母,住在縣城,也住慣了。而現在我們在縣城的情況,也比以前有了明顯的好轉,我的大哥有了房子,我的二哥也有了房子,有了這兩套房子,也夠我們一大家子擠到一起去過年了。而平時,誰會有事沒事擠到一起去啊。姐姐在長沙,我在農村,我們都有自己的住地,我們上縣城到父母那裡,無非像個客人,是不可能長久落腳的。

我的父親,現在是七十來歲,母親是六十來歲,他們都已經有些年老了。年老了,就有些做事不來了。如果是住在縣城,起碼有我的兩個哥哥在,有事可以彼此照應一下。再說,在縣城,買日用品、買菜也方便,買藥打針也方便,用水灌氣也方便,既是有這些方便,兩位老人何必要往農村跑,給自己找麻煩?!

但看著老屋日益的破敗,我的伯伯竟然是住在了危房裡,想想,把老屋做起來怕也是好的。而這個做屋,除了我的父親、大哥大力支持外,我的山東的叔叔也是極力支持的,他說,老屋做好,他就回來住。

我的在縣城的兩個姑姑也極力贊成把老屋做起來。她們說:做,錢的問題大家來,好好規劃,新屋做成了,我們就到老家去過年,並且年年回老家去住一兩次。她們這一說,自然他們的兒女也舉了雙手贊成。而我的在縣城的表姐,為做新屋的事,是最先拿出上萬的款項的(後來她還追加了數千的援款)。而造房的錢的進來支出,後來也就主要由了她、我的大哥、我的堂兄來負責管理了。

有了父親、大哥及我的叔叔三人的花錢費米,有了五個姑姑的傾囊相助,又加上我們的堂姊妹、表姊妹等一幫晚輩的出錢出力,這個新屋還怕做不起來?

新屋現在是做起來了。但這個錢的問題,還是有些缺口。聽我的父親說,要把新屋完全搞好,都如了大家的意,至少還要弄三萬元左右。

這個籌錢,我對我的父親是有一些看法的。我說,這個籌錢嘛,你只能是大家願意出多少就出多少,你不應該往大家的身上壓,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父親說,我自己帶頭還不行?我自己都出兩萬了,我們一家出了四五萬還不行?這個房子將來是我的?是我們這一輩的?還不是留給了你們下一輩!

我說,將來還有幾個人回農村啊。除了大哥二哥有意回農村去搞產業,再算算,還有誰願意或是可能回到農村去。你說現在把房子做好,便於大家回老家拜墳,便於大家團聚,你想想,你們這一輩都是老頭子了,都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輩了,你們到農村去團聚,又能團聚在一起幾年?

我批評我的父親,怪他都七十多歲了,不該還像以前那樣,老是攬著一些事情做,瞎操心。我說,你的錢作跳啊,你就不能多用自己的錢補補身子,看看病,你把你們身上所有的錢都用光了,你還去借了一萬多,來做這個房,你難道還準備以後用你的那點工資來還欠款啊。

說多了,我的話就越來越不好聽了。我批評我的父親不該在二哥的新房才做成的時候,身上至少有近十萬的欠款的時候,還來為老屋的事,給他攤派七千元。我說,這個事,你知道嗎,你讓二嫂不高興了。父親要我出一萬,妻子拿出了五千就不願意出了。她說:太過分了,我們買房,誰為我們出過一分錢,三萬元的欠款我好不容易才還清,你的父親就來給我們壓擔子了。我說,你大方些吧,你何必去和老人計較呢?父親如果不這樣安排,這個新房能這樣順利做起來?

父親對這個新房的籌款,原來是作了個安排的。按他的意思,他們兄弟六人,雖然有三個已經過世,但有後的,每個房頭都應該出錢,最好是都在萬元以上。我的五個姑姑,捐款最好都在五千以上。我們的後輩,侄子外孫輩,則由了我們去,我們願意出多少就出多少。但這只是原來的安排。看看用的錢越來越多,這一招是行不通了。但房子是要做的,錢是一定要籌來的,在萬般無奈之下,父親就只好給各方施壓,打電話啦,解釋說明啦,無非是有意要調整各方的籌款數額。這一下好了,各方親戚間就有些矛盾了,一些造房的批評之聲也就慢慢多起來了。

嗨,都說萬事開頭難,誰想做起來更難。還好,新房一步步做下來,總算把很多的大事難事都解決了。這個新房也總算做起來了。

即便我對父親就這個做新屋的事,觀點有很多不一致的地方,但現在想想,不管是誰,一棟新房就立在我們的面前,這總比舊房破房看起來要舒服多了。新屋完工,父親在它朝南的正門之上題了一塊匾額,名曰:安福堂。安福堂這個名稱,作為我們這一房的堂名,應該是我的爺爺和他的兄弟們分家後開始用。

今天是2008年的12月2號。

近來的天氣,雖然早晨有些冷,霧很大,地面打霜,但到中午,卻總是太陽高照,怕也有20度左右的溫度,應該算是極為暖和的天氣。這樣的天氣,在農村是好做一些事的。

在我的老家,我們組的大人新近都在忙著改路修路。通過一個多月的努力,這個毛路底子基本上已經出來了,等路基完全沉實了,就等著明年上半年來修水泥路面。

我老家的路,其實是不在村級公路的修路之列的,因為到我們村,早就有了水泥路面。但從這個水泥路面到我們組,卻一直是條泥路,每到落雪下雨,等車輛壓過,路面總是坑坑窪窪,路爛得很,也滑,極不便於人行及摩托車輛的通過。這條泥路怕也有二、三里長。我們組上多次討論過修路的事,但苦於投資太大,大家都拿不出那麼多錢出來,上面又沒有撥款來,商量過幾次,最後都是沒有了下文。

今年好了,我們組上的白先生回來了。他長期在外面做事,基本上幾十年沒有回來過,他此次回來老家是給他的祖父母及父母修墳。他的祖父,是在國內革命戰爭時期犧牲的,犧牲時,年僅33歲,是一個大烈士,曾擔任過省蘇維埃的高官。白先生算是我們組上少有的烈士的後代。他在修墳的時候,聽大家談了組上的困難,便決定幫我們組上一把,決計去想想辦法,看是不是能從上面弄點款子下來。他其實起先並沒有給我們組上作出肯定的答覆,誰想一兩個月後,他就找到了他的親姊妹,想出瞭解決問題的辦法。他打來電話,告訴我們組上,我們組可以放心動手修路了,他的親戚會弄來十萬元。

有他這一句,大家便著手改路修路。我們組上原來的主路,是不靠家戶的,因為旁路多,車輛運貨物的時候極為不便,這次既然是打算修水泥路,就乾脆改了主路,把路修到了我組大屋的門前好了。

據說,在這個修路、十萬元大款到位的過程中,是出過兩個小小的插曲的。

一個小插曲,我們組上某先生,和白先生應該算是四代之內的兄弟,他為了自家的方便,要求把路修到他自己的房門口去,並說這也是白先生的意思。他說,這樣修了,白先生以後回來拜祖墳,也方便些。這就麻煩了,如果按他的意思,把路修到他們的單門獨戶去,則這個修路,就會多修出幾十米來,何況我們組的單門獨戶還很多,是修一條還是都修,這可是要用錢才能做事的呀。如果這樣,則錢很可能遠遠不夠。最後,組上只好派代表去找白先生落實情況。白先生說他沒有這樣的意思。白先生這一表態,雖是好了組上,卻是得罪了他的同房頭的兄弟。就因為這個事,白先生後來再回老家,也就只好住到我們組上的別家去,而難到他同房兄弟家落腳了。

另一個小插曲,則是這個十萬的款子,好像是屬於某類撥款,到縣城,是要扣除三萬的,而到手,還要扣去數千的稅款。如果是這樣,十萬下來,到手就只能有六萬多了。這個六萬多,再加各戶的人頭攤派額,因為總數少去了三萬多,組上的這個水泥路面怕也難修成功。聽說,這最後的結果,到底還是我們的白先生的姊妹的面子大,各方面的關係比較廣,通過他們到縣城去找領導各方遊說,所有的該扣項,縣城方面最後也就沒有扣了,這個撥款嘛,最後自然也就如數到了我們組上的負責人的口袋裡。

願明年的春上,我們組上能真正走上水泥路。

近來的幾周,我和我的堂兄回老家做了些事。

首先,我們把原來拆老屋後凌亂堆放的木料堆放好了,放在了一些舊屋的屋簷下或是屋角處。這些木料,有些因為是露天堆放的,經過將近一年的朝曬夜露,已經毀損了很多,只能做木柴來燒了。在剛拆下來的時候,我曾建議父親便宜些處理掉這些木料,但父親不願,說這些木料不能太便宜就處理了,所以,一年下來,在農村有人喊價想買的時候,我的伯伯及父親終是隻賣出了十多二十根木嶺子。

現在好了,一年沒有人管,這些木料就讓雨水毀損得差不多了,看來這些木料,以後就只能當木柴慢慢來燒了。

這次我們回老家去堆放舊木料,也是沒有辦法,因為我們在外面的許多親人今年都打算回家來過年,如果不把這些木料堆放好,家裡就沒有一個好看樣了。何況,我們老家,有個老人,身體一直不太好,怕是不久會老人。如果她老了,這是要用隊上的正堂做用的。正堂既是要做用,我們也得把隊上的正堂騰空,不能讓它堆滿了木料。

就這個堆放木料,我和我的堂兄整整忙了兩天的時間。忙到最後,堂兄說:不行了不行了,這麼多年沒有做事,我的身體吃不消了。忙到很晚,好歹我們還是把老人們安排我們做的事做好了。

堆放好了木料,就該我們來搬瓦了。看著那一大堆瓦,估計還有一萬多片,我和我的堂兄兩人不敢動手啊。

原先,家裡老屋拆下來的瓦是三萬左右,家裡陸續賣,賣掉了一萬多。本來這些瓦是可以賣掉個差不多的,由於隊上有個人說要買,要我們給他留幾千,家裡便留下了這剩下來的這一堆。誰想,半年過去,這個人又說不要了,要賣我們可以自己想辦法把它處理掉。這就犯難了,這個瓦不是說賣就能賣掉的啊。就這個事,我的母親還唸了這個人的埋怨。但念埋怨有什麼用,我們還是得想辦法把這些瓦堆放好,找個藏就點的地方放了。

但現在要我和我的堂兄來做這個事,我們也做不來。因為這個搬瓦,我們也沒有搬過,毫無經驗可談,說不定等我們一搬就位,這個瓦就毀損了個差不多。最後,我和堂兄考慮再三,便這樣共同作了決定:這些瓦,有人賣就便宜賣掉,萬一沒有人賣,到迫不得已要搬走的時候,就乾脆請人來搬好了。看我們這樣做決定,家裡的兩個老人,我的伯伯及我的父親,也沒有辦法。

搬好了木料,做了一些小雜事,我們就得來擔卵石了。家裡做好房子,打好屋前屋後的三塊水泥坪,還剩下了幾十擔卵石,都堆放在我們隊的進大屋的大門口。近來,隊上忙著修路,我們得把這些卵石挪動個位子,否則,會誤了隊上的勞力做事。

對這個卵石的處理,我和堂兄的意見,都是想把這些石子給了隊上算了,也好方便隊上修路。我的父親不同意。他說:這些石子,我還要做事,如果給了隊上,我又得叫大車去拖,這個不便宜啊,拖一車,要兩百多元。聽他這麼說,我們就只好來擔這些卵石。

擔這些卵石,我們前前後後怕是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把這些卵石擔進院內。這還要感謝我的七十多歲的伯伯幫忙,他幫我們怕也挑了二十擔。這樣的事,我的父親太胖,且有支氣管炎,他是挑不動的。何況我的父親也已經有了七十多歲。把這些卵石擔完,我就不得不感嘆了:到底我不是一個幹氣力活的,石子只要挑上十擔,就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這個腳放軟啊。搬木料,我的堂兄不如我,他沒有我的手勁大,而擔卵石,卻是我不如他,看來他的肩上功夫是遠勝於我的。

把這些卵石擔進院子,父親就安排我做幫手,和了隊上的三個大人,外加我的伯伯,要我們到屋頂上去倒置一個天溝。原來的打算,這個要倒置天溝的地方,我的大哥是準備要弄葡萄架的,父親看到這個地方露天,雨水一落,就把幾個走廊都淋溼了,便決計補倒一個天溝,好在它的下面也做成一個沒有雨水淋的走廊。

做這個事情有趣。我除了和其他的幫工一起挑細紗、零五石、卵石,我也和他們一起和水泥,用鏟子把水泥和砂石拌均勻。把這些事情幹好了,我就幫著在下面提水泥漿,好讓我的伯伯及請來的磚匠在屋頂上倒置天溝。

把天溝倒置好,這個事,從準備撐模板,到倒置天溝,再到粉刷板面,前後幹了將近二十天,很累的。我的堂兄不像我,可以擠出很多的空餘時間來做事,他工作忙得很,沒能來幫忙。做這個事,我算是積累了一些經驗,我想,如果我以後真的回到老家去做農事,相信我經過一兩年的鍛鍊,我還是可以幹很多事情的,畢竟,我現在還年輕,還只有三十多歲,還有些氣力。

這最近的一個月裡,我們村組(我還是習慣稱生產隊)一直在修兩條路,一條是通向我們生產隊的,一條是通向我們生產隊背山的竹林庵的。這兩條路的毛路現在已經修好了。今天來談談通往竹林庵的那條路的修路情況。

這條路,原來是一條非常狹窄的山路,如果是有人要去廟裡敬佛,就只能徒步進去,因為這條路狹而陡,根本走不了摩托或是小車。現在,廟裡人通過籌錢,開始修路了。這個修路的目的,我看主要就是為了能有小車或是摩托直接進廟。

修好這條路,不光廟裡方便,也會方便我們生產隊,因為爬過山坳,就是我們生產隊各家的山和自留地,平常砍柴或是到自留地裡幹活,總要挑幾十斤甚至上百斤的擔子過坳,上坡下坡的,不容易啊。

修這個毛路,主要是用推土機鏟低過坳的那條山路(看樣子,大概鏟低了四五米),然後改了進廟的狹路,把路修成兩米來寬的樣子。現在的毛路,在天氣晴朗的時候,一般的摩托、小車可以一直開到竹林庵的廟門口。

我問廟裡人:修這條毛路,用了多少錢?他們說花去了兩三萬,這其中,有個當官的,一人就捐了一萬元。這條路,廟裡還打算把它修成水泥路呢。但這個錢,現在還沒有著落,還要想辦法籌。廟裡人說,這個事,已經有人在做,不用一兩年,這條水泥路會修成。

現在的毛路已經能通車,估計以後廟裡的香火會比以前旺些。曾經有人提議我們這裡應該搞一個旅遊開發項目,其中就涉及到竹林庵的旅遊開發。這條路一通,估計這個項目又會重提。

現在,也有領導提出,因為我們這裡主要是沙土或是黃土小山多,水又多,應該在我們村建一個楠竹生產基地。如果這件事上面有專款下來或是有老闆投資,依我看,成功的把握也是很大的。到我們這裡楠竹遍野的時候,相信我們的竹林庵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竹林庵了。

這個竹林庵原來的歷史,我無法去考察。我現在看到的竹林庵,是後做的,它的建成應該是在九十年代中期。它建在一個山坡裡,為群山環抱。它所處的坡地位置,原來是我家的一塊自留地。後來,我家轉糧,也就把它交給了隊上。我家曾經在這塊坡地裡種過豌豆、玉米,後來又種過棉花。現在想來,這塊坡地,其實是很不適合種棉花的,一到棉花結球的時候,它就開始掉,到最後棉花出來,收成總是非常的低,這個棉花的質量也不好。我估計這是土質的問題。

而靠廟的山,有一大半是屬於我家和我的伯伯家的自留山。我們小時候,經常去那裡砍柴。自我們兄弟姊妹讀書出去及我的堂姐出嫁之後,這塊山我們就很少去看顧了。現在這塊自留山,還是我家和伯伯家的自留山。我有一次去拜叔叔的墳,進到廟裡看看,廟裡的人還找我要山,要我把山給了他們算了。我看了一下山上,已經沒有幾棵杉樹,只有幾十棵不大不小的松樹。這個山沒人管了,偷樹的人自然就來了。廟裡的人找我要山,估計他們是想要砍點柴燒了。把山給了廟裡,這個事我不能做主。我說,如果你們在山上栽竹,我的家裡人是不會反對的,到時候,你們要竹子,要筍,倒是可以隨你們的便。我這樣說,廟裡人沒有明確表態。我想,在廟前廟後栽竹,應該有這個必要,因為這個廟就叫竹林庵。估計原來的庵子,應該是被群竹環繞的。這個以前的廟,如果不是被群竹環繞,怎麼會有竹林庵的名稱出來?

我們小時候,原來的庵子就已經不存在。聽人說,原來的庵子是在文革破四舊時破除的,這個拆廟的急先鋒,他的後班子沒有一個好的,有人說估計他是得了報應,受了神靈的懲罰。我們小時候,這塊坡地周圍也看不到竹子。我們在春夏之交到山上掰筍,也只能在這塊坡地周圍掰到為數極少的麻殼筍,這是一種野筍,一般為兩個手指粗大小,差我們一般的家筍遠著呢。

只怕這個世事的變遷就是快,要知道,這個舊廟的廟門聯,原來的老底子是這樣寫的:竹楊甘露,林引清風。聽人說,這幅以前的舊的廟門聯是我過世的爺爺書寫的。後來,到新廟建成,就改成了隸書體的石刻了。石刻為誰所寫,我不知道。前幾天,我去廟裡看了一下,這幅石刻門聯又被厚厚的新的對聯所覆蓋,已難於查看了。在廟裡,我也聽人說,我們生產隊放在廟裡的祖先的雕像也被人偷去了。這個廟裡的管理也太不善了。據人說,我們的祖先的塑像,是金雕的。就算它不是金雕的,是銅雕鍍金的,既是前朝的東西,相信也值幾個錢,既然大家決定把它放到廟裡來,為什麼不安排人妥善保管呢?

前事休提。既然現在進廟的路已經修通,相信竹林庵以後的香火會越來越旺,它的名氣以後也會越來越大。對這個竹林庵,我看,現在要做的,一個,廟裡應該請一個有些佛教功底的人來擔任住持,且要管事,責任心要強;二個,廟門前的一些標誌性建築應醒目,不應隨意更改;三個,廟門前應該有一個比較詳細的碑刻,既介紹一下建廟的歷史,也介紹一下廟裡的菩薩及他們的功德。我不是一個唯神論者,但希望竹林庵的香火以後能越來越旺,因為我知道,它的旺,以後是一定能惠及到我們隊上的一些住戶的。

願竹林庵的菩薩越來越神靈,願我們的竹林庵以後能名垂千古。

2010年元旦回老家,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老家的新變化。

第一個變化,老家的水泥路面終於修好了。

關於老家修路的事,我去年有文字寫過。當時談修路,是說我們村組長找省城的白先生,白先生答應從省裡撥款十萬下來修路。按當時的預算,這個修路,至少要八萬,才能修到我們村組的大門口。如果要延伸到很多的單門獨戶門口,則八萬少了,很可能要十萬。

為修路的事,我們的村組長也曾請我的哥哥打報告到鎮上、到縣城有關單位,看是不是可以從這些單位搞到一點捐助。但從當時的情況看,我們村組修路,不光弄不來鎮上、縣城的捐助,我們從省城弄來的10萬,縣裡也要扣去3萬多,我們實際只能到手6萬多。到去年底,由白先生找縣城領導交涉,才最終沒有扣一分錢,10萬元如數下來,存放在村領導那裡。

去年錢下來的時候,我們村組就搞了毛路改造,主要是把舊路改近了,換了一條新路,使路更靠近我們村組的住戶。但原來說是去年下半年修路的,我們村組卻一直沒有修,到今年上半年也沒有看見動靜。對這個事,我曾對我們村組的某些組員表達過我的擔心。我說,路不快些修,下了雨就來補路,今天補,明天補,一年下來,這個修路的錢怕也要耗去很多。很多人是認同我的看法的。但問過村組長,聽他的意思,好像是對這個修路的問題,我們村組還沒有達成統一的意見。很多人希望把路修長些,修到單門獨戶的門口。如果是確定修,還得按村組的戶頭每人籌兩百多元。

不想今年國慶回家,老家的路就修得差不多了。到我國慶放假返校,老家的路已經全部修成,修到了村組的單門獨戶的門口。

我後來瞭解的情況,是這樣的:省城的白先生,為我們村組修路,最後從省城弄下來的是20萬。但因為要協調地方關係,這個20萬里面,最後給了村上支配款2萬,我們對門的村組3萬,我們村組實得15萬。因為我們新修的路面規格較高,路寬有四米,比一般的村級公路要寬0.5米,所以,我們村組為修路,還是籌了錢的,大概為人均200元左右。

水泥路面一修成,我們村組就見生氣了。畢竟,水泥路面過車、走人,是遠勝於落雨一身泥天晴一身灰的泥路的。

第二個變化,老家搞了舊井改造等項目。

聽說今年我們村組又從上面弄來了5萬元錢搞飲水工程。在村組搞自來水,估計這個5萬是少了的,真要搞,有可能還要從上面弄錢。但在村組搞自來水,如果決定搞,估計贊成的人不是很多,因為很多的人家,都是自家打了井的,自己的吃水問題早解決了,不愁自己沒有水喝,他何必還要來搞這個飲水工程?

這次,我們村組長先動用了這個五萬元裡面的極小的一部分,先改造了村組的老井,把老井修寬了。

這個很有必要。因為我們村組的老井,是靠踩石級挑水的。石級一直延伸到井底。井裡少水的時候,我們挑水的人就得踩著石級到井下去挑水。到井水上漲的時候,井水漫上人踩的石級,井水就容易弄髒。

現在好了,老井通過改造,封蓋(留了一個一平米左右的井口),井水就難人為去汙染了。現在從井裡打水,就只需搖動裝在井旁邊的三個搖泵,很方便的。

這次修井,還有一個好處。原來,有些住戶沒有經過村組就把自己的水泵放在井裡抽水。幾個泵,每天從井裡抽水做家用,則我們村組的很多靠挑水過生活的住戶,他們的飲水就顯得比較緊張了。現在老井一改造,平常在老井裡放抽水泵的住戶,也就只好把自家的泵拿回家,另去想辦法。現在老井裡少了幾家住戶的抽水泵,單只是解決我們村組的飲水問題,這是沒有一點問題的。如果老井只用來解決飲水問題,我們的老井其實還可以對外開放,讓別的村組的缺水人家來打水。這是一件於公有益的事啊。

我們村組除了改造了老井,還搞了路邊綠化。在新修的水泥路邊,我們村組栽了兩百多棵桂花樹。當然,要到桂花樹長大,到綠樹成蔭,怕還是要幾年的時間。

另外,這一次的元旦,我們村組還在進村組的路口,修了一個比較有氣勢的路碑。路碑的底座很厚實,有一人多高,在底座上面,安放了一人多高的風水石,上刻我們村組的隊名。這是一個形象工程,但好看、耐看。這樣的路碑出來,我們整個村組也見生氣了,見精神了。在村組搞路碑,如此大規模的,好像在我們周邊幾十裡還沒有,包括我們縣政府搞的新農村典範——盤石新村。

我問過我們的村組長,我們村組修這樣的一個路碑要多少錢。他算了一下,說,在一千多,沒有上兩千。聽他這麼說,真是讓我吃驚,我想,這樣的路碑,如果是在我們學校修,一定會在一萬以上,甚至上兩萬。

聽說我們村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可能還會有很多的變化。一個,在我們村組創建楠竹基地的項目馬上就會著手動工,20萬項目款已經到位;一個,我村上百萬元的農田改造項目,也可能在今年啟動。這些都是好事啊。

但村組集體做事,我也看到了它的很多的難處。

其一、村組的路碑文、井碑文,本來是我的大哥寫的,還算可以吧,但因為有些措辭意見不統一,結果,這個一改,那個一改,又難協商,共同拍板定調,結果錯誤不少。有錯誤的碑文,你弄出來,刻到碑石上,總是會讓人笑話的啊。

其二、村組長做事,阻力很大。由於公家的事,總是難於統一意見,所以,不管村組長做什麼事,總是有人反對。這次,到村組的路修成,老井改造完畢,我們的村組長就提出要換人,不搞了。他說,我做事,就是一門心事為大家,一做事,總是有人出來反對,扯我的後腿,我就不想幹。這個組長,做事還是很有魄力的,不是他頂住很多的壓力,我們村組前面做的一些事,很可能就難有一樁事做成。他現在提出不幹了,估計我們村組做事,再有像他那樣得力的,願意出來為大家幹事的,就少了。村組的發展,還是要靠有能力有魄力的人啊。

像我們村組這一兩年新事、好事不斷,希望在接下來的幾年裡,我們村組能出來更多的帶頭人,帶著大家做事 ,大力發展我們村組的各項公共事業,把我們村組建設得更好、更和諧。

借國家農村投入的東風,加自身的努力,多方的籌措,界培塅未來兩年的變化,至少有下面幾點應該大家都看得見:

一、國家規定的5.5米寬的村道,我們就修成6米寬。絕對是嶄新的柏油路面,路兩邊有花草、桂花樹。

二、新橋真的建了新橋。橋的兩邊,一定是鋼架的護欄。兩車對開,一定不緊張,絕對的寬橋面。

三、為了足夠的停車位,靠近住戶的大道,路邊一定留足兩米,方便大家屋門前泊車。

四、建兩個水泥廣場,方便大家娛樂休閒,跳跳廣場舞,健健身,大家聚會唱唱歌。

五、響應國家的號召,一定保留古蹟,翻修正堂。屋頂換懸皮青瓦,樑柱重新油漆。新修的正堂,方便大家行事業,做大事。過年拜祖聚會,我們就在正堂裡講禮性,拍合照。

六、在柏油路外挖一口三畝水面的過水塘。因為路面拓寬,原有的兩口魚塘會佔用大半,已經不成規模,只好填平用來修停車坪。在大路外挖一口三畝水面的過水塘,各戶的生活用水,可以先經過水塘過濾,再對外排放,減少河道汙染。過水塘養魚,或栽蓮藕、荷花,這是純天然的治汙妙法。魚塘有溝渠接齊堰,乾旱時節可方便引水進塘,也方便各戶的水田及菜園灌溉。為防止小孩玩耍掉入魚塘,魚塘與大路保持適當的距離,並有圍欄圍護。

……

打開天窗說亮話,其實,我們要有這個底,界培塅的最佳定位,應該是成為我們居家休閒的好地方。我們的孩子們在外面工作、賺錢,我們家裡並不需要多少人作田種地,我們並不需要多少多少農田菜園。只要我們的土地是留了自用,並不賣出,改變一些用途其實是無關緊要的。

呵呵,展望多多,這都會是看得見的。行動起來,開始做事,開始用錢,有餘錢的,用掉,缺錢的,欠著,只要行動,新變化看得見,國家樂意農村大變化,還怕國家不來錢?

我們要緊的是重新規劃土地,拿一部分來修路、建廣場、搞園林,拿出一部分來方便大家建房,也拿出一部分來搞旅遊開發。一個村組,沒有一個比較漂亮的外觀,比較好的宜居環境,將來我們最有錢,又有幾個外面的妹子願意嫁進來,來我們界培塅生活居住,來做我們界培塅的媳婦,來做界培塅人的夫娘?

讓我們一起來期待!明天,界培塅就是新馬村的榜樣;明天,中央的領導人,就來了界培塅,豎起他們的大拇指,讚不絕口;明天,我們在外的後生小夥,快快的就奔回了老家,驚歎老家的美,乾淨整潔,真是自己的金窩銀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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