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泰戈爾在《生如夏花》裡寫下了這麼一段話
......
生如夏日的花朵,在最美好的時代拼命綻放,努力去實現生命的意義,死如秋季的枯葉,在最適合的時節落葉歸根,無需再眷戀世間的凡塵。
就像科比。
他用昂揚的鬥志為世界彈奏了一宗美妙的交響樂,當流血的手指在琴鍵上飛速跳躍的時候,人們聽得如痴如醉,當樂曲進行到高潮迭起部分的時候,人們站起身來歡呼雀躍。當演出謝幕的時候,人們靜下神來細細回味樂曲的音調,但他已悄無聲息的離去。
自此,樂曲成了千古絕響。
人們說;科比真是個混蛋,他給我們帶來那麼多驚喜與回憶,臨行卻連個告別儀式都沒有。
是啊,回想起24年前,傑裡韋斯特慧眼識珠,挑中了這位由費城來的高中生,那時,他還一臉青澀模樣,沒人會想象到他的未來是什麼樣。
只有他自己知道。
新秀賽季,雖然身為替補出場時間慘淡,但他很快讓教練看到了自己的努力,戰術地位有所提升。那年季後賽裡,他意氣風發,跟隨奧尼爾殺進次輪,但因為關鍵時刻的兩個三不沾,湖人在次輪被爵士掃地出門。這份恥辱,科比久久不能釋懷。
比賽結束後,科比孤身衝進了訓練館,練到四肢痠痛也不肯結束,那是一份刻在骨子裡的執拗。
後來,隨著科比的成長,湖人走的更遠了。
跟隨奧尼爾掃蕩聯盟的同時,他不斷地打磨自己的技術,精進自己的投籃,人們驚奇的發現,這個19歲的毛頭小子一招一式都有那麼點喬丹的影子,對此他也毫不避諱;我學習了喬丹,但我要比他更強。
輿論一時譁然,媒體嘲諷他想超越喬丹的說法無異於痴人說夢,但科比沒有言語,他只是堅持地做自己。
後來,他確實證明了自己,在奧尼爾離開後,他成為了湖人說一不二的老大。每一次上場,他都當成職業生涯的最後一次,用嗜血的屠殺阻擋一切侵犯的來兵,用不懈的努力書寫人世間最華麗的篇章,2005-2006年,成就了科比生涯最輝煌的賽季。
只可惜,年少輕狂的科比遇到了得過且過的隊友,他謾罵、請求交易、使盡任何辦法要求隊友像他一樣努力,可結果卻是無濟於事。在這種因素的影響下,他殺得更瘋了,他拼盡全力的去證明自己的籃球理念——籃球比賽,有我一個也可以贏。
亦如他61分打得小牛丟盔棄甲,亦如他81分上演屠龍盛宴,亦如他05-06賽季場均35.4分。
但這些並不夠,因為他想得到的是更有意義的總冠軍,南海岸奧尼爾生活的多姿多彩讓自己覺得生活很不如意。他痛恨無能的隊友,痛恨比賽的失利,同時他也痛恨自己。在無盡的失意中輪迴後,加索爾適時的來到他身邊,成為了他堅實的脊樑。
加索爾的到來照亮了科比的冠軍前程,他變了,他變得比以前更加偏執,因為他距離實現超越喬丹的願想已然不遠。
同時他也知道,他要守護的是什麼——他要守護一座城市的榮耀和球迷的信仰,他要守護紫金的尊嚴與保持對冠軍的執念,以及無論什麼時候,他都要保護所愛與愛他的人。
超強的負荷還是壓倒了他,在對陣勇士的比賽中,被犯規的他在聽到一聲脆響後痛苦倒地。那一刻,他彷彿被墮入了地獄,他很清楚自己未來要面對什麼——超越喬丹的無望、狀態的急速下滑、職業生涯的提前結束。
每一樁,都可以成為摧毀他的理由。但他還是假裝若無其事,他步履蹣跚的走到罰球線,忍著巨大的痛苦把皮球投進籃筐,這是他能為自己要守護的東西,做得最堅強的回應。
大傷歸來後,科比變了。他開始和曾經的死敵“相敬如賓”,開始對剛進入聯盟的後輩笑臉相迎,開始發展場外文化,用曼巴精神激勵每個處於水深火熱的貧苦大眾。
但他沒變的是,對勝利的渴望與對不忘紫金湖人的責任,在這之後,他要綻放自己餘下生涯裡的,最後一份光芒。
宣佈退役那年,舉世轟動,最後一戰,他斬下了駭人聽聞的60分,之後揮手離開了他最鍾愛的賽場。
但他的驕傲沒有隨著自己的職業生涯的結束而消逝,他曾說;“如果人們在二十年後提起我時想起的還只有籃球,那我就是失敗的。”
他還曾無數次地和麥迪說;“這聽起來很瘋狂,但我要在年輕時死去,因為在年輕時死去總比喬丹好,我要變得不朽。”
沒想到,一語成讖。
2020年1月27日,一架塗著蛇形條紋的直升機從橘郡緩緩起飛,主位坐著一位中年男子和他的孩子,飛機將開往千橡樹市的曼巴學院。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飛機上的人有說有笑,孩子說她感覺自己勢不可擋,今天要砍全場最高分、拿MVP,中年男子豎起大拇指,隨後欣慰地摸了摸女孩的頭——這傢伙,真的像我。
溫馨的畫面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霧而戛然而止,飛行員企圖用激勵的話語和自己的飛行經歷安慰惶恐不安的人心,但他的手忙腳亂還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慌。朦朧中,他們看不到天空,看不見地面,驚恐下,連用擁抱消磨彼此的恐懼,都成了一種奢侈。
失控的飛機在空中盤旋數圈後,一頭撞向地面...
大霧漸漸散去,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氣息,飛機的殘骸、燃燒的大地以及支離破碎的身軀,噩耗像瘟疫一般傳播,人們的回憶與不捨被徹底宣判死刑。
黑曼巴的歸宿,為什麼要被選在這裡?
無數人在錯愕與悲痛中接受了這個消息,這一天,所有人都是科密。
也許,時間的流逝可以讓那些刻骨銘心的回憶雲淡風輕,但在為其扼腕痛惜生命脆弱的同時,希望我們能從中深刻一個道理——要加倍珍惜眼前的人,因為,有些東西失去了,只能成為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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