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黑龙江日报》“天鹅”副刊“抗疫专号”开篇。
迟子建，1964年元宵节生于黑龙江漠河。1984年毕业于大兴安岭师范学校。1987年入北京师范大学与鲁迅文学院联办的研究生班学习，1990年毕业后到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工作至今。小说《亲亲土豆》《花瓣饭》《踏着月光的行板》《采浆果的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布基兰小站的腊八夜》《鬼魅丹青》《别雅山谷的父子》《晚安玫瑰》分获《小说月报》第七、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届百花奖。
在我的故乡大兴安岭，庚子年的春节与以往的春节似乎没什么不同，含有福禄寿喜字样的春联，依然在门楣左右对称地做着千家万户的守护神；高悬的红灯笼仿佛是赴了多家酒宴，也依然在小城的半空，呈现着一张张红彤彤的醉脸；噼啪燃响的爆竹也依然给洁白的雪地撒上一层猩红的碎屑，仿佛岁月的梅花早早绽放了。但今年的春节又与以往有所不同，拜年串亲戚的少了，聚餐聚会的少了，外出佩戴口罩的人多了，围聚在电视机前关注疫情动态的人多了。
是的，去年底爆发的武汉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像一条不断拉伸的毒蛇，已蔓延至全国。当太阳在蒙着霜雪的玻璃窗后冉冉升起时，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查看疫情动态，看到雄鸡版图的深红颜色范围逐日扩大，警报一声比一声急，我的心阵阵作痛。这期间一些读者和友人给我留言，说在重读我十年前出版的长篇小说《白雪乌鸦》，我写的是一百多年前由俄国西伯利亚传入哈尔滨的大鼠疫，清政府任命剑桥大学毕业的医学博士伍连德，为东三省防鼠疫总医官。伍连德亲临哈尔滨指导防疫，他在一个简陋的平房，做了中国医学史上首例尸体解剖，发现这是一种可以通过飞沫传染的新型肺鼠疫，在感染人数和死亡数字节节攀升的情况下，他果断上奏朝廷，要求控制铁路和公路交通，调动陆军封城，在哈尔滨傅家店设立隔离区，家家户户消毒，号召疫区人们佩戴口罩，而这种号称“伍氏罩”的口罩，也是伍连德发明的，它是用双层纱布，中间夹杂一层棉花做成的能遮住人半张脸的口罩，能有效抵御飞沫感染。现在口罩奇缺，不知“伍氏罩”是否依然适用？如果可行，纱布和棉花易得，相关企业可以加班加点做口罩。我当年在省图书馆查阅鼠疫期间出刊的哈尔滨报纸时，看到了形形色色的趣闻和广告，有哄抬物价的不良商家，更有慷慨捐助防疫的有情有义的商人。有被鼠疫吓得精神失常的懦弱者，也有不惧感染给患者送饭的有担当的百姓。那时人们迷信生锈的钉子煮水喝，可以防治鼠疫，所以锈钉子成了金子。但最终战胜鼠疫的，还是科学。我《白雪乌鸦》有两章的小标题，就是《封城》和《口罩》。
初六我从故乡小城返回哈尔滨时，火车站是层层设防的检疫人员，由于我捂得太严实，体温检测在临界值，医务人员让我暂留，摘掉棉帽和围脖再测，结果显示正常，他们的敬业精神令我感动。而体温异常者均被安置到隔离区。登上列车，见所有的乘客都佩戴口罩，列车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医疗战线的人员在一线救死扶伤，作家们此刻能做什么？黑龙江省作协发出了对全省广大作家和文学工作者的倡议书，号召作家在积极配合防疫的同时，用我们手中的笔，书写和记录这个时期的感人时刻，动人瞬间。我们的倡议书发出仅仅几个小时，专有邮箱就收到了几十件原创投稿，他们中有九十二岁高龄的老诗人，也有在校的大学生。他们以不同的艺术形式，传递给我们战胜疫情的信心和力量。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外出佩戴口罩，就是对他人和自己最大的关爱，不参加任何形式的聚会，就是为社会做贡献。我们向疫区武汉的每一个居家留守者致敬，同时也友善对待在外省的武汉人，当然每一个在疫情高发期出来的武汉人，因为病毒存在潜伏期，即便您没有症状，也要先期做好个人防护，防患于未然。前年两会白岩松做了一个提案，大意是说如果放纵地域歧视，容易造成一个民族的撕裂。我在人民大会堂开会时碰见他，说我要给你的提案点个赞。此时万众一心地科学防疫，所有的人都是手足兄弟。
我相信病毒这条毒蛇，终究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消灭，春花依然会迎风盛开。但我们未来需要反思的东西太多太多，比如我们是否把野生动物看作人类最亲密无间的朋友，我在山里长大，知道它们也有满含着情感潮汐的湿漉漉的眼睛。我们的社会公德心该如何加强，我们对医疗的投入是否有待加大，等等等等。
因为要尽快推出与《黑龙江日报》合作的专版，所以我率先写下这篇急就的文章。待到战胜疫情，黑龙江省作协计划将这期间收到的稿件择优结集出版。如果作者们不嫌我文章浅陋，这篇文章就做这个集子的序言，这是我在未看到发表的文章前而做的首个序言。希望作家们的文章是一声声爆竹，迎来防疫的春天。我也相信新型冠状病毒这个看不见的敌人，在举国上下的围追堵截下，已经在逃跑的路上。
加油——我牵系的武汉，加油——我热爱的黑龙江，加油——不屈的中国！
《小说月报》2020年第2期
目 录
中篇小说
王蒙 笑的风
（选自《人民文学》2019年第12期）
凡一平 两个世纪的牌友
（选自《芙蓉》2020年第1期）
马小淘 骨肉
（选自《收获》2019年第6期）
郑小驴 骑鹅的凛冬
(选自《十月》2020年第1期)
短篇小说
范小青无情物
（选自《湘江文艺》2020年第1期）
文珍 刺猬，刺猬
（选自《天涯》2019年第6期）
李凤群 路
（选自《安徽文学》2019年第12期）
曹寇 对食
（选自《江南》2019年第6期）
余耕 临摹
（选自《清明》2019年第6期）
郁小简 挂在窗口的男人
（选自《湖南文学》2020年第1期）
报刊小说选目
长篇小说
收 获2019.6
惠比寿花园广场 黑 孩
无愁河的浪荡汉子（连载） 黄永玉
芙 蓉 2019.6地方 蔡测海
百花洲 2019.6
看见 林筱聆
中国作家2019.12
红草原 王怀宇
中篇小说
收 获2019.6
别字 王 松
骨肉 马小淘
哈蜜的废墟 陈 谦
花 城2019.6
迷宫 海 佛
盛开如谜 阿 宁
芙 蓉 2019.6
母亲节的礼物 二 湘
七天 吴昕孺
积木 少 一
僧人、作家和小偷 秦羽墨
莽 原2019.6
自西向东的走廊 胡 炎
通天塔 王文鹏
我就是一只鸭子 靳会强
追你追了九万里 常 青
黄 河 2019.6
被折叠的光 贾若萱
黄昏门 徐汉平
弯月如钩 梅 钰
野 草2019.6
大环线 彭兴凯
阿彻的春天 钱墨痕
苏州评弹 许 仙
有些事我们地下说吧 宋长江
芳 草 2019.6
酒是个鬼 韩永明
晚来风急 王雅萍
桃花潭 刘 红
清 明 2019.6
锦瑟 温亚军
归山 风飘石
盖楼记 曹多勇
歌声飘过二十年 陈 武
临摹 余 耕
红 豆2019.10.11
蹈火 阿桂哥
山 花 2019.11
微云衰草 倪湛舸
百分之百的痛 黑 孩
平行世界 南 桥
雨 花 2019.11
给某处和近处的天气预报 鬼 金
滇 池 2019.11
韩艺在黄昏的屋顶 岳舒頔
飞 天 2019.11
鲁珀特之泪 李晋瑞
安口 尚 元
作 家2019.12
一家子 刘 勇
百花洲2019.6
北斗行 朱斌峰
小说林2019.6
当泥土变成灰尘 石 也
文学港2019.12
漩涡 蒋军辉
特区文学2019.6
濮阳包子 崔 敏
-
时代文学 2019.6
罗小π说 东 紫
小院深深 金少凡
民族文学 2019.11
突围 陈步松
杨文生住院 木 祥
花落复花开 罗红燕
上海文学2019.12
凼凼转 伍德摩
迷宫里的直播 牛利利
人民文学2019.12
笑的风 王 蒙
书匠 葛 亮
竹笋出林 吕 翼
北京文学2019.12
白狐 陈应松
尸子 贺泳迪
山西文学 2019.12
扬州慢 南 陌
安徽文学2019.12
吹死 曾 哲
合成营 付勇军
青年文学 2019.12
白皮烟 王小木
长江文艺 2019.11
上海反光 陈 仓
翠微 吾 空
中国作家2019.12
山吼 杨 虎
总有微光闪现 刘 亮
傍晚走过苦楝巷 王 姹
青年作家 2019.12
我俩不会说再见 马 可
中国铁路文艺2019.11.12
女娲（11） 周建新
草古坝（11） 朱阅平
微雨燕双飞（12） 郝炜华
历史课（12） 项忠阳
短篇小说
收 获2019.6
大樟树下烹鲤鱼 雷 默
容易记 罗望子
花 城2019.6
乡村笔记 苏 良
红房子画家 王莫之
海鲜饭店 王侃瑜
背尸体的女人 迟 卉
芙 蓉2019.6
天总会亮 沈 念
亚热带病人 余 烈
插友会 聂鑫森
灰色梦中 严 彬
咕咚一声 廖静仁
莽 原 2019.6抛物线 窦志坚
隐痛 陈德谟
中年如沙 田 杰
离乡 倪 江
黄 河2019.6
等到冬至 梅 钰
香饽饽 李文锋
野 草2019.6
三个黄昏 艾 玛
我是不是傻子不是我说了算 马 叙
替身 温凯尔
云从 夏立楠
芳 草2019.6
血豆腐 陈 刚
落气纸 兰云峰
冬日惊雷 蔡秀词
清 明 2019.6
自由落体 俞 妍
小麦，你好 詹政伟
救生 王玉钰
此情可待 张 哲
槐下有梦 肖德林
红 豆 2019.10.11
表演者 谢凤芹
蜘蛛侠的初恋 麦子杨
世芳兄 李路平
山 花2019.11
盲 凌 岚
课业 陆蔚青
脑洞 凌 珊
作 品 2019.11
夏日霓虹 韩 东
王的女人 章 缘
伪军官太太黄珮甄 王 平
表 柏鹏飞
短篇五题 索南才让
雨 花 2019.11
三里屯的下午 陈 武
短篇二题 文 珍
滇 池 2019.11
昆明之上 岳舒頔
凤兮凤兮 重 木
妈咪 李 冰
收魂 段吉雄
飞 天2019.11
不如归 丁小龙
玉蓝色雄雕 达隆东智
青橘子 木 叶
雪狼 陆 军
辽 河2019.11
小满 张可旺
译梦师 邢东洋
那些年的喜欢 李彩华
神湖 周加军
窗外 王 冬
作 家 2019.12
去天峨 周李立
我和马原在洞庭湖底 陈 鹏
长调回来 千夫长
蒙娜丽莎 隋 言
青 春 2019.12
回乡 石梓元
无声无竹 栗 鹿
野味 麦子杨
我的花朵 王 芾
三级跳 包玉树
庞镇 韦子轩
鱼儿跳 郭 铂
情绪芯片 一卷薄饼
百花洲2019.6
舅舅短暂的作家生涯 麦 卡
小说林 2019.6
如意酒馆 李汉平
麻娘 莎 仆
青年公园 刘鹏艳
张小元的爱情 倪 苡
小说界 2019.6
香蕉夫人 朱山坡
冬日花园 王侃瑜
洋垃圾青年 王莫之
白色的人 吴元锴
逆流 三 三
一屋子敌人 郑小驴
安息日 张玲玲
奇石 许 佳
鸭绿江2019.11
白马新娘 兆 凯
上级说 柳恋春
入侵 李苇子
文学港 2019.12
天堂口的舞蹈 娄 光
何以归 王哲珠
滑冰 索南才让
垂髫记 钱二小楼
特区文学2019.6
一块瑞士手表 李治邦
病水 孙 剑
中间隔着孤儿泪 秦 风
一丝不挂 孙鹏飞
时代文学 2019.6
唐雨的春天 王韶然
两不相欠 乔洪涛
西藏文学2019.6
角色 惠 潮
太阳雨 德典白姆
镜像 念 扎
青岛文学 2019.10
你们 张维芬
楼道内的呼唤 叶雪松
千年白鹳 诸 山
厦门文学2019.11
回程 蔡伟璇
淘金记 陈艳涛
河水向东流 汪破窑
房祭 望 西
月亮之上 黄三刀
民族文学 2019.11
码头 红 日
少年宝音的心事 梁 鼐
生命万岁 关 捷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田兴家
红纱巾 金少凡
上海文学 2019.12
离开的消逝的 王 棘
白马身 闵芝萍
再见卓兰塔 惠 子
道歉 巫宏振
孔雀捕手 黄丁如
人民文学 2019.12
猎人与山贼 李清源
挠羊 孙 睿
北京文学2019.12
各有所好 刘庆邦
非正常上访者 唐广川
一次初恋 张艳荣
山西文学2019.12
一日之间 索南才让
贵族 沈乔生
三把锁 岳占东
吴锁匠 万华伟
天津文学 2019.12
窝瓜开花 薛 雪
守夜 唐亦政
风菲菲 凌 鱼
最后的夜晚 钱玉贵
树林里的唢呐声 至 简
他们为什么都想往前一点 李路平
广西文学 2019.12
谁一直在砸门 郭晓琦
倒欠 若 非
去高桥 闫耀明
安徽文学2019.12
路 李凤群
二宝的歌谣 盘俐敏
探亲记 詹政伟
开会 李心丽
青年文学2019.12
磨损陈蔚文
市贾小二 吴 丹
农忙时节 付金平
梦境 苏笑嫣
微风细雨 蔡晓妮
瘦身男女 王世伦
鸠占鹊巢 杨小竹
红烧仔鸡 卢小曼
长江文艺2019.11
滨河北路 鬼 金
怒放 欧 曼
松山湖来信 林渊液
中国作家 2019.12
双尾无头蛇 邓建华
青年作家 2019.12
莱佛士亚花 李 冯
少年的金牙 吕 翼
护林员 江洋才让
没有星星的岛屿 兔 草
温柔乡 张新一
当代小说 2019.12
短篇三题 刘广胜
大湖 张可旺
坊间轶事 罗俊士
中国铁路文艺 2019.11.12
同学冯艾（11） 叶 玲
牌楼街记忆（12） 颜德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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