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导读:

在《天香》中,“女从古典与海派的融合,“人情”到“性情”的转变性”,展现出一幅明代上海大家族生活的缩影,围绕着“顾绣”而展开的闺阁女子的生活图景,女人们在上海的底色中演绎着自得其乐的小日子。

《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明清女性伴随城市的发展而变化的过程,以及城市与女性之间不可磨灭的情谊。从家庭、父权、城市的农业环境和商业环境入手,来思索明清妇女意识伴随城市演变所发生的变化,和这时期的妇女所选择有别于传统女性的生存方式。

《天香》追溯到史前上海,女性的生活与空间意识密切联系,她们的衣食住行、心理、情感与城市形态紧密结合,而对于城市形态的描绘,又是与空间不可分割的,空间具有物理空间和心理空间,在物理空间中包含私人空间和公共空间。这里的私人空间是指在物理范畴上相对于开阔的公共空间,具有封闭性和半封闭性的空间,其中也包括人物隐私的情感空间,而公共空间是指人物所处的时代背景以及大的物理环境。

《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一、家对女性的束缚

“‘家’作为女性生存的基本私人空间,是传统女性赖以生存的基础。明清两代,随着家族组织的定型、巩固与完善,通过成文家法对女性进行约束的规则已渗透到士庶工商等各个阶层。儒家伦理的纲常名教,如‘贞女从夫’、 ‘事夫如天’等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观念,从道德规范摇身一变为不可抗拒且惩罚严厉的家法族规,成为约束女性言行举止的‘紧箍咒’”。

《天香》在这样的背景下,女性依然受到庞大男权制度的统治,但不同的是她们学会了在传统礼教的束缚下追求一个更好的生活。反观一些女性的传统意识,女性对于传统社会理念的压迫向来是反抗无门和逆来顺受的。而《天香》中,所表现出来的明清女性的智慧,就是如何在顺应传统时代潮流的背景下,又良好的创造了自我价值,并且在恪守妇德和坚持自我之间,寻找到了一个良好的平衡点。

“清政府的政策注重家庭价值,提倡贞节观念,明代妇女传记多记录殉夫烈女,到了清代则多记录守节节妇。”申家是沪上的名门大户,自宋元以来,遵循传统旧制,家族对女子束缚极深,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女子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的古训,可以说女人就是奴。

《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在传统文化的两性关系上,一方面允许男性“宿娼嫖妓”,另外一方面却不允许婚姻自由,女子要忍受丈夫的娶亲纳妾,从而产生了一幕幕爱情的悲剧。《天香》中娶妻和出嫁就可以显示出传统家长制的威力,无论是柯海、镇海娶妻,还是后辈阿潜、阿昉的婚姻,都是由家族安排的。

柯海的婚事是申明世在家的时候说定的,是七宝徐家的女儿。柯海娶妻后,镇海也很快定了亲,妻子是南翔泰康桥计家的人,也是申明世造园子时,四处参照看园子,由于计家有个计家园,于是在看园子时与计家通了来往定下儿女亲。到阿昉娶妻时候,小绸早闻彭家门第深厚,托公公牵线,借着乞巧节去彭家赏园子,去看彭萱的妹妹,回来后说定了亲事。这样方式的家长包办的婚姻,对于嫁娶双方都没什么特别的意义,而且,男性对婚姻的态度也多是顺应潮流的一种家庭任务。

柯海对自己娶亲从没有特别的关心,他自小就知道要娶亲,可能还会纳妾,然后有一群儿女,接下来就轮到替儿女论嫁娶了。所以女人于他,就代表着一种赖不脱的人生,并无多大兴味。阿昉也是如此,娶妻的缘由只是觉得可以和彭萱做姑舅,圆了兄弟的缘分,并不是对彭萱的妹妹有什么特别的好感。由天香园里这么多的嫁娶可以看出,当时当地的婚嫁风俗依然是由家中长辈做主,并且一代接替一代继承这种嫁娶的方式,嫁娶的主角默认的完成一种人生形式,并不懂得婚姻的意义。

这种家长制的包办婚姻,忽略了女性的自主选择,出嫁后的女子们,感情生活大多不幸,虽然嫁娶时,双方家庭的门当户对,避免了饥寒交迫,但是锦衣华服并不能弥补感情带来的伤害。她们嫁入申家后,丈夫的纳妾和游历,都给了这些足不出户的女性留下了无尽的孤独,男性可以抛妻弃子出门领略美好的风光,对女子的规训就让女子只能遵守传统礼教的规训,默默在闺阁中打发时光。

女子大多是大家闺秀,颇受家里宠爱,可是依然阻止不了传统的婚姻制度的约束,“父系社会最初便是以‘家’的方式将那一具有敌对意味的性别控制在自己的意志中的。古代的家庭不仅仅是个体依据社会分工而结合的社会生产单位,它对于女性发挥着父

社会机器的功能。”

《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天香》中,上海女性较之于后期出现的新女性还是延续了古代的传统风俗,女子依靠家庭而生存,还不具备独立的能力以及自主选择的权利。明清两代的传统思想对家庭的影响可谓最盛。比如,柯海想为阮郎要个绣品,闵虽然说是不乐意把闺房里的物件送入别的男子手中,却也不能违抗丈夫的命令。

而柯海在两边媳妇这受到冷落时,却可以躲进母亲的房里,甚至是又纳了落苏来照顾自己。而且虽然并无明说,但是小绸决绝抵抗丈夫的态度,却使得自己遭遇了众人的冷落和孤立,她的做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总有人觉得小绸对自己丈夫这样也是过了,她的做法在当时被说成“不守妇德”也是可能的。

实际上,女性的一生都受家庭规定,妇女的本质和地位:‘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夫妻之间虽‘妻同齐’,但毕竟‘夫者妻之天’,妇仍须‘服事于夫’。

原本妻妾服侍丈夫就是一个女性被奴化的表现,感情伤害下所反思的人生,让女性逐渐意识到让她们不幸的根源是什么,特别是在柯海又纳了落苏时,受害的女性们的互相同情,使得她们意识中渐渐了解作为女性被男权所禁锢的现状,大家痛苦的根源不是女性本身,而是男权的桎梏。

《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女性的“女性气质”所蕴涵的“责任”,受到正统思想束缚的闺阁女子顺从的被他者化,长久的封建制度,使妇女们一时间无法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主体性,默认了社会占统治地位的男性的规范。

小绸感情的失落却不能改变她的状况,身为母亲的责任感,使其把孩子作为自己生命的寄托,鎮海媳妇的去世,曾一度使得小绸如同木人一般,但是镇海媳妇留下的两个孩子却是小绸不能不管的,为了孩子,天生的母亲情怀和母职,让小绸在第一次和丈夫的感情破裂之时,带着丫头继续生活。而第二次姐妹的离去,阿潜和阿昉须有人来关爱,这又使小绸不得不继续在这个家里生活,并且把镇海媳妇留下的孩子视为己出,把阿潜照顾的无微不至,“可能正是因为女人这么牢牢地根系在现实生活里,她们才会在追求幸福时被赋予了所有苦痛和凄婉。”

镇海媳妇的去世后,担当孩子父亲的镇海却遁入空门,这本就是男性自私逃避的一种不负责任现象,但是镇海对儿子的关心和培养,这样甩手离去看似洒脱,却是极为自私的。孩子的生活还是婚姻大多数都是由母亲来操心,小绸作为阿潜的大伯母就如生母一般,为阿潜的日常生活和娶妻把关,这样的事情在生活中比比皆是,并且男性传统思想对女性的规训很好的利用了女性母性天性让女性承担母职的责任,男性却不负责任的游玩赏乐。

“波伏娃看来,‘妻职’和‘母职’这两种角色会限制女性的自由。”

在这样一个传统私人空间的束缚下,“家”对于女子的束缚和限制造成了女性的“失语”,婚姻的无法自主和感情的不受控制,并没有完全磨损这些闺中才女的才情和心性,比如安心在闺阁中等待丈夫归来的小绸,等来的却是丈夫纳妾的消息,这样致命的打击让小绸的生命中从此没有了爱情。

《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柯海娶妾乃是在寻常不过的事,男子多妻妾甚至是家族炫耀的资本,小绸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女性,即使她百般不情愿,对丈夫的行径却无力斥责,于是小绸毅然决然地关闭了闺房的门,同时也封闭了她的心,并把原先搬入楠木楼的家具一件一件的搬回原来的房间,誓与丈夫保持距离。

作为一个生活在崇尚“三从四德”的年代,这已经是一名女子所能做出的最大抗议,“以夫为天”的传统,让女子无法步入社会独自生活,只有在行动上拒绝与柯海沟通来表明内心的决绝。爱情的不顺没有让小绸放弃生活,没有男性的生活也依然可以有声有色,璇玑图、刺绣、孩子给了小绸另外的生命寄托,缺少了爱情,反倒促成了一个孜孜不倦揣摩绣艺的小绸。

还有镇海媳妇、闵姨娘和希昭,在同样被丈夫抛弃的时间里,爱情没有成为这些才女们唯一的追求,在她们本身还依然遵守着对家庭生儿育女的职责的同时,生活的重心变成了儿女和绣,在一边遵守传统的贤良淑德规范内,一边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寄托才情与刺绣,并在两者中找到了自我的平衡,依然自得其乐,女子的大度和忍耐极大展现了这样娴雅、贞静的女性智慧,实在是讨巧至极。

但是此时“家庭”带来的束缚也阻碍了女性追求自我价值更大的发展。

《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二、 男性对女性的压制

在漫长的人类净化史中,女性地位的失落使得精神和肉体,也逐渐被纳入男性话语的轨道。“上帝待女人似乎十分不公,给了女人比男人更漫长的生命,却只给予更短促的青春,给了女人比男人更长久的忍饥耐渴力,却只给予更软弱的体力,生命的发生体是由男女合成,却必由女人承担艰苦的孕育和分娩,生命分明是吸吮女人的乳汁和鲜血成长,承继的却是男人的血缘和家族,在分派所有的这一切之前,却只给了女人一个卑微的出身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

从天香园里的女性的地位可以看出,正房和姨娘在人们的心目中,虽说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悬殊,但对于小桃来说,姨娘身份是一种永远的隐痛。小桃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申明世心中地位,对于楠木楼让给别人住,虽说是不情愿,但是也知道她这个姨娘,是仓促之间娶进房,申明世并谈不上有多么喜欢和宠爱,倘若任性太过,连那么一点因愉悦而得的温存也要丧失了。

《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申明世娶小桃为妾,原是看见章师傅家的荞麦,觉得自有一番天真憨态,荞麦虽小却已是人妇,所以找了同样出生农家,带有一番天真风味的小桃,加上明世当时又要出远门做官,身边需要个照应的,于是就纳了小桃跟随,小桃并无其他才学,纯朴的生长环境让她顺从的“嫁夫随夫”,但是妾侍的地位让小桃自觉低人一等,身为女子,没有殷实的娘家,自己又身无所长,生活完全依靠丈夫,处在封建社会的小妾小桃,就只能揣度丈夫的心意生活了,“男尊女卑”的相处模式在小桃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即使是不满房屋的分配,也不敢怎么闹腾,只能自己嘀咕几句,生怕惹恼了老爷。

女子对地位悬殊的在意还不仅如此,小桃姨娘一边为自己不是正房而感到自卑,一边又自持身份,在看见妹妹和荞麦玩耍的时候,明明年纪相仿,小桃却自觉身份位置不同,拿着架子,不跟那几个玩,冷着脸牵了阿奎的小手,不让他过去。由此可见,女性的身份地位是附属于男性而存在的。

波伏瓦认为:男人把妇女局限于内在的范围以内,而把超越的范围保留给他们自己来使妇女处于从属地位。

这一方面是因为女人的他性是被迫强加的,男人打算把她固定在客体地位上,使她永远是内在的,因为她的超越必定要失去光彩,并且,必定要被另一个主要的主权自我所永远超越。另一方面是因为女人自己存在着自愿接受他者地位的倾向。

《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女性不仅仅在经济上依附于男性,还在家族中有等级之分,而女性在避免了生存的紧张后,也放弃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逐渐默认了这种尊卑之分。女性遭遇艰难的自我定位和现实困境,很大层面上要归于社会、历史、文化的传统积淀,而传统审美的无意识的制约,更是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在社会的审美意识形态中,女性的温柔、贤惠、勤劳、忠贞等是衡量女性价值的标准,也是规训女性的法则。闵就是一个典型传统女性的代表,闵家虽非书香世家,却是世代织工。闵师傅是从苏州织造局领活计供宫内所用的花本师傅,负责织工中最精密的一道工序,柯海随阮郎出门游历到扬州途中造访闵家时, 遇见了在廊檐下俯头绣花的闵 ,柯海一句无心的趣言引出了闵师傅的误会,在同伴的戏弄和唱和中,渐渐的弄假成了真,加之柯海本就不反对,只不过顾及家中的小绸,半推半就中,也就使得这事成了真,造就一段并不幸福的姻缘。

柯海纳妾后,由于心中觉得愧对小绸,所以对于闵只能是不管不问,虽然心中也觉得闵可怜,却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两人相互之间甚至没看清模样,柯海就又出门游历了,丢下了家中的两个妻子,这可以说是旧社会妇女普遍的不幸和悲哀。

《天香》中,“家”对女性的束缚,“两性关系”对女性的压制现象

闵在刚刚嫁入申家,就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即使她听从娘的话侍奉照顾夫君,却连丈夫的模样也没仔细端详,就被丢下,一个人待在陌生的环境里。闵是申家最具备传统女性特点的女子,她听从母亲的交代,小心侍奉丈夫,即使莫名遭到丈夫的漠视,还是细微周到的恪守妇德,相对与小绸,闵可所谓遵循“妇德”的代表,但是闵也同样感觉到婚姻的不幸,但是那时期依旧是延续了封建社会男性的特权,闺阁的女人是无能为力的,可能是怀抱着对自己无意间破坏了小绸的爱情的歉意,闵不自觉也同样冷落起丈夫来,并立志站在小绸的一方。

这样的婚姻组成,可以说是极其不和谐的,三个人都痛苦的生活却是在封建制度的大齿轮下却无可奈何。

总结:

女性自从母系社会被以男性为中心的父系社会取代后,“随后未经几个世纪,这一父系社会便发展至它的完美形式一个族权、父权合一的集权等级社会。这一社会以各种伦理价值方面的强制性手段,把以往一度曾为统治性别的妇女压入底层。

这些手段不仅包括以性别为标准的社会分工和权力分配,更包括通过宗族的结构和纪律,婚姻目的和形式来实行的各种人身强制性策略。“父权”拥有极大的权利,妇女需要依赖家族的力量和男性的地位来维持生存,所以她们必须遵守传统礼教,即使心有委屈也只能依靠容忍度日。


分享到:


相關文章: